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槍女魔”覆滅記

編劇：馬長明

1.學校 深夜

國民黨合肥市黨部副處長楊正英手持小手槍，領著一幫軍警沖進校園抓人。他們不顧勸阻，撞開男生宿舍大門。

楊正英俊俏的面龐，冷酷兇狠，她厲聲尖叫地指名道姓：“共產黨分子周登峰，出來！”

軍警們也厲聲大叫：“起來！起來！”“統統起來！”

學生們驚醒，紛紛坐起來，恐懼地望著。

楊正英：“誰叫周登峰？快穿上衣服出來！”

學生們沉默。

楊正英橫眉冷目：“說！”

一學生低聲道：“他……他昨晚就沒回來睡覺。”

一軍警上前掀開被子：“報告，沒有人！”

楊正英走上前拽下來被子，摜在地上，狠狠地：“躲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撤！”

2.皖東某縣周家大莊 下午

畫外音：周登峰星夜出逃，直奔老家周家大莊。

周登峰好不容易奔到家，見到了父親周太康——鄉聯保主任、地方“保護團”頭子。此人心狠手辣，鄉親們背地稱他“周小刀子”。

周登峰說明了回家原委后，說：“爸——”

周太康繃起臉來：“你別說了！送你到合肥念書，盼著你將來有個好前程。哪個叫你不守本分！你……你太不聽話了！”

周登峰被訓得灰頭土臉，只能低首恭聽。

周太康喝了口茶，繼續訓話：“蔣委員長就是當今的皇上！閻老西(閻錫山)、馮大個子(馮玉祥)，還有那個廣西猴子李宗仁，都奈何他不得，是你幾個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反得了的嗎！”

周登峰又餓又渴又疲憊，央求著：“爸，你管教得是。可我奔跑了一夜帶半天，到現在……”

周太康停下教訓，吩咐道：“周麻子，帶少爺吃飯去！吃過飯，歇歇腳，晚上我爺兒倆再談！”

周太康的侄子——滿臉大麻子的周登仁：“是。少爺，請吧！”

3.合肥黨部辦公室 上午

字幕：三天后。

一間不大的屋子，陳設簡單：一桌一椅一凳，迎門墻上貼著蔣介石的戎裝肖像。

椅子上坐著楊正英，她臉龐俊俏，目光冷峻。

對面木凳上坐著周登峰，低目垂首，惴惴不安。

周登峰說明來意后，面對這個身體健壯、面白凈俏學生臉的共黨叛徒，楊正英照例審察著：“周登峰，你是真心脫離共黨？真心自首？”

周登峰惶惶地：“真心！真心！”

楊正英：“不是想蒙混過關吧？”

周登峰恨不得扒出心似的表白：“不敢，不敢！不會，不會！”

楊正英：“那交代一下你的上級是誰？”

周登峰和盤托出：“我的上級叫胡兵，一個紗廠工人。我們是單線聯系。就是他給我灌輸共黨邪說的！”

楊正英：“胡兵人呢？”

周登峰：“他昨晚也逃離合肥，據說投奔共產黨武裝。”

楊正英點點頭：“好吧，你填張《自首表》，登報！”

周登峰填了表，交上去。

楊正英審看后，臉色有些緩和了，點點頭：“好了，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周登峰此時才敢正視對方：一身戎裝，腰里還別著兩支小手槍。他眨了眨眼，突然問道：“請問長官大名？”

楊正英：“我叫楊正英，是這里的副處長。你問這個干什么？”

周登峰不自然地：“我想……我想將來如果有共黨情況，我主動來向你上報。”

楊正英露出微微笑意：“行，經常聯系。必要時，我到你們保護團看看。”

周登峰巴不得地諂笑：“歡迎！歡迎！真是大菩薩看得起我們小破廟啊！”

4.周家大莊空場 下午

在空場邊沿，一個農民模樣的男人被緊綁在牢固的大木樁上。

周登峰父子各持短棍，來到被綁者面前。

周太康惡狠狠地：“混蛋，吃了豹子膽了！你竟敢鼓動種田的抗租！”

被綁者：“今年大旱，很多田里顆粒無收，實在是無租可交。”

周登峰：“放屁！天再大旱也沒餓死你！”

被綁者：“我家都斷糧半個月了，靠挖野菜度命啊！”

周太康：“別跟他啰嗦，這種窮種只認得打！”說著，他掄起木棍向被綁者腰上狠狠打去，被綁者大聲慘叫。

周太康要現場“培訓”兒子，瞪了一眼：“登峰，你愣著干什么？手軟？打！”

周登峰鼓足勇氣上前，連續幾棍：“媽的，反了你！”

被綁者耷拉下腦袋，口冒血沫，不喊了。

周麻子見此情形，立刻走到周太康跟前，小聲地：“大伯，我看他不行了！”

周登峰也有些發怵：“爸，怎么辦？”

忽然，不遠處傳來女人尖細聲：“喲！大白天私設刑堂，打死人不償命啊！”邊說邊走來。

周家父子一驚，回頭一看，周登峰立即認出來：“啊，楊處長大駕光臨啊！”

楊正英趾高氣揚地：“什么處長不處長的。我不是大駕光臨，而是奉命拜見！”

周登峰：“爸，這就是我幾次跟您提到的楊處長！合肥市黨部的楊處長！”

周太康立刻笑臉相迎：“楊處長，您屈駕下移，有幸相見啊！”

楊正英點點頭，忽然問道：“這個被綁的半死不活的家伙，犯了什么事？”

周登峰：“他帶頭讓窮鬼們抗租抗捐！”

楊正英：“那留他干什么！”兩手掏出別在腰間的兩只手槍，“啪、啪！”，左右開弓，被綁者前胸血流如注。

在場者大為驚愕，受到震懾。

5.團部辦公室內 日

楊正英坐上座，周家父子陪坐。他們正在議事。

周太康試探地：“處長這次大駕光臨，是……”

楊正英抽著“哈德門”牌香煙，禮貌性地：“抽嗎？”

周家父子連忙擺手：“不抽，不抽！”

楊正英點點頭：“再次申明，我現在不是處長，是軍統的人！受長官派遣，這次到貴處來，奉命整編貴部，控制這一片地方，好狠狠對付共產黨！你們現在有多少人？多少槍？”

周太康：“三十來個人，二十多支槍。”

楊正英揺搖頭：“規模太小，不成氣候！我告訴你們，黨國支持你們大力發展。”

周登峰：“這支小隊伍還是我爸好一陣打拼才……”

楊正英：“過去的事別提了！今后，你們要大力擴充人馬！經費和槍支彈藥的事，我負責！”停了一下，她又補充道，“今后，你們就是黨國的正式地方武裝，不叫什么不倫不類的‘保護團’，叫‘保安團’！好好干，前途光明著呢！”

周太康很興奮：“好，好！這下我們總算熬到正統了！”

周登峰激動地發誓：“永遠跟蔣委員長走！”

周太康補上一句：“上刀山，下火海，跟著蔣委員長，永遠不回頭！”

楊正英滿意地點點頭。

6.團部空場 日

字幕：半年后。

萬里無云，驕陽似火。

空場上，楊正英、周登峰領著隊伍操練著，人人都汗流浹背。

周太康那碩胖的身軀歪坐在太師椅上，臉上冒著汗珠。

周登峰也受不了酷熱，試探著：“處長，天快中午了，是不是讓弟兄們歇歇？”

楊正英：“不行！練兵從嚴！我在軍統訓練班，訓練時比這還苦呢！”

周登峰不說話了，練兵照舊。

突然，周太康從椅子上一頭栽倒在地上。

眾人驚叫。

周登峰連忙跑過去，扶起其父，連聲發問：“爸、爸，你怎么啦？”

周太康口吐白沫，嘴里喃喃不清：“我……快……”

楊正英：“抬進去！隊伍解散！”

7.團部辦公室 夜

字幕：三天后。

團部分兩部分，外屋是辦公室，里屋是臥室。

楊正英攤牌了：“周登峰，老人家走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周登峰情緒低落地：“除了跟著黨國走，除了依靠你，我還能有什么打算？”

楊正英試探地：“我要是走了呢？”

周登峰信以為真，急切地：“你不能走……不能走！這么一攤子隊伍，我一個人伺候不了！你千萬別走啊！求求處長！”

楊正英微微一笑：“看你急的！上面派我來收編，我能隨便撂挑子嗎！”停了一下，“不過，你真依靠我？”

周登峰急于表白，結結巴巴：“真的，不是真心實意，我就不是我媽養的！說假話五雷轟頂！”

楊正英滿意地點點頭：“我信！賭咒發誓干什么呢。”

周登峰細望著對方臉龐，似乎有話要說。

楊正英挑逗地：“還有話嗎？說吧！這里就我和你倆個人。”

周登峰：“我想……我不敢說，怕你生氣！”

楊正英故意噘嘴：“不說我才生氣啦！磨磨嘰嘰的。”

周登峰站起來，走近對方，終于說出來：“我想，你永遠不要走，我和你……”

楊玉英一繃臉，故作慎重地：“你那個黃臉婆真的死了嗎？”

周登峰：“死了，去年我不在家時死的！這事我還敢騙您嗎！”

楊正英嫣然一笑：“我明白了。不過，現在把話說清楚，從今以后，家里事我聽你的，外頭隊伍上的事，你必須聽我的！”

周登峰喜極：“行，行，家里家外一切我都聽你的！”

楊正英一笑，走進臥室，招招手，撒嬌地：“進來，傻子！”

8.團部空場 日

字幕：三天后。

“保安團”全體集合，整齊地站立著。

隊前，周登峰站在楊正英旁邊，請示地：“開始吧！”

楊正英目不轉睛地：“行！”

周登峰轉身對著隊伍：“現在，請楊團長訓話！”

楊正英全副戎裝，煞有介事地行個標準軍禮，嚴肅地訓示著：“弟兄們，經上峰批準，我奉命宣布，我們這支隊伍，從此正式名稱改為‘國軍皖東地方保安團’。我被任命為少校團長，周登峰同志為少校副團長！”

眾人響起零星掌聲。

楊正英擺擺手，繼續道：“我們隊伍將來要大大擴編！可是目前人數不多，暫時編為兩個中隊。第一中隊中隊長是周登仁(周麻子)同志，第二中隊中隊長是王大拿同志！大家鼓掌！”

稀稀拉拉的掌聲響起。

楊正英又擺擺手：“最后，我強調一下，我們是國軍的正規地方部隊了，今后一切按軍法辦事，不準再私搶私吞財物！不準暗地里聚眾賭博！不準在野女人家里抽大煙！不準在戰場上溜號！違者軍法處置！”

團丁們膽戰心驚地聽著訓話。

9.“保安團”團部辦公室 傍晚

畫外音：一九三七年冬，上海、南京相繼失守后，國共兩黨建成了抗日統一戰線，皖東各縣市也相繼淪陷。中共領導的抗日地方武裝“清真營”成立了，從合肥地下黨組織撤離的胡兵，現在為排長。他奉命去“保安團”聯系聯合抗日問題。

團部辦公室里，楊正英、周登峰正在和胡排長談判。

胡排長：“剛才我已說明了來意，槍口對外，聯合抗日。二位意下如何？”

楊正英、周登峰二人互相看了看，沉默。

胡排長見此局面，心中有了數，繼續想爭取他們道：“二位，怎么樣？現在是大敵當前，國家危亡之秋呀！”

楊正英不慌不忙地點著香煙，抽了幾口，才狡黠地初步表態：“聯合打日本很好，我們是中國人嘛！不過，你們考慮沒有？雙方聯合起來后，誰領導誰呢？”

胡排長早就料到對方會來這么一手——爭奪領導權。他婉轉地回答：“我們是共產黨的武裝，我們只能歸我們黨領導！”

楊正英臉一沉：“那不行！我們是國軍的地方部隊，是蔣委員長的部隊，蔣委員長是全國抗戰領袖，我們應該領導你們！”

周登峰插話：“說白了，你們就并到我們這邊來吧！要官有官，要槍有槍！”

胡排長斬釘截鐵地拒絕：“我們只能歸我黨領導！再說，聯合不是吞并！”

楊正英徹底翻臉：“那就免談了，送客！”

周登峰一揮手：“請吧！”

胡排長：“好吧，后會有期！”起身往外走去。

楊正英：“后會無期！”隨手一槍，“砰”，子彈打在大門框上。

胡排長回首，嚴正地：“這是干什么？懂不懂得起碼的交往禮貌！”

周登峰一揮手：“走吧！走吧！這是警告！”

10.團部空場 日

字幕：半個月后。

“保安團”全體集合肅立，楊正英、周登峰都兩手叉腰地站在隊伍前面。

空場邊沿木樁上，捆著一個男人，他嘴角流著血。

周登峰：“立正！稍息。立正！現在請楊團長訓話！”

楊正英冷峻的目光環視隊伍，清了清嗓子：“弟兄們，今天我不想多講，大家看到了，我們隊伍出了逃兵。”她手一指被綁者，厲聲地：“就是這個敗類！”

被綁者爭辯：“我不是敗類！”

周登峰走上前：“那你為什么要逃跑？”

被綁者：“日本鬼子來了，我娘被殺了，房子也被燒了。我來投奔你們，是想豁出命來打鬼子的！誰知你們不打鬼子，我才……才想投奔新四軍的，他們真打鬼子！”

楊正英瞪了周登峰一眼，不耐煩地：“軍法處置！跟他磨什么嘴皮子！”她回首就走，頭也不回地拔槍左右開弓，“啪啪”兩槍。

被綁者垂下頭來，胸前流血。

隊伍中一陣騷動：有的微抖，有的瞠目，有的木然。

楊正英手槍插回腰間，對周登峰耳語道：“殺了‘雞’，果然把‘猴’鎮住了。”而后面向隊伍，威嚴地恫嚇，“大家看到了吧，再出現這種敗類，我的槍不吃素的！”

11.“保安團”團部辦公室 傍晚

楊正英、周登峰二人正議事，周麻子闖進來：“報告！”

周登峰瞅了他一眼：“什么事，風風火火的！”

周麻子：“抓到兩個新四軍探子！”

楊正英：“在哪里，快帶來！”

周麻子向外一招手：“帶進來！”

四個人押著兩個年輕人走進來。

楊正英上下打量著：“你們是干什么的？”

年輕人甲：“賣布的！”

年輕人乙：“路過貴地，被你們抓來了。”

楊正英不吭聲，正在思考著如何處置，團丁李矮子突然站出來指認：“團長，他們扯謊！去年，我在新四軍地盤上見過他們！”

周登峰：“你真見過？”

李矮子肯定地：“見過！當時他們身上還穿著新四軍軍裝呢。”

知道暴露了，年輕人乙干脆公開身份：“是的，我們是新四軍偵察員，路過此地，是去日本鬼子地盤上執行偵察任務的。”

年輕人甲：“現在國共合作了，我們是友軍，希望你們不要為難我們！”

楊正英彈了彈香煙灰，強裝笑意：“不為難，不為難，我們是友軍嘛！李矮子，你帶他倆去廚房吃飯去。”

李矮個不解：“吃飯？是！”

楊正英：“周隊長，進來！”

周麻子在外面應聲：“是！”進了屋。

楊正英附耳面授，周麻子連連點頭。

周登峰愣在一旁，莫名其妙，待周麻子出去后，他問道：“正英，你葫蘆里到底賣的……”

楊正英臉一沉，截斷他的話：“什么‘正英’不‘正英’的！早就告訴過你了，上床是夫妻，下床是上下級！”

周登峰被訓了兩句，點點頭：“是，記住了。”然后起身走到楊正英面前。

楊正英欠身對他耳語，周登峰直點頭：“好，正英，不，團長，你這一手實在高！既除了共黨，兩手又不沾血！”

楊正英拿起聽筒打著電話：“喂，我是保安團楊正英呀！小野太君，中國的春節快到了，提前給你送件大禮呀……什么禮物？哈哈，送去你就知道了！”

兩個年輕人吃過飯，周麻子進來：“綁起來！”

年輕人甲吃驚地：“為什么綁我們？”

周麻子一臉奸笑：“嘿嘿！團長吩咐了，這里人多嘴雜。怕別人背后打小報告，說我們勾結新四軍。”

年輕人乙懷疑地：“我不相信！”

“信不信由你。”周麻子命令幾個士兵，“綁！送他們走！”

年輕人被綁著帶出到離團部二里多路的時候，周麻子突然命令：“轉過來，向西走！”

李矮子不解地：“新四軍在東邊，怎么向西走？那是日本人的地盤呀！”

周麻子：“費什么話！向西走，快走！”

兩個年輕人大悟，異口同聲：“把我們往虎口里送，漢奸！漢奸！”

周麻子奸笑一下，惡毒地：“我是軍人，只玩槍桿子，不玩嘴皮子。你們不是要去日本人地盤嗎？成全你們！”

年輕人輪番怒罵：“漢奸！”“你們這幫小人！”“二鬼子！”

畫外音：兩天后，兩位年輕的新四軍偵察員，慘死在日本鬼子的軍刀下。

12.周家圩子一帶 日

孩子們唱著“順口溜”跑開：

堂堂周家圩，

出了雙槍將。

指哪準打哪，

男人比不上！

“順口溜”傳到楊正英耳朵里，她瞇著眼笑，“雙槍女將”的名聲傳開了。

很多人背后罵她：“什么‘雙槍女將！’殺人不眨眼的‘雙槍女魔’！”

13.皖東臨河鎮 白天

字幕：半年后。

畫外音：此時，日本鬼子以縣城為中心，糾集了蚌埠、鳳陽、淮南部分部隊，精心策劃一次“掃蕩”，妄圖將皖東抗日根據地臨河鎮的新四軍主力一舉全殲。但是，新四軍主力部隊提前撤到津浦鐵路東面，鬼子撲了空。進入臨河鎮的鬼子瘋狂燒殺搶掠一番，悻悻地撤走了。

楊正英、周登峰對于鬼子的進犯幸災樂禍。鬼子前腳剛走，他們后腳就竄進臨河鎮來趁火打劫，按楊正英的說法：搞個小秋收！

正當“保安團”搶、燒之際，突然東邊響起了密集槍聲，原來“清真營”奉命打回來。

槍聲越來越密集，楊正英、周登峰怕遭到新四軍大部隊的圍殲，率兵狼狽地退出臨河鎮西逃。逃走時，還帶走了兩男兩女共四個老人。

14.周家大莊空場 下午

四個被帶走的老人站立著。

楊正英、周登峰提槍審問。

楊正英：“我們已查清，你們都是新四軍家屬。”

男老人甲：“是的，我兒子在‘老四’(新四軍)那里！”

女老人甲：“不錯，我家三兒子也當新四軍。”

周登峰歪著頭，皺著眉：“我就是不明白，當國軍有糧有槍有錢花，有機會還能當官，當新四軍圖個什么？”

男老人乙：“圖真打小鬼子！”

女老人乙：“對，就圖‘老四’這個！”

周登峰還存在一絲幻想：“現在，周某人給你們留一條活路，讓你們兒子投過來！”

男老人甲：“麻雀翅膀長老了，要飛走，誰能管得了！自古‘兒大不由爺啊’！”

楊正英氣急了，對周登峰瞪了一眼：“這些老東西都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的貨！跟他們啰嗦什么！”隨手開了左右兩槍。

兩位老人腿上各中一槍倒地。

楊正英看了看似乎驚呆了的周登峰，冷冷地說：“這兩個人交給你了，正好練練膽量！”

周登峰點點頭，掏出手槍剛要瞄準，又被楊正英制止：“別開槍！”他不解地：“怎么？”

楊正英一齜牙，陰險地：“暫留著他們，讓他們家里人拿錢來贖這些老不死的！”

15.周家圩子 深夜

畫外音：為了解救被抓的新四軍家屬，打擊楊正英之流反動囂張氣焰，經上級指示，胡排長率一個排戰士，直搗周家圩子“保安團”團部。

這天夜里月黑風高。夜襲隊伍悄悄來到圩子外面。

手電筒光信號傳過去，圩子里兩個“內應”立刻放下吊橋。胡排長率部悄悄地進來。

16.“保安團”大長房內 深夜

團丁們正在酣然大睡，忽然被幾道手電筒光刺醒。有些人還睡眼朦朧，叫道：“誰呀？拿手電筒刺眼！”“剛睡著，怎么……”

“不準動！”戰士們連聲喊著。長、短槍直指這幫家伙。有的戰士進去繳槍。

一個團丁剛想摸槍，“砰”，胡排長眼疾手快，一槍打在他面前：“老實點！”這個團丁嚇得雙膝跪地。

一個戰士從屋外進來，小聲向胡排長報告：“張排長要我告訴你，沒找到楊正英和周登峰！”

胡排長點點頭，看向著俘虜：“你們團長、副團長呢？”

幾個俘虜七嘴八舌地：“不知道。”“沒看見。”“報告長官，楊團長今天下午去合肥辦公事了！”

胡排長：“那周登峰呢？”

俘虜們沉默。

又一個戰士進來報告：“指導員，被抓的老大爺、老大娘找到了，關在一間小黑屋里。不過，有人腿被打傷了！”

胡排長當機立斷：“告訴張排長，摘下門板，把老鄉抬回去！”停了一下，他回過頭來，做簡短的政治宣傳：“弟兄們，只要你們不干壞事，我們不難為你們。我們共同的敵人是日本鬼子，把鬼子趕出中國是我們的共同心愿！請你們轉告楊正英、周登峰二人，我們這次來，是對他們的一個警告！他們必須懸崖勒馬，不準再禍害老百姓！”

俘虜中，忽然有人大聲地：“報告長官！”

胡排長：“說！”

大聲報告的人：“我想跟你們走，打鬼子，行不行？”

另外兩個俘虜也表態：“跟你們走！”“我也是！”

王指導員：“歡迎！”又回過頭來對一個戰士說，“告訴張排長，天不早了，整理隊伍，抬上老鄉，帶上這三個兄弟，撤退！”

17.楊正英家 深夜

周登峰一個人在臥室里慢條斯理地抽著大煙(鴉片)。之后，他上完廁所正準備脫衣睡覺。

忽然，有人緊急敲門，他一驚：“誰？”

周麻子緊急進來：“團副，新四軍打進來了！”

周登峰大驚：“快……快組織抵抗呀！”

周麻子：“晚了！有人放下吊橋，他們打進來了！”

周登峰：“那……那怎么辦呀？”

周麻子：“逃……逃命要緊！從茅廁里逃吧！”說完，用槍托將后門外廁所小房搗掉兩塊瓦，托起周登峰鉆上去，再跳墻下去。

倆人跳下墻一看，對方的人已快進院了。周麻子集中生智，拉著周登峰逃到圩子水邊。下了水，各摘一管荷葉，去掉葉子頂在頭上，用管子吸氣，茍延殘喘……

18.周家大圩團部 傍晚

字幕：一九四〇年。

畫外音：楊正英、周登峰和兩個中隊長正在研究剛剛傳來的緊急軍情，國軍廣西部隊一個團去偷襲新四軍，反被后者包圍在牛家崗。上峰命令“保安團”速去參與解圍。

遠處槍聲越來越密集。

楊正英一錘定音：“別磨蹭了！軍情似火，集合隊伍，目標牛家崗！”

“保安團”隊伍倉促集合，向牛家崗方向跑步前進。

19.大塘附近 傍晚

剛到離牛家崗還有二里路的大塘附近，突然遭到伏擊。奉上級命令，“清真營”戰士埋伏在大堤上的簡易工事里，阻敵救援。

楊正英先是一驚，隨后命令隊伍：“就地臥倒，趴在稻田埂溝里打！”雙方相持，“保安團”始終沖不過去。

不一會兒，牛家崗槍聲稀了，漸停。

聽到人群歡呼聲：“頑軍垮了！”“頑軍團長被俘了……”

楊正英沉思一下，決定：“撤！死的不要埋，傷的帶回去！”

20.一組鏡頭

字幕：皖東某縣城，一九四五年秋。

日本投降后，國民黨軍隊向解放區大舉進攻，相繼占領了皖東各個縣城。楊正英、周登峰這股政治土匪以“敵后抗戰功臣”的身份進了城。

字幕：國民政府縣保安團。

楊正英、周登峰掛上了“國民政府縣保安團”的牌子。他們二人分別為上校團長和中校副團長。

21.臨河鎮新四軍根據地 日

臨河鎮新四軍根據地，山高林密。

畫外音：楊正英、周登峰率部下鄉，奉命配合國軍下鄉“剿共”。擔任大軍北撤掩護任務的“清真營”，原地固守陣地。國軍幾次進攻，都敗下陣來。

敵師長惱羞成怒，望著身旁的楊正英，不由分說地：“楊團長，這次我命令你們‘保安團’打頭陣！”

楊正英猶豫地：“師長，我們只是地方上的‘保安團’……”

敵師長瞪大牛眼：“這是命令！”

楊正英無奈，望著周登峰：“周團副，我這兩天身上不舒服，你率部沖鋒！”

周登峰望望楊正英：“讓我領著弟兄們沖鋒？”

敵師長握緊手槍：“抗命？”

周登峰無奈地：“是！”硬著頭皮率部打頭陣。

“保安團”虛張聲勢地沖在前面，國軍跟在后面。剛沖到離對方工事四五十米地方，一陣密集的子彈射過來，緊接著又是一陣手榴彈扔過來。“保安團”這幫家伙平日哪里經過這陣勢，立刻丟尸棄槍地往回跑，國軍正規部隊也不得不跟著往后逃。

敵師長從望遠鏡里看到這一切，氣得跺腳大罵：“熊包、草包、豆腐兵！平日里只知道狠治窮鬼！”

周登峰提著槍回來，走到楊正英面前，垂頭喪氣地立著。

楊正英望望氣勢洶洶的敵師長，罵了幾句：“草包，膽小鬼，窩囊廢！”

周登峰有點不服氣，低聲自辯：“我們……我們又不是正規……”

楊正英立刻制止：“再說！再說我斃了你！”

22.臨河鎮新四軍根據地 黎明

畫外音：經過兩天激烈的戰斗，“清真營”頑強地完成阻擊任務后，悄悄趁夜后撤，繞走山北小道去追趕大部隊了。

天亮時分，敵軍好不容易摸上去，發現“清真營”陣地空空。

一敵軍官匆匆趕回報告：“師長，新四軍趁夜跑了！”

敵師長詫異地：“土遁了？飯桶！”望了望楊正英、周登峰二人，忽然想出一個推脫責任的法子，“楊團長，你們是地方部隊，對這里人頭熟、地形熟。我命令你們率部立刻追擊！”

楊正英巴不得離開這個惡魔，爽快地答應：“是！”

23.山地小路 夜晚

新四軍十幾個戰士在胡指導員(胡排長現已升為副指導員)的率領下，迅速地往北走。

忽然，后邊追兵到來，槍聲陣陣。

胡指導員：“同志們，為了掩護前面大隊部北撤，我們各找兩邊大樹作掩護，打！”

楊正英號叫著：“弟兄們，立功領大洋的機會到了，狠狠地打！”

雙方僵持著。

忽然，從“保安團”左邊山頭上，射來陣陣子彈。

楊正英蒙了：“怎么回事？”

周麻子慌忙上前：“團長，這恐怕是新四軍的游擊隊上來了！”

周登峰慌了手腳：“兩頭夾攻，怎么辦？”忽然，一顆子彈打中他的腿部，他疼得直叫。

周麻子：“我們也有兩個弟兄陣亡了，團副又掛彩了，怎么辦？”

楊正英想一想，咬咬牙：“便宜這幫漏網之魚了，撤退！”停了一下，又補充道，“周隊長，讓弟兄們背著副團長，死的不管，快撤！”

周麻子：“往哪里撤？”

楊正英：“回縣城！”

山上的人沖下來，和山下新四軍十幾個戰士會合。

胡指導員：“同志們，謝謝你們來解圍，謝謝你們來得及時！”

一位黑大漢帶頭沖下來，他雙手緊握著胡指導員的手：“你是胡指導員吧？我是鳳陽山游擊隊副隊長王大漢，奉命來接應你們的！”

胡指導員：“好，好，太感謝了！”

王大漢：“一家人，別客氣了！快走，這里不能久留！”

胡指導員有點為難：“我們有個戰士剛才腿上掛了花，你看……”

王大漢：“沒事，交給我們！”他回過頭來，“大龍、二龍，你們兩個負責將受傷同志背到老地方去，注意安全！其他人翻山！”

隊伍合二為一，翻過山頭，沿著小路迅速北撤。

24.城內某家大飯店 夜晚

大廳里，“清鄉”歸來，“治安團”正在舉辦慶功宴會。推杯換盞，群魔亂舞。

周登峰養傷在家，楊正英領著嘍啰們狂歡。其中，有兩個小頭目圍在她身旁，競相獻媚敬酒。

忽然，兩個蒙面人用鐵爪鉤翻越后墻，蹓進廚房。廚房恰巧無人，他倆迅速前進，溜到大廳后門一角，對著楊正英掏槍射擊。

一個小頭目剛探身向楊正英敬酒，替她擋了子彈：“哎喲！”

楊正英立刻蹲到桌下，掏槍回擊，她大聲喊：“抓刺客！”

蒙面人們立即依原路撤退。

眾人從驚慌中驚醒過來，胡亂喊著：“抓刺客！”

25.縣城土墻頭上 日

字幕：一九四九年，除夕。

畫外音：縣城內，國民黨正規軍已倉皇南撤，只留下“保安團”守縣城。

楊正英、周登峰領著嘍啰們蹲伏在廢城墻土壑里，面對前方。

楊正英雙手提槍，惡狠狠地：“瞄準，打！打死一個夠本，打死兩個賺一個！”

26.縣城外 夜

天黑了，解放軍開始攻城，沖鋒號響徹夜空。

楊正英、周登峰色厲內荏，好容易熬到天黑，率眾棄城南逃。

解放軍緊追逃敵。

“保安團”這群烏合之眾死的死，降的降，逃散的逃散。只有楊正英、周登峰帶了幾個親信成了漏網之魚。

27.廣州火車站進站口 日

字幕：一九五一年，四月。

旅客排著長隊，等待驗票進站。進口處，幾個便衣巡視著。

長隊后面幾個“旅客”臉色有點不安。

忽然，排在最后面挺著肚子的“孕婦”對前面男的嘀咕一聲：“你們先走，麻子跟我！”女的領著麻子脫離隊伍，溜走。走到隱蔽處，立刻將綁在肚子上的小布包取出扔掉……

一個男“旅客”低頭緩行，走到檢票口正要檢票，幾個便衣突然上來：“你別走！”

男“旅客”故作驚訝：“我？”

便衣甲：“對！站出來！”

男“旅客”強作鎮定：“有什么事？別誤了我上車。”此時，其他旅客也圍過來看熱鬧，一陣騷動。

便衣乙：“少廢話，跟我們走！”

便衣丙立刻用手銬將對方銬住，命令道：“走！”

28.火車站單間休息室內 日

便衣甲：“你叫什么名字？什么地方人？從哪里來？到哪里去？”

男“旅客”回答的似乎很自然：“我叫劉大為，香港人，剛坐輪船過來，準備去南京。”

這時，一位公安人員進來，軍帽故意壓眉。他瞅了瞅，突然發問：“你們香港老母雞賣多少錢一斤？”

男“旅客”莫名其妙，有點慌了：“老母‘仔’價錢呀，我……我不曉得。”

公安人員輕蔑地一笑：“老母雞說成老母‘仔’，這是典型的安徽合肥一帶的口音！你臉上的麻子是怎么回事？另添的吧！”

男“旅客”更慌了，臉上滲出汗來無語。

公安人員把軍帽一揚：“還認得我嗎？”

男“旅客”似曾相識，腿已發抖。

便衣甲：“他是我們合肥市公安局偵查科的胡科長，就是當年和你們打過交道的新四軍胡指導員。”

男“旅客”不吭聲，癱坐在地上。

公安人員：“周登峰，我們等你多日了！當年在你的‘保安團’團部，我就講過‘后會有期’吧！帶走！”

男“旅客”仍存一絲幻想，掙扎著：“你們……你們一定搞錯了！”

公安人員斬釘截鐵地：“絲毫不錯！你在臺灣培訓搞得不錯，整容整得臉上長麻子了！帶走！”

29.皖東某縣城外空場 日

字幕：兩個月后。

畫外音：解放后期，楊正英、周登峰等人逃出大陸，先到香港，后到臺灣。在臺灣保密局經過整訓被派回大陸，準備大搞反革命活動。沒想到剛到廣州，周登峰就被擒了。經過再三審訊，周登峰被判為死刑，立即執行。

天空灰蒙蒙的，略帶寒意。空場上開著公審大會。

學生、市民和一部分農民等參會群眾，都整齊地坐在地上。

周登峰垂頭站立著，面色蒼白。

會上，烈士家屬代表和其他群眾代表相繼控訴，“堅決鎮壓反革命”的口號震天。

公審大會結束了，公安人員駕著癱軟的周登峰離開會場。

一聲槍響，這個罪大惡極的叛徒結束了罪惡的一生。

30.南京長江某段江面 日

字幕：一九五二年。

畫外音：那個逃脫的“懷孕婦女”就是楊正英，跟護她的就是周麻子。楊正英輾轉逃到南京后，和周麻子偽裝成夫妻。他們買了一只小船，成了漂泊江面上的“船民”。為了躲避“清查”，小船來來往往，漂泊無定所。

周麻子從岸上打聽到周登峰的“噩耗”，報告給楊正英。

楊正英悲憤不已。

畫外音：楊正英怕透了共產黨和人民政府，更堅定了反共反人民的決心。于是，就派周麻子悄悄返回皖東老家，在周家大圩一帶去聯絡舊部，妄想重整人馬。

31.皖東李矮子家門口 深夜

周麻子好不容易摸黑來到李矮子家門口，敲門。

過了一會兒，里面傳來女人聲音：“誰呀？”

周麻子：“是我，周麻子！李矮子李隊長在家嗎？”

女人慌張的聲音：“哎呀！周……快走！我家矮子去年被抓走，上個月被政府鎮壓掉了！快走，別連累我們了！”

周麻子大驚：“那……王大拿呢？”

女人急躁的聲音：“也被抓進縣大牢了！快走，快走，要不我喊人了！”

周麻子絕望地：“別喊人，別喊人！我走。”隨后消失在黑夜里。

32.南京附近江面 傍晚

一葉孤舟，停泊在岸邊。

船上，楊正英正在船內焦急地等待，周麻子回來了，跳上船。

楊正英滿懷希望：“回來啦！怎么樣？聯系到多少弟兄了？”

周麻子搖搖頭，手一攤，低聲地：“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去聯絡，一個人也不愿出頭跟我們干！”

楊正英心涼了半截：“被共產黨赤化得這么厲害！那李矮子呢？”

周麻子繼續匯報：“李矮子上個月被槍斃了，王大拿也關進大牢了。這勢頭真厲害！”

楊正英大失所望，默不吭聲。最后，她道：“看來我們不可輕舉妄動。就在江面上混吧，等熬過這風頭再說。我就不信，老虎還有打盹時呢！”

周麻子有點信心不足：“司令，我們終究能成功嗎？”

楊正英鼓勵地：“能，天終究會亮的！麻子，你莫信共黨‘坦白從寬’那一套鬼話，那是迷魂藥，那是招魂幡！”停了一下，又恫嚇道，“像我們這種人一旦被抓，槍斃你三次也不嫌多！”

33.南京附近江面 傍晚

字幕：一九五五年，夏。

小船停泊著。忽然，兩只沖鋒舟靠近了小船。

沖鋒舟上，一個公安人員突然站出來，手持鐵皮喊話筒，聲音洪亮地喊道：“船快靠岸，所有人出來接受檢查！”

船內無動靜。

公安人員：“快出來！我們知道你們是什么人！”

船艙內楊正英大吃一驚：“怎么？是你走漏風聲的？”

周麻子求饒：“我昨天上岸買煤油，沒想到被……我……我……”

楊正英一咬牙：“叛徒！”隨手一槍將周麻子撂倒。

公安人員：“頑抗是死路一條！再不投降，我們要向船艙內扔手榴彈啦！”

船艙內，楊正英慌了：“莫扔，莫扔，我出來！”說完，將一支手槍扔到船頭。

一公安人員剛跳上船想拿那支手槍，突然，楊正英舉起另一支槍正要射擊，卻被另一公安人員一槍擊中手腕，手槍掉落下來。又一公安人員：“我們知道你是慣用雙槍的！你投降吧！”

楊正英磨磨蹭蹭走出船艙。

兩個公安戰士跳上船，將楊正英押上岸，帶走。

34.皖東某縣法院內 日

字幕：兩個月后。

法庭上，端坐著主審法官。

省高級法院、地區中級法院及縣檢察院等單位也派人員參審。

聽眾席上坐滿了人，他們從法院公布欄上得知審判消息，都想來看看這個臭名昭著、惡貫滿盈的“雙槍女魔”下場如何。

走廊上站滿公安戰士。

法官威嚴地：“肅靜！將犯人帶上來！”

在法警監押下，楊正英出現了。她頭發梳得整齊，一身黑衣褲，腳上戴著腳鐐，目光狠毒地橫掃聽眾，走上被告庭。

開庭時間到，法官莊嚴宣布：“肅靜，現在開庭！犯人姓名？年齡？籍貫？”

楊正英早已非常清楚其下場，所以顯得冷靜：“我叫楊正英，四十二歲，老家在合肥，嫁到你們縣周家大圩。”

法官：“楊正英，你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嗎？”

楊正英：“犯了和你們共產黨做死對頭的罪。”

法官：“交代罪行，不許漏說！”

楊正英：“行，不遺漏。到了今天這步田地，我也不想把實情帶進棺材去！”

法官：“別啰嗦，交代！”

楊正英：“我原屬軍統。‘七七’事變前，受上司派遣，來你們縣接收、整編地方武裝和游兵散勇。專與共產黨、新四軍作對。日本投降后，接受國民政府指令，我帶隊伍進了城，整編為縣治安團。”

法官：“在你反革命生涯中，殘害了我們多少戰士和群眾？”

楊正英搖搖頭：“這我可說不準，兩軍陣前，各為其主嘛！反正我的雙槍是不吃素的！”

法官：“態度囂張！現在，簡單交代你們逃離大陸到了臺灣，又從臺灣潛回大陸的情況！”

楊正英點點頭：“這個可以說，反正你們肯定了解的。”

法官：“交代！”

楊正英：“民國三十八年，就是你們說的一九四九年，年三十那天，新四軍……就是解放軍攻城，我們連夜南撤。一路上被追得七零八落，最后離開大陸到香港還有四五個人。后來去了臺灣，接受國防部保密局培訓，然后被派回來。”

法官：“派回到大陸搞什么反革命活動？”

楊正英：“搜羅舊部和那些對共產黨不滿分子，想組織‘安徽省反共游擊縱隊’，我任少將司令，我丈夫周登峰任上校副司令兼第一突擊團團長，想拉隊伍進大別山打游擊，配合臺灣方面反攻！”

法官：“近兩年你們搞過什么反革命活動？”

楊正英又搖搖頭：“沒搞什么活動。近幾年，你們‘搞鎮壓’我們損失不小。聯絡舊部計劃失敗后，我們就在江面上混入船民中，以避風頭，等待時機……”

庭審一個半小時結束。

法官宣布：“擇日宣判！”

35.皖東某縣法院內 日

字幕：一個月后。

楊正英被帶上法庭，旁聽席上坐滿了人，走廊上站立著公安戰士。

法官莊嚴宣判：“反革命犯楊正英，一貫仇視我黨我軍及廣大人民群眾，暗地勾結日本人，死心塌地為國民黨反動政府賣命，殘殺我軍戰士和革命群眾。罪行累累，民憤極大。現根據有關法律，經合議庭審議，并請上級審批核準，該犯被判為死刑，立即執行，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旁聽席上一陣議論聲，有的人高喊：“‘雙槍女魔’也有今天！”

法官：“肅靜！楊正英，你如不服判決，可以上訴！”

楊正英冷笑：“不上訴，早料如此！”

36.縣城大街 日

字幕：一星期后。

楊正英被綁著，站在刑車上，走到拐彎處，走向她罪惡人生的終點。

(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