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如，也是中國航空企業創始人

馮創志

假若從1909年馮如將中國人自己設計的第一架飛機送上天空算起，中國人成功探索航空航天事業已愈100年。百年探索，百年奮斗，百年磨難，見證了中國人濃濃的愛國情懷，見證了中國人為航空航天事業的百折不撓。

1884年1月12日出生的馮如不但是中國航空之父，同樣是中國民間飛行公司創始人，中國飛行股份企業開拓者。研究馮如創辦民間飛行股份公司，對于時下深化改革開放發展高科技經濟不無啟發。

1904年，馮如聽到祖國的東北被日俄侵略，中國人被任意屠殺的時候，氣憤極了。當時美國萊特兄弟剛發明了飛機，馮如就想，如果中國有了飛機，守住邊疆?？冢鈬筒桓移圬摿?。他對朋友們說：“我決定自己研制飛機，然后駕機回去，報效祖國。如果不成功，我情愿去死?！庇谑撬奶幩褜べY料，鉆研學習，又用籌集到的很少一點資金，開始研制。

馮如研制飛機的環境、工作基礎和條件與時下大不相同。后者有著改革開放顯著強大的綜合國力支撐，得到中央政府的堅強支持。而馮如研制飛機是離鄉去國在資本主義世界打工謀生，為著“壯國體，挽利權”，千辛萬苦一次次募集到一點資金，購置了工具器材，在奧克蘭的麥園支起了帳篷，搜集了大量的資料，將它們匯集成冊。經過周密的計算，重新設計了零件制作圖，精心生產出機翼、方向舵、螺旋槳、內燃機等部件，經過組裝研究出來的。因此研制飛機資金來源是關鍵。

馮如研制飛機資金主要來自股份公司，換言之是股份公司支撐著他的飛機事業。史料稱，馮如研制飛機首先遇到的困難是缺乏資金。有多處資料稱馮如是靠“節衣縮食省下錢來造飛機的”，此論與事實不符。因據公司《股份部》一章第8頁曰：當時集資5875（美）元，在耗去5384.97（美）元以后，股東們看好公司前途，于1910年10月第二次集資664（美）元，終于在1911年1月18日“制成第7架”并試飛成功。……“前6架”耗用去5384.97（美）元，而馮和他的三位助手的月工資總共才55（美）元。可見，根本不需要靠節衣縮食才造得起飛機。馮和到當地華僑中去募集資金。起初只有黃杞、張楠、譚耀能三人愿意提供援助。馮如湊集資金1000多美元，辦起了中國人的第一家飛機制造公司。

1911年1月下旬，馮如與公司的正、副總（經）理、議事值理等共同召開股東大會，議決將廣東制造機器公司改名為廣東飛行器公司，以“壯國體挽利權”為經營、處理公司業務的原則，和遷返祖國的廣州，為發展祖國航空事業貢獻力量，并于1911年2月20日公布經股東大會議決通過的“廣東飛行器公司合約”，全公司一體遵守。

總計廣東制造機器公司，在總機器師馮如主持制造飛機工程以來，從1909年10月24日至1911年2月20日，共制造飛機八架，至第七架始獲成功。在這期間，共收得股金8045元（馮如等以廣東制造機器廠設備、物料折價入股、及付給招普通股經手人的紅股等非現金收入除外），購買制造飛機的機器、工具、原材料及工資、交通等費，共支出7436.77元，存617.23元;由司數員朱竹泉將收支情況開列明白，“集各值理核算簽名為據”，刊印成《廣東飛行器公司征信錄》，“分交各股東，以昭清白”。

馮如飛機資股份公司核心團隊主要是志同道合的恩平開平臺山老鄉。他激發了華僑青年朱竹泉、朱兆槐（臺山人）、司徒碧如（開平人）等人的為國創業之心。地理上恩開臺緊緊相聯，歷史上恩開臺話語和習俗基本相同，講四邑話，史上有恩開臺三兄弟之說。因此恩開臺華僑在外容易有兄弟之情，他們積極支持馮如組建廣東飛行器公司，說明馮如創建和發展祖國的航空事業，在旅美華僑中有著廣泛的群眾基礎。

廣東制造機器公司于1911年2月20日改名為廣東飛行器公司后，計有優先股東67人，普通股東35人。其中一些股東，除投資外，還擔負公司的一定職務。

筆者看到，在1900年代，東西方雖出現了股份制企業，但還沒發現有那家企業設股時分優先股與普通股。筆者查閱1906年經清廷批準的中國首條僑辦全長138公里鐵路新寧鐵路，歷時14年，至1920年才全線貫通，陳宜禧同樣采取股份制吸納800多萬龍洋建設。但他雖有“不收洋股，不借洋款，不雇洋工”的“三不”主張，但沒有優先股與普通股之分，這是馮如及核心團隊的聰明之處。

人們又看到，馮如飛機資股份公司優先股東與普通股東投資雖有先后，投資數目及擔任公司的職務也有不同，但都是熱愛祖國，熱愛家鄉，并盡其所能支持馮如為祖國制造飛機，發展祖國航空事業的愛國華僑。馮如在組建股份公司時是把熱愛祖國，熱愛家鄉放在首位的，這也是該公司歷經火燒工場，初試失敗等曲折后依然堅定前行的組織原因。馮如飛機成功后，當時，美國人想用重金招聘他，把他永遠留在美國;英國一個航空業老板也想用黃金購買他的飛機設計技術資料，馮如都拒絕了。后來美國人竟企圖否認馮如設計制造飛機的專利權。馮如據理駁斥，對這些美國人嗤之以鼻。他只想為中國人爭氣，報效祖國，技術獻給祖國。對于馮如決策，核心團隊是堅決支持的。這也是馮如飛機能順利運回祖國的原因之一。

1911年2月21日，馮如率同助手朱竹泉、司徒壁如、朱兆槐，連同廣東飛行器公司的飛機、機器設備及原材料等乘船歸國，1911年3月22日船抵香港，隨即轉往廣州燕塘，在那里設廠制造飛機，這是中國人在國內經營的第一間民辦飛機制造公司。由于馮如不愿為清政府服務，加上“三·二十九”黃花崗起義，清政府懷疑馮如與革命黨人有來往，派人監視其行動，廣東飛行器公司業務無法開展。

1911年6月21日，馮如在廣州燕塘駕駛從美國帶回來的一架飛機，作非公開的飛行，以檢驗飛機從美國船運歸國后，是否仍然完好。由于飛機在船運途中受濕，機件銹蝕損壞，甫飛離地面即墜地撞毀，幸馮如沒有受傷。

1911年10月10日，孫中山先生領導的武昌起義爆發，11月9日，廣東清朝地方政府被推翻，革命黨人成立了廣東軍政府。馮如率領他的三位助手—朱竹泉、司徒壁如、朱兆槐參加革命。馮如被任命為廣東革命軍飛機長，朱竹泉為習機次長，司徒壁如、朱兆槐為飛機員。廣東飛行器公司也恢復了飛機制造業務，把工廠設在廣州燕塘軍營內，用他們從美國帶回國的自制零、部件，加上在廣州搜集到的布匹、竹、木等材料，在那里制造飛機。1912年3月，制成飛機一架。這是中國人在國內制造成功的第一架飛機。

1912年4月初，馮如和他的助手，把飛機運到臺山城南門橋大操場表演飛行。隨后，根據飛行情況，將飛機作了一些小修改。1912年8月25日，馮如在廣州燕塘大操場表演飛行，不幸失事犧牲。由于廣東飛行器公司失去這位總綰全局的帶頭人，無法繼續經營，旋即清理結束。

馮如創建的廣東飛行機器廠，雖然總共只存在了四年多，但正因為有它，中國民辦航空企業歷史才能寫下充滿開拓精神的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