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腸粉

王晨兮

“老師，再見！”話音未落，便有幾道人影“嗖”地沖出教室，向東狂奔，目標只有一個——腸粉攤。我也不甘示弱，帽子一摘，把腿一邁，沖鋒陷陣。緊接著，后面的男生們潮水般涌了過來，女生一改平日的矜持，甩開手臂窮追不舍……

到了！快到了！腸粉攤躍入我的視線了，三三兩兩的人影攏在身旁。往左一瞥，只見方致遠歪著頭、瞪著眼、咬著唇；往右一瞄，祝浩文和鄭佳正并駕齊驅。眼看第二位快保不住了，我頓時計上心來：“祝浩文，帥老師叫你！”本以為他就算不回頭，也會略一遲疑。哪知他理都不理我，埋頭往前沖去。眼見這“損人利己”的招數失效了，怎么辦？腸粉攤近在咫尺，看來只能保四爭三了。不料，身后的曹豆豆一把抓住我的衣領，我被迫來了個急剎車。任憑我怎樣推、拉、踢、踹，也掙脫不了他的“魔爪”。我急中生智，伸出右手直戳他的腋下，“怕癢曹”無奈松了手。趁勢，我一個箭步撲進了腸粉攤。

最殘酷而又激烈的爭奪賽開始上演。攤上只有四五份現成的腸粉，怎奈僧多粥少，十幾只小手瞬間掀起了一場血雨腥風。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下一份，揣在懷里，緊緊護住。一眨眼的工夫，另外幾份腸粉也名花有主了。接著，添佐料的大戲開演了：“阿姨，我先來，我是第一個到的。”“阿姨，我要加里脊。”“香腸加肉末，香腸加肉末。”一個一個遞上碗爭著、嚷著，十足就是一群嗷嗷待哺的雛燕。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我的手剛碰到調羹，另一只手也按了上來，抬頭一看，是謝安。這下可好了，我們倆一個抓住調羹頭、一個握住調羹柄，誰也不松手，就這樣對峙著。“這樣吧，你們倆石頭剪子布，一局定輸贏！”小曹發話了。“好！”我們立即出手。一，二，三——我贏了。我準備去拿調羹。啊！撲了個空，調羹呢？調羹呢？“哈哈——”哄笑聲頓時響起，我幡然醒悟。想不到，我這個自詡的智者上演了一幕“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現代版。唉，干脆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捧著腸粉正要走開，“哐啷”一聲，那只調羹突然從一個同學手里脫落下來，撞到桌子上，然后往地上飛去。眼看就要著地了，我一個鷂子翻身，穩穩地接住了。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拿著調羹從容地加了幾勺調料。

終于可以吃了。咽一咽口水，抽出一雙筷子，“哧溜”一下，一塊腸粉滑進嘴里，嚼一下，甜滋滋的；再仔細品嘗，咸的；慢慢品味，又夾雜著些許辣味。一時間，滋味在嘴里變幻無窮。嚼幾塊腸粉，再吸一口湯，品幾顆花生，一碗腸粉下肚，我卻意猶未盡。要不再來一碗？我邁出了腳步，可是又收回了，第二碗的味道還會像第一碗那樣好嗎？肯定不會，因為它少了一樣東西——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