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

□ 朱子冉

6月11日 晴

天已經完全黑了，今夜的風格外大，樹葉隨著風簌簌地響，或許第二天就全部掉落地上。天空中僅有淺淺的一彎月，別的什么都沒有。

我們仍舊坐在教室里。教室里極其明亮，窗玻璃上只是清晰地映著我們呆板的身影，身子幾乎是不動的，眼睛緊緊地盯著茶色桌子上的練習卷子，手飛快地動著。像被人操縱著的木偶，機械式地動啊動，眼神呆滯，失去了色彩。

這個班的同學都習慣于成功，說實話，我們總是虎踞在優秀的考試名次上。這不前些天，剛進行完一場科學競賽，成績還沒有公布。

“咚咚。”敲門聲并不十分輕快，一個瘦高的穿著藍色衣服的男老師推門而入，緩慢地走到桌前，停在講臺邊，“哎，科學競賽的成績……”像木偶一樣的同學們突然靈活起來，眼珠開始轉起來，臉上復蘇出生機。“什么，什么……”一個同學耐不住內心的焦灼，脫口而出，隨即便有一批人響應。

老師只說報一下前三十名同學的名字。他頓了頓，輕輕地滑動著手機屏幕，班里一下便靜了，似乎安靜得可以聽見外邊的風聲。老師報一個名字便頓一下，聲音在教室里蕩了許多圈，久久不散去。三十個人的名字是極少的，當老師再頓一頓聲音時，教室便確實只剩下他的回聲了，“沒了？”“沒了。”很遺憾，沒有我，原本我勢在必得，去年我正好三十一名，今年卻落魄到這等地步。這并不在我的預料之內。

像斷線的木偶，我似乎是要癱倒在桌椅上。班里自然是熱鬧了起來，嘰嘰喳喳地喧嚷著，同桌眼里滿是激動，臉上止不住的笑意。若不是有桌椅，他或許會激動地跳起來。他只想分享他的快樂，和我一起。我應聲喏喏，臉上的肌肉抽動，幾乎是要哭出來，但我仍然微笑地回應他。

難過之余，也在痛定沉思，反思過錯，反思原因，我逐漸發現自己大大小小的問題所在。

停下來看自己，我反倒更加堅韌，想想那么多年來那么多次的挫折，我總會哭，但有時失敗并不需要眼淚。

我會變得堅強，我不會迷茫，我不會像木偶，木偶斷了線便失去活力。

而我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