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會娟
6月18日 晴
聽風說,遇見了雨而變得溫潤。聽雨說,遇見了風而變得輕柔。聽水說,遇見了山而變得沉穩。聽山說,遇見了水而變得靈動。聽蘇曉說,遇見了舞蹈,讓她有了生命;遇見了云姐,讓她有了力量。
上帝為你打開一扇門,就會為你關閉一扇窗。
不幸的到來總是如此猝不及防,令人手足無措的像個迷了路的小孩。
那天在醫院醒來,蘇曉看著空蕩蕩的褲腿哭得稀里嘩啦,直到再度昏厥過去。父母在病房外偷偷抹著眼淚,無比希望經歷這場車禍的人是自己而不是他們的女兒,那么聰明的女兒,那么驕傲的女兒,那么,那么熱愛舞蹈的女兒……
一個月后,蘇曉出院。現在的她不再像那天一樣地哭鬧,只是沉默著,但這份沉默卻讓父母更加擔憂。每天早上,父母一起送她去學校,傍晚,再一起接她回家。日子仿佛和之前一樣,但“舞蹈”二字銷聲匿跡,她自己不提,別人也不在她面前提起。但也只是不再面前提起罷了。同學、老師、鄰居,一個個都用帶著憐憫的眼神看著她,看著她的假肢。但她是蘇曉,有自己驕傲的蘇曉,她不需要憐憫!
蘇曉說:“爸,媽,我想繼續學舞蹈。”平靜卻堅定的語氣,使父母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隨即才反應過來,想要說些什么,但看到女兒不容置否的眼神,最終只說了句:“加油,我們永遠支持你!”
因為蘇曉之前的舞蹈老師搬去了另一個城市,父母只好帶著她去找另外的老師。“腿都沒了,還跳什么舞,算了吧。”“對不起,我不收殘疾學生。”“不好意思,我恐怕教不了她。”一次次的滿懷期待,換來一次次或嘲諷或抱歉的拒絕。蘇曉臉上不動分毫,心中卻是千瘡百孔。父母心疼地說:“女兒,要不……”話未說完,便被蘇曉打斷:“爸,媽,再找最后一個,行嗎?”“行。”但三人心中都已不抱任何希望。
“學舞蹈?”年輕的女老師詫異地看著蘇曉,蘇曉認真地點頭。女老師猶豫了一下,很快點頭:“可以,我能力有限,但我會全力而為。你叫什么名字?”蘇曉抑制住眼中激動的淚水:“我叫蘇曉。”女老師笑道:“你和我妹妹年紀相仿,我就喊你曉曉,你喊我云姐吧。”“謝謝云姐。”蘇曉真誠地道謝。
學校、舞蹈室、家,三點一線的生活,蘇曉卻從未感到累感到厭倦,反而滿心歡喜,她想,為了夢想,付出再多的努力也是值得的吧。
舞蹈比賽市級賽中,云姐替蘇曉精心拍攝的舞蹈視頻,輕松晉級省級賽,蘇曉開心的同時也感到了沉重的壓力,練習得更加努力,每天學習、練舞,練舞、學習,直到省級賽。
省級賽是現場比賽。站在舞臺上,蘇曉忽視他人異樣的眼光,只看臺下那三雙帶著鼓勵和信任的眼睛,心中的緊張不安被驅散,只剩下平靜。每一次伸手,每一次彎腰,每一次旋轉,在蘇曉的全心演繹下煥發出別樣的光彩,所有人都仿佛忘了她的假肢,只是屏息凝神地欣賞。舞畢良久,眾人才回過神來,掌聲如雷鳴。眾望所歸,蘇曉奪得第一。
發表獲獎感言時,蘇曉只說了兩句話,第一句話是:“感謝在我身后一直支持我的爸爸媽媽和站在這里給我力量的云姐。”第二句話是:“即便沒有腿,我也會努力奔跑。”掌聲再次響起,甚至比之前的更加熱烈。透過眼中的水霧,蘇曉看到臺下的三人一邊欣慰的笑,一邊洶涌著淚水。
蘇曉笑了。雖然失去了雙腿,但幸好,她還有遇見的機會。遇見了舞蹈,讓她有了生命;遇見了云姐,讓她有了力量。因為遇見,即便沒有腿,她也會努力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