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地域文化的城市公共空間導向設計思考

孫鵬

摘 要：以嶺南地域文化為切入點，結合國內外優秀且有代表性的空間導向設計案例進行比較分析探討，思考并探索佛山城市公共空間導向系統設計與嶺南文化結合的設計路向，明確導向設計在城市中的文化價值，并希望以此提升佛山極具嶺南文化特點的城市形象，增強城市的文化傳承力。

關鍵詞：地域文化；公共空間；導向系統；城市形象

基金項目：本文系2018年度佛山市社科規劃項目（2018-GJ049）研究成果。

一、城市公共空間導向設計與城市形象

隨著全球一體化的到來，競爭力更多體現在城市間的特色競爭方面，具有特色符號的城市形象成為一種軟實力，是各個城市提升競爭力的重要指標。城市形象體現了城市的文化內涵和城市精神，對城市的各項發展都有著巨大的拉動作用，帶動城市經濟發展。

城市中公共空間的導向系統是城市形象中的關鍵一環，一座現代化城市，如果欠缺科學合理、系統規范的空間導向系統，其后果不堪設想。城市公共空間中的導向不僅只是簡單的信息指示牌，還是城市信息傳播的載體，維護著市民及游客的生活秩序和出行安全，成為人與環境、文化溝通的紐帶，將龐雜的城市空間變得更具層次、條理及個性。中國經濟正快速發展，各大城市公共環境變得更為復雜和立體，并伴隨經濟與文化的不斷深層交融，人們對城市公共空間導向系統的依存度逐步提升。城市公共空間導視系統設計的優良構建，可以反映城市生活水平的綜合質量，審視城市的文化底蘊，成為評估城市品質形象的標準之一。

二、地域文化與城市公共空間導向設計

如何讓城市的導向系統準確、規范和有效，讓受眾快捷辨識，使人們在城市中出行感受到便捷和安全，這就要求導向設計的圖形及文字具有信息傳達明確的基本功能，使城市成為有效識別的空間。在此基礎上，還需要考量城市地域性的歷史文化特征，進行特色化和個性化導向設計。在導向設計中力圖發掘城市自身文化特色符號，以文化內涵整合導向設計形成城市底蘊。

當下快速城市化背景下，我國城市形態正發生著巨大的變革。城市歷史文化與傳統特色遭受侵蝕與破壞，城市歷史文化符號及歷史文脈傳承出現斷裂的跡象。各個城市間的差異性在這種巨變中迅速收縮，“千城一面”的城市同質化現象日益嚴峻。地域文化是一個城市固有的、不可復制的符號，充分挖掘和分析城市的地域文化資源、藝術和生活形態，從中發現和提取地域性文化元素，已成為構建城市形象的重要組成部分。城市歷史發展過程中所保留下來的地域化特色符號，作為一種無形的城市品牌形象遺產，可被深層次地應用于城市空間的導向設計中，對增進市民城市認同和自豪感、提高城市知名度、吸引游客以及指引城市形象發展新路向，都有著重要的現實作用和價值。

三、佛山城市公共空間導向設計探索

（一）城市文化特質的統一性建構

一座城市要從眾多面貌相似的城市中脫穎而出，需要建立形象統一的導向系統，并最終轉化為城市的形象代表之一。在世界各大形象特點突出的城市中，倫敦以其代表性的城市導向形象成為其他城市的參照。倫敦導向系統的象征是倫敦地鐵交通導向圖形及路線圖，在本世紀最佳50個標識形象評選中，倫敦地鐵標識排名第二，成為世界經典的形象設計。其標識形象為紅色環狀圖形，中間有粗體等線體文字“UNDERGROUND”（地鐵），該字體是設計師愛德華·約翰斯頓于1916年為倫敦交通公司設計的一套無襯線字體。圓形的標識圖形因應用于站臺導向時很容易辨識，這個形象后來被廣泛應用到倫敦的其他公共交通工具上，包括巴士、出租車、有軌電車以及公共自行車等（圖1）。形象應用時并沒有改變形狀，而是根據不同的交通工具運用不同的搭配色，通過色彩增強標志的辨識度。1931年，英國工程師哈利·貝克以拓撲地圖理念設計了倫敦地鐵圖（圖2），它具有三個明顯的特點：顏色區分路線；水平、垂直、45度角形式表現路線；車站距離與實際距離不成實際比例。如今全球各大城市的地鐵大多采用這種設計方式繪制地鐵線路圖，成為信息導向設計的經典。統一形象的圓形標識、色彩體系、字體、線路圖的廣泛應用，使得這套導向系統設計本身成為了一種代表倫敦城市的形象元素，經常出現在英國的各種旅游紀念品中，為全英國乃至全世界所熟知。這套導向設計加深了人們對倫敦的城市印象，成為導向統一化形象的設計典范。

相比倫敦，佛山的公共交通導向系統較為簡單，更多地關注了實用性，與臨近的廣州交通導視設計基本相似，各種類型交通導向的設計風格也較不統一，較少考慮到其作為城市形象名片的展現。在此方面，同樣擁有文化遺產的蘇州，公交車、高鐵等城市交通導向以江南園林建筑風格為主要設計元素，并配合傳統裝飾紋樣，與周邊環境相互輝映，具有良好的環境美學特征和濃厚的傳統人文氣息，成為城市另一道靚麗的標志性風景。如何讓城市導向設計建構為具有獨特城市文化特質的統一形象，是一座城市值得思考的命題。

（二）地域文化符號性建構

城市導向設計作為放置于城市公共空間中的標志性物品，不應獨立存在而應具備與城市文化交融的本質；不應僅是城市信息傳達的簡單標牌，更應成為城市文化的載體及傳播體，特別是在有著濃厚歷史文化遺產的城市，地域性文化符號構建與傳承作用顯得尤為突出。佛山作為一座國家級歷史文化名城，歷史上是中國四大名鎮之一，是龍舟和龍獅文化名城、粵劇發源地、嶺南文化發源地和興盛地及傳承地之一。佛山擁有包括陶瓷、嶺南民間藝術、嶺南建筑、粵劇、粵菜、武術等地域文化資源優勢，有巨大的地域文化發掘潛質，如果把此浩瀚文化寶庫融合進城市公共空間導向設計中，城市將借此變成歷史與現代交融并進、交相輝映的獨特文化氣質之城。在此方面佛山作出了一定的有益嘗試，佛山市圖書館祖廟路分館的導向設計（圖3），運用了佛山傳統的圖形、建筑等內容，并以佛山著名的剪紙形式呈現，具有較強的地域文化性，能夠較好地體現佛山的文化特征。但還有很多城市公共空間，例如一些景區、劇院、交通、醫院的空間導向設計依然存在字體或圖形不統一、缺少地域文化特色等問題，導向設計在對城市獨特地域文化形象考量方面還有較大的提升空間。

在文化與設計的融合建構中，很多城市以地域文化為設計理念的公共空間導向設計值得參考借鑒，同樣擁有悠久歷史文化藝術積淀的希臘，提供了良好的范例。位于希臘伊利西阿的拜占庭文化博物館，是一座收藏5至15世紀拜占庭時期藝術品的博物館。拜占庭藝術以馬賽克鑲嵌裝飾為主要表現形式（圖4），以彩色玻璃片和大理石石子為材料，色彩以紅、黃、綠、藍為主，鮮艷的色澤和強烈的反光使其裝飾的教堂絢麗輝煌，充滿虛無縹緲的天堂氣息。拜占庭文化博物館的導視設計運用了馬賽克鑲嵌的藝術形式與色彩體系（圖5），與博物館的藝術氣息相得益彰，充分呈現了拜占庭的文化藝術特色及古希臘的藝術積淀，使得導視設計不再只有簡單的指向信息功能，構造起一種特有的地域文化符號，加深了人們對城市及博物館空間的理解，在整體文化特色的提升上起到關鍵性作用。

（三）地域文化審美意識建構

城市中的導向設計在體現地域文化的同時，還可成為一座城市文化審美意識的集中體現介質。集圖書館與交流中心為一體的日本岐阜市復合式公共空間“大家的森林”，由日本著名設計師原研哉主持設計其空間導向（圖6），空間內的導向物為三軸織物織成的巨大的紙燈狀標識物，其上以圓、方、三角標識圖形作為空間認知的基點。導向設計形態十分契合日本審美意識中的“微、氣、間、秘、素”等特點，即從細微之處著眼，以“萬物有靈”的視角去發現事物的本質；空間中存在氣場的能量，以朦朧和隱晦的方式表達出一種貼近返璞歸真的白描形態；導向設計借鑒日本和紙燈等日本傳統器物造型特征，以細微、素雅、寂靜的設計意向而呈現，形成一片現代氣息的靜謐森林，非常適合該公共空間的屬性，體現了日本文化的審美意識精髓。導向設計在此空間中成為體現日本審美意識的精華，賦予建筑和公共空間第二次生命。

由佛山嶺南民居古建筑群改造的嶺南天地，其標志及導向設計運用了嶺南建筑極具代表性的“鑊耳屋”造型結構（圖7），并以嶺南建筑、工藝裝飾中黑灰主調卻又色彩豐富的特點為配色方案，具有嶺南文化特點。導向設計注重外在造型，但在文化審美內涵的體現方面還可繼續升華。地域文化審美元素是從深厚的地域文化中抽離出來的精髓核心，在關注外表形態的同時，還需要以解構及重構的思維方式進行內涵的再設計。佛山位于中國嶺南地區，具有獨特的地理與氣候、建筑與工藝、戲曲與藝術、民俗與飲食、語言與節慶等眾多內容，并逐步形成了獨具嶺南特色的文化與審美意識。靈活多變動靜相襯的靈巧神態、自然隨意近人的造物理念、尊重傳統又具開放包容的心態等，都包含了獨特的嶺南文化審美情態及傳統文化審美情趣，皆可以成為佛山城市公共空間導向設計的審美源泉，逐漸形成獨具佛山文化審美意境，從而成為一座具有文化獨到氣質、審美格調高雅的現代化都市。

（四）地域性色彩體系建構

公共空間中導向系統的色彩元素有較強的視覺識別性特點，對人的心理及城市環境形象塑造有著重要的作用，因此規劃建立一套以城市色彩為核心的，由主色及輔助色彩搭配的導向色彩體系也尤為重要。佛山的城市空間信息導向，目前只在市中心有設置，城市整體沒有較為完整的色彩體系，且色彩應用的視覺識別度也稍弱。對于佛山城市空間導向的地域色彩體系建立因素，可從以下幾方面思考：城市代表性古建筑的色彩，例如佛山的祖廟、梁園、清暉園等建筑和園林的色彩提取；代表性的民間藝術和民俗色彩，例如佛山的粵劇、陶瓷、剪紙、舞獅、龍舟等的配色系統整合提煉；城市根據城市印象或者形象口號提出的總結性的色彩體系，例如粵菜、武術的色彩印象，“獅舞嶺南，傳奇佛山”宣傳口號的色彩總結等。

澳大利亞昆士蘭州首府布里斯班的城市空間導向設計（圖8），有由黃色和藍色組成的整體明顯的導向色彩體系，色彩來源于城市所在的昆士蘭州徽標的黃色和藍色，有較強的地域色彩體現。很多國家及城市會以旗幟和徽標、當地人文元素等提取色彩建立區域色彩識別系統，例如世界杯足球賽上各國球隊隊服的色彩識別等。香港著名設計師靳埭強先生設計的重慶城市標志為紅色和橙色，其城市形象設計中包含的導向設計等設計的色彩，也都以紅色為主橙色為輔。色彩體系構建完整，提煉明確的導向設計，易于識別，設計風格統一，城市文化形象鮮明，可成為佛山城市導向設計中地域性色彩體系建立的有益借鑒。

四、結語

佛山市文化產業發展規劃中明確提出，要將佛山建成嶺南文化傳承重鎮。通過嶺南地域文化這一著眼點，將佛山市公共空間的導向設計改善提升為更具功能性、地域性和人文性的城市形象，使其成為濃縮城市歷史文化的標志物，以適合佛山今后城市快速發展的方向，并讓這種地域文化特色導向設計符號，成為佛山在全球化背景下城市軟實力競爭的重要舉措之一。

參考文獻：

[1]趙云川.公共環境標識設計[M].北京：中國紡織出版社，2010.

[2]原研哉.設計中的設汁[M].南寧：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0.

[3]肖勇.導視設計[M].武漢：湖北美術出版社，2010.

作者單位：

華南師范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