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丁
故鄉的年味兒終是由我腦海中一塊塊零散片段拼湊而成,少了哪一塊,過年的意義就變了味。
那是過年的味道。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云南的冬春總是很冷的。猶記得尚且幼稚的我,緊緊攥著婆婆的圍裙帶子,跟隨她在水霧繚繞的廚房中進進出出;遠近親戚都來了,迎上門來的是大包小包的年貨還有笑容,飯桌上熱鬧非凡;小孩子們捧上一碗糯米飯圍成一圈坐著,在果盤里翻翻撿撿糖果;雖然窗外已經完全黑透,但此時漫長寒冷的黑夜與我無關,便打心底里升騰起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當記憶中零零散散的片段拼接于一處,便成了每次回老家過年固有的光景。那時我還稍小了些,不明白這些銘刻于我生命最初的記憶中的畫面,究竟代表著什么:但我卻清楚地記住了廚房里蒸煮東西時空氣中若有若無的黏膩蒸汽、糖果融于口中的香甜氣息,便記住了年味兒的概念。
我從未想過自己會對故鄉的年味兒如此依戀。
長大一點了,各種事情多了,自然不是年年都有機會回故鄉過年。在廣州跨年的晚上,我透過攝像頭看見故鄉那一頭親人們鬧哄哄的笑聲、說話聲。我在這一頭吃著餃子,卻總感覺缺少了些什么,于是我便開始感到孤獨冷清了,似乎是少了滿廚房的煙火味兒,少了小城人的大嗓門中滿含的熱情開朗,少了充盈于屋中的燈光與暖意……故鄉的年味兒終是由我腦海中一塊塊零散片段拼湊而成,少了哪一塊,過年的意義就變了味。
只身一人在廣州過年的我,仿佛離家在外的游子時隔多日仍未收到親人的書信一般,不禁感到心焦難過。我此時才反應過來,對年味兒的依戀,大抵從我離開故鄉來到大城市的父母輩起,便存在于意識深處:仿佛誰回到了故鄉親人身邊后,又能變回好多年以前的孩子,身邊環繞的盡是記憶中依戀的年味兒——可它們實質上不單單是故鄉的年味兒,更是遠離家鄉的孤獨個體,從內心深處涌動的,對親情的依戀。
捏著手上薄薄的機票,目的地旁邊清楚地印上故鄉的名字:透過兩個油墨字,我看到的不僅是我所依戀的故鄉,抑或是故鄉的年味兒,機票上承載的更是我所依戀的親情。
指導老師 李蓓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