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方遒
每當我坐在墻角,做著屬于我的事情的時候,感覺世界就是一座庭院,而我,就是這個庭院的主人。
——荻島靜夫
自動販賣機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學校的各個角落里安放了自動販賣機。從第一張錢被投進它的身體之后,它就自動扮演起了聽故事的角色。
“X哥,今天中午也‘作案去啊。”這樣的聲音在松雷并不罕見。“作案”沒有什么深意,只是學生們對來自動販賣機買東西這種行為的統稱。每每午休時、課間時、放學后,類似的聲音就飄蕩在校園的上空。
它很自豪,因為這些都是圍繞它而來的。本該冷清的墻角,因為它的存在而成了校園的一道風景。
日子就這樣靜靜流淌,它在它那片小小的天地里扮演著自己的角色,眼看著一批又一批的人,來了,又去了。
“如果這樣的日子能永遠持續下去該多好。”它想,它多么希望自己能永遠做那個聽故事的角色,去目睹、去學習人類的特性啊。
但事常與愿違,它的身邊漸漸冷清了。
中午也不再有組團買飲料的球員,而此時此刻,學校的小賣部里正在嘩嘩地數錢。原來,它被“禁”了。
它的身上落了一層灰。
某一個被遺忘的時刻里,它又聽見了那聲熟悉的邀請。
“吃什么?今天我請。”
它觀望,發現是幾個學生。為首的男生穿著筆挺的西裝,打著領帶,那是這個學校的學生只有參加類似于畢業式這種大型儀式才穿的禮服。后面的幾個,嘰嘰喳喳地點著自己想要的“菜”,很快,一張張紙鈔被投進了它的身體,它感到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暖流在身體里涌動,時隔了多少歲月,終于有人還記得它!
貨品一件一件地掉了出去,那些聲音似乎激起了這些人的興趣,帶頭的幾個人似乎開始抒情。它看在眼里,明白這些人的來歷。他們要畢業了,所以,不怕“禁令”。
“好吧,”它想,“至少人們還是記得我的。”
時光依舊,命運的車輪還將繼續滾動下去。
三國殺
“三國殺,2009年出道,并于當年火遍全國,自二班2013年建班以來,伴隨著二班的一路發展……”
“暗號照舊。來,快過來。”依靠著巨大的窗戶,胖子殷勤地招手。
“稀客呀,老Fe,”他旁邊的那個瘦子附和道,“今天怎么想到來逛我們的‘組織呢?”
“心血來潮,”回答簡短而有力,“話說今天就我們三個人呢……要不……來局‘國戰?”
……
“不好,沒時間了,你倆快收拾一下,這次回教室得跑步前進了。”
“等等,那這盒三國殺放哪里啊?”
“能放哪兒啊?以前放哪兒現在還放哪兒唄——那個墻角!”
三個人急馳而去的身影映在墻上,劃過學校大廳的宣傳欄,掠去了樓梯扶手上的幾抹新灰。
三國殺靜靜地躺在那個它的“家”——墻角里。用它上面被塑封的、不怕時間磨損的圖畫,來記載那段時光。
鐘表慵懶地畫著圓周,也許它也明白,從一開始,一切與自己的賽跑,走的都是那條旋轉了無數遍的環形跑道罷了。
后記:墻角只是一個片面的理解。其實,它包藏著許多天機,許多日久天長,那些發生在墻角的要求被保密的故事可能會被忘卻,那些故事的主角可能會老去,甚至連墻角本身,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消逝。但無論是人、物、事,世界是和藹的,她總會渴求那些智慧的生物燃燒出的異界之火。我們,就是那些火光之下的火星。與時間的賽跑,總走在環形賽道上,時光不老,我們不散。世界很渺小,我相信,秉承著這個信念的生命,一定會從世界那里得到滿足的回報!謹以此篇小作,獻給畢業的我們,以及我們曾經珍視的一切。
點評
這篇小散文是一篇回憶之作,回憶了校園里那段永遠也不可能重來的過往。想想當年我們的校園吧,三國殺、自動販賣機、校園球場上“風騷”的灌籃高手、校門口風中叛逆的慘綠少年……一樁樁、一件件,哪一樣與青春無關?
人不可能踏入同一條河流。逝去的終將逝去,已順利升入師大附中的你,正擁有世間最美好的年華和最好的機會,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