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題無解

湖南永州市李達中學 伍姿睿

其實我不想去物理老師辦公室的，但我絞盡腦汁，也還是沒把那道“奧數”題做出來。

之前我請了數學老師幫我想這道難題。他都算到了1999的平方，最后卻對我說：“你回去看下提示答案吧，自己再多想一想。”唉，數學老師都沒指望了，我還能指望誰呢？突然想起新來的物理老師，據說很厲害，好多人下課都圍著他問問題，似乎也有問數學題的。猶豫了許久，我還是決定去碰碰運氣。

我來到物理老師所在的辦公室，指著那道“奧數”題對他說：“老師，我有一道數學題不會，您能不能教一下我？”老師把手上的物理書丟到一邊，盯著我手上那道題，手馬上在桌上亂摸草稿紙。抓到草稿紙后，他一直沒說話，只是握著筆不停地在紙上演算。我看到了一次又一次失敗的痕跡。

上課鈴響了，我的心懸起來。我定定地看著老師，可他沒有任何的表示。如果不是那只在動的手，我感覺時間似乎都已經靜止。良久，他抬起頭來說：“你是不是還要回去上課？這樣吧，這道題我先抄下來，想出來了我再告訴你。”聽到這句話，我就知道沒戲了。以我的經驗，老師說什么“想出來了再告訴你”，不過就是一句敷衍——連數學老師都只是要我自己去想，何況他還是物理老師呢！看來啊，此題無解啦。

中午回家后，我對照書上的答案，想了一遍又一遍。突然，我猛地一拍桌子——這道題居然是要把前面一題的答案算進去的，我的天哪！當時怎么沒有想到有關聯啊。我得趕緊告訴“虛偽”的物理老師，讓他別想了。

下午第一節課后，我拿著書準備去找物理老師，突然在門口瞥見一抹身影，竟然就是物理老師。他看見了我，嘴角上揚出一個弧度，卻以輕描淡寫的語氣問我：“那道題你做出來了嗎？”我感受到了他那掩飾不住的喜悅心情。但我并沒有多想，立刻興奮地大叫：“做出來了！老師，是有兩小題，這一題需要代入前一題的答案！”我正想繼續對他說不用再想了，卻明顯看見他眼里掠過一抹極大的失望。他雖然還在笑著，眼里的光亮卻暗淡了許多，喉嚨也仿佛被扼住了，好久都沒有出聲。我也沒有再說什么，四周沉默的空氣被我們一點一點地吸入體內。突然，他的嘴角極不自然地張開，很努力地想要說點什么，可過了一會兒又閉上了。又是一陣可怕的沉默。終于，仿佛抱著最后一絲希望似的，他用有些沉悶的聲音低低地問我：“那……你會做單個的題嗎？”我不忍再讓他失望，便騙他說：“老師，單個的我還是不會做。”“走吧！我教你。”那一刻，他笑了，很開心地笑了。那笑容真的很燦爛。

他朝著辦公室走去，步子輕快，好像下一秒就要高興得飛起來。不知道為什么，我的腳步卻無比沉重，而且胸口悶悶的，像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

后來，他快速地教了我一遍，然后把演算紙遞給我，讓我回去再好好思考。我走出辦公室，看著手中稿紙上密密麻麻的紅筆字跡，幾乎有點喘不過氣來。為什么，他當真了？還有，他是不是想了一個中午？我幾乎要哭出來，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聽不到。回教室的路突然變得很長，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