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里裝著麝香的人不會到街頭去叫嚷讓別人都知道

夏明亮

1937年5月，《大公報》舉行首屆文藝獎評選活動，葉圣陶被聘為評委之一。評獎活動開始之前，時任《大公報》副刊主編浦江清召集評委會成員開會，討論評審細則。

當葉圣陶走進會場時，他發現，在每位評委的席位前，都工工整整地擺放著各自的席位牌。在自己的席位牌上，“葉圣陶”三個大字后面的括號內，赫然寫著“著名作家、教育家、文學出版家、社會活動家”的頭銜。因為會議馬上就要開始，葉圣陶沒有說話，在自己的席位牌后坐了下來。

會議結束，其他評委陸續離開了會場，葉圣陶專門請浦江清留下來，請求他把自己的席位牌換掉，只留下自己的姓名即可。浦江清認為這不是什么大問題，沒必要多此一舉，葉圣陶嚴肅地說：“報社搞這次評獎活動，不就是為了推出新人嗎？把評委的席位牌搞得那么功利，大家的注意力不都被我們這些評委吸引了嗎？”他又指著自己的席位牌，認真地說：“尤其是名字后面這個括號里面搞了一大堆頭銜，這樣很不好。”

浦江清比葉圣陶年輕，聽了這些話一時不知道怎樣應答，葉圣陶接著說道：“我們這些評委，不是這次活動的主角，不需要推介，需要介紹給讀者的，恰恰是那些有才華的年輕作者。所以，我建議，把我的席位牌改一改，只要打個名字就行了，后面的括號，就免了吧。”

后來，擔任清華大學中文系教授的浦江清曾經撰文談及這件事，他引用波斯古典詩人薩迪的一句名言，贊譽葉圣陶的高尚品行和人格魅力：“口袋里裝著麝香的人，不會到十字街頭去叫嚷讓別人都知道，因他身后飄出的香味已說明了一切。”

（劉誼人薦自《老友導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