朱羿銘
運用獨到鮮明的意象可以突出作者的作詞風格,辛棄疾在詞創作中不拘泥于一種類型,其描寫農村景色、風土人情、寫政治、寫人生哲理、寫友情愛情等,另一種角度上說,只要在當時其他文學樣式寫的東西,他都將其加入到詞中,不僅拓寬了詞的內容,也豐富了詞創作的題材,對我國詩詞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由于辛棄疾是軍人出身,所以其有著濃厚的愛國情懷,在辛詞中常??梢钥吹健肮薄ⅰ皹尅薄ⅰ案辍薄皩④姟?、“騎兵”等,可以說帶有軍事意象的詞作品占據了其全部作品的一半。作為一名文武雙全的將士,辛棄疾有著滿腔愛國熱血,但卻無故遭受到了接連貶低與冷落,在這種情況下,只能將個人的愛國情懷與戰斗精神充分融入到詞創作當中,例如:《破陣子》中他將男人雄心壯志抒發為“五十弦塞外聲”,《南鄉子》中寫出“坐斷東南戰未休”等,增添了詞中抒情范圍的同時,不乏男子漢大丈夫蕩氣回腸的風范,豪放詞也從此真正興起。
南宋時期,我國詞內容中開始表達民族苦難、現實社會等意象,而辛棄疾作為一名軍人,有著上戰場殺敵的經歷,對軍事生活十分熟悉,所以其創作出的戰爭或軍事意象十分真實,并將詞創作的意象群轉變為新形勢。據數據統計,在現存600首詞中,“劍”相關意象就有20處,例如:想劍指三秦、倚天需長劍等等,表現出了作者壯志難酬的思想,在辛詞中,密集的軍事意象建造了我國詞史上罕見景觀,樹立了壯闊豪邁的審美境界,讀者能在其中充分感受到熱血男兒愛國情懷的力度美與崇高美[1]。
辛棄疾詞作內容寬泛,不乏許多動物意象,在其中出現次數最多的就是馬意象。軍人出身的辛棄疾,有著“生擒叛軍張國安”、“直闖金兵大營”等壯舉,在他眼中,“馬”不僅是動物,也是軍人將士的朋友與伙伴,所以在詞中表現出了對于馬的偏愛。馬意象最早出現的意義為表現壯士鮮活生動、悲憤慷慨的形象,因此其出現是往往為寶馬配英雄這種組合。例如:《破陣子》中“馬作的盧飛快”中,辛棄疾突出了軍事活動中最有特點的寶馬與弓來描寫,雖然他寫了馬與弓,但最終目的是在于表現人以及人與馬之間的配合,描寫出戰場上英姿颯爽,勇敢無畏的戰士形象,也表現出了自己建功立業、名傳千古的政治理想。
不僅僅對于自己,辛棄疾對于好友也時常用良馬比喻,或者襯托其工業。例如:《水調歌頭》中的“千里渥洼種”從而表現出趙彥端的智慧與才華。而對于南宋政府的無能,作者也寫出了“四風賽馬空肥”等詞句,表達了雖然軍中馬匹個個膘肥體壯但卻由于朝廷不斷妥協而無所作為,抒發了作者報國無門的悲憤心境,只能付諸于詞的創作。
40歲時辛棄疾被貶低罷官,因此也隱居于現江西上饒中帶湖與瓢泉等地長達20年之久,在20年之中過著田園生活,不僅熟悉了鄉村情況加重與農民之間的感情,同時也與大自然之間的聯系更加密切,從更寬廣、更深層次的角度審視著人生,農村里的豐欠甘苦、婚慶嫁娶、播種勞作,多種淳樸而自然的生活景象,都呈現于辛棄疾一首首感性的詞中,而他也在這期間創作出許多質樸的帶有鄉村田園意象的詞,給讀者帶來了回味無窮的感受,在閱讀相關詞作時,不免感受到“生活中不為人知”的美好。在辛棄疾眼中與筆下,田園中的蛙鳴、青草、牛羊、桑短、芥菜花都富有了生命力和靈魂。
而軍人的本能使其盡管過著閑適的生活,卻沒有放棄收復失地的夢想,因此在田園意象的詞中,也不經意間流露出了自己滿腔熱情無數釋放,功名未就的悲哀、辛酸與憤怒。例如:《八聲甘州》、《丑奴兒》、《破陣子》中均有表現。直到1203年到1207年,滿懷期待的辛棄疾遭受到了又一次的彈劾,其收復失地的夢想徹底破滅,從此以后辛詞中以痛苦、煩悶為感情基調的作品居多。
由于一生接連不斷的失意,所以導致了辛棄疾一輩子想要一統祖國河山,收復失地。而面對著祖國壯闊的山河與諸多英雄名人時,他內心的豪情壯志與對于南宋茍安情形的方案均被激發出來。這也是辛詞中山水風景意象多寄托著作者憤怒悲傷的思想感情原因。在辛棄疾的眼中,國家是“南北共正分裂”,同時也“吳楚地東南拆”,尤其是置身于“楚天千里清流”這樣美麗的景象中,作者內心卻是“獻愁供恨”,十分傷感。而作者對于南宋小朝廷的不滿,更是通過《賀新郎》中“剩水殘山無態度”、“圍欄”以及《摸魚兒》中的“斜陽正臨煙柳斷腸處”表現的淋漓盡致。
《摸魚兒》的完成正是在1163年至1181年期間,辛棄疾雖然官職低微但卻對軍事政治充滿熱情的階段,除了對于南宋小朝廷的不滿,其詞句中也充滿了對友人與自己的鼓勵。同時,作者還喜歡運用夸張的手法,景物氣韻往往與作者情懷情感均有密切聯系,數據表明,現存辛詞中,“千”這一字就出現了230處,似乎只有頻繁使用夸張才能充分表達他的內心情感。而在人物意象中,可以看出,對于開創我國統一局面中立下汗馬功勞的李光、馬原、廉頗等人,辛棄疾均十分稱贊。而面對茍安的王謝等人、誤國的王衍等人,作者則十分鄙夷[2]。
“雨”這一意象從古至今都能牽動無數文人墨客的情思,作為一種自然景象,雨本身無法表達任何情感,而辛棄疾把自己內心情感加注在對雨意象的描寫當中,賦予其喜怒哀樂,使其成為多情之物。例如:《水龍吟》中作者寫道“只愁風雨重陽”,這里的“風雨”雖然是真實存在,但也有含義,辛棄疾此時心理看似闊達,但是愛國熱情的不到賞識,“思君”的苦悶情緒都借由雨表現出來,作者在這一首詞中,吶喊著自己對于政治無奈和渴望脫離現狀的內心想法,抒發了對于前途渺茫的無限苦悶,辛棄疾一生富有悲劇色彩,固然愛國但卻被奸臣陷害,得不到君王朝廷的重用,這也是其人生中的“風雨”,面對困難,作者創作出許多令人感嘆的詞,例如:《鷓鴣天》中“帶雨云埋半山”;《永遇樂》中“風流被雨打風吹”;《山鬼謠》中“兩三點雨山前”等。
辛棄疾所有詞作中,鷗鳥意象的描寫從數量并不多于其他花鳥意象,同時也未比其他作者所描繪的次數更頻繁。但鷗鳥意象確實在其作品中有關鍵意義。辛棄疾作品中,關于鷗鳥意象的描寫均具有濃重的個人化傾向,另一個角度看,其在詞中的發展過程也是對于辛棄疾自身意象的整體塑造,反映出了作者對于人生中最關鍵矛盾——理想與現實沖突的內心思想變化。
《盟鷗》是作者對于鷗鳥意象理解的分水嶺,在此之前其并沒有突出該意識。創作階段,正值辛棄疾被貶前期,奔波在江、淮之間,也正是在這個過程中,作者找到了自己與鷗鳥之間的契合點。鷗鳥由于羽毛皆是白色,所以容易讓人想到白發蒼蒼,常用以形容憂愁,例如:菩薩蠻、水調歌頭等。辛棄疾對于莊子十分推崇,所以無法否認其內心深處對于隱居的贊同,單從數量上來看,隱居時期也是辛棄疾描寫鷗鳥意象最多的階段,固然內心深處贊同鷗鳥一樣隱逸生活方式,但卻又不甘于如此,所以他認為鷗鳥就是自己精神層次的盟友,而之后每一次閱讀有關鷗鳥的作品,都能感受到作者內心深處的情緒波動。
綜上所述,辛棄疾詞中多種意象的運用往往與其生活經歷與時代變遷有密不可分的關系,通過分析意象運用原因與特色可以加深高中階段對于詩詞品鑒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