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5G主導權的爭奪解讀2018版《美國國家網絡戰略》

陳少暉， 呂堯

（1.漳州市密碼管理局，福建漳州363000；2.賽迪智庫網絡空間研究所，北京100846）

1 引言

近年來，世界各大國都在集中科技領域的優勢力量，全力爭奪第五代移動通訊系統（5G）技術的主導權，全球知名通信企業也在緊鑼密鼓地進行5G市場布局，搶占市場空間。縱觀全局，一場圍繞5G主導權的競爭已進入白熱化程度。當前，中國的5G技術在全球處于領先水平，中國的華為、中興通訊等企業是全球5G市場的重要角逐方。美國政府對于中國在5G技術方面的競爭優勢表示出強烈擔憂，近一段時間以來采取各種措施，試圖削弱中國的競爭優勢，全力奪回美國在5G技術方面的主導權。美國的一系列做法和不久前美國政府發布的《國家網絡戰略》[1]（2018年9月20日發布，以下簡稱《戰略》）有著直接聯系。本文對《戰略》進行深入解讀分析，并對其影響進行評估，針對我國實際提出相關建議。

2 基本內容

《戰略》以美國第13800號總統令《保護聯邦政府與關鍵基礎設施網絡安全》為基本遵循[1]，強調由美國國防部牽頭、美國政府各部門通力配合，提升美國總體網絡安全水平。《戰略》主要是將2017年12月發布的《國家安全戰略》映射至網絡空間，從美國國家安全“四大核心國家利益”，即保衛美國國土安全、美國人民和美國的生活方式，促進美國繁榮，以實力求和平，提升美國影響力四個方面提出特朗普政府推進網絡發展、維護網絡安全的4大核心支柱、10項重點任務和 42 項優先行動，凸顯了網絡安全在美國國家安全的重要地位。

《戰略》具體包括4大內容：第一，保護美國人民、國土及美國人的生活方式，主要目標是管控網絡安全風險，提升國家信息與信息系統的安全與韌性；第二，促進美國的繁榮，主要目標是維護美國在科技生態系統和網絡空間發展中的影響力；第三，以實力求和平，主要目標是識別、反擊、破壞、降級和制止網絡空間中破壞穩定和違背國家利益的行為，同時保持美國在網絡空間中的優勢；第四，擴大美國影響力，主要目標是保持互聯網的長期開放性、互操作性、安全性和可靠性。

3 突出特點

第一，突出體現“美國優先”的戰略思維。《戰略》以“國家網絡戰略”冠名，區別于奧巴馬政府2011年5月提出的“網絡空間國際戰略”,以“國家”代替“國際”，體現了特朗普政府“美國優先”的執政風格，進一步強調網絡空間事務處理必須以美國自身利益需求為出發點，對現行的網絡空間國際治理體系和國際行為規范，也要根據是否符合其認定的美國國家利益加以取舍。這是美國政府首次明確以網絡戰略統領各項網絡事務，顯示《戰略》不局限于網絡安全方面，而是必須服務于整體美國國家利益和戰略目標。

第二，突出體現網絡戰略和國家經濟利益一致原則。《戰略》將“促進美國的繁榮”單獨列出，一些行動措施與特朗普政府經濟政策步調一致，凸顯網絡戰略服從服務于國家經濟利益。特朗普政府提出的所謂“互惠和公平”的貿易、全面的知識產權保護等內容都在此次《戰略》中得到充分體現，這被認為是特朗普政府內政外交政策明確的經濟利益導向，尤其是對于可見的經濟利益的追求，或促使改變其認為有損美國企業競爭優勢的現行網絡治理規則。

第三，突出體現網絡空間實力威懾能力。《戰略》將“以實力維持和平”作為在國際層面處理網絡事務的總基調，強調利用一切可用的防御和攻擊手段來應對各種可能的網絡攻擊，降低對手發動對美國網絡攻擊的意圖和能力，從根本上維護美國的網絡空間實力優勢和實際安全。《戰略》指出，在必要時可以采取“先發制人”的進攻性政策，體現了網絡戰略與經濟、外交、軍事等領域相一致的進攻態勢，總體上延續了“9·11”事件后美國國家安全和對外政策的基本思路。值得注意的是，《戰略》更重視各種威懾手段實施的有效性，提出將通過經濟制裁、公開溯源信息、司法起訴等遏止對手通過網絡傷害美國的意圖。

第四，突出體現美國在網絡領域的領導地位。在網絡空間，美國是當今世界最具實力和影響力的國家，其在網絡技術研發、市場應用和數據管理等方面具有強大優勢并長期占據主導地位。《戰略》通篇圍繞“維持美國在網絡空間的優勢”展開，強調塑造美國在網絡空間的全球領導地位，包括維持美國在新興技術領域的領導地位，引導建立網絡空間負責任國家行為框架等，特別指出美國在互聯網領域的貢獻，突出強調美國必須在界定、塑造和監管網絡空間方面保持主導地位，進一步凸顯了美國將全面引領全球網絡空間的決心。

4 影響評估

一是影響網絡空間全球治理格局和未來走向。網絡空間作為與陸、海、空、太空具有同等重要地位的第五大空間，已成為國與國戰略博弈的主戰場之一。當前，美國、俄羅斯、印度、日本等國都在網絡人才招錄、網絡武器研發和網絡戰力生成上投入巨額資金。《戰略》的發布，標志著特朗普政府“進攻優先”網絡安全戰略成型，國際網絡治理中的摩擦和沖突將成為新常態，這很可能成為全球網絡空間博弈的催化劑。在網絡空間治理踟躕不前、網絡空間安全前景不明的形勢下，國際社會和各主權國家也必定會根據自身實力、國家利益、戰略目標采取應對措施，進而影響網絡空間全球治理格局和未來走向。

二是直接將中國列為排名第一位的戰略對手。在美國國防部發布的2015年版《網絡空間戰略》報告中，并未明確提及美國在網絡安全領域的主要對手。此次《戰略》發布重點關注“中國、俄羅斯等給美國造成戰略威脅的國家”，把中國排在所有競爭對手中第一位，并強調從軍事、經濟和科技等領域，與中俄展開全方位的網絡安全博弈，這可能會進一步破壞美國同中俄兩國的戰略互信。近期美國在爭奪5G技術方面尤其是針對中國的一系列做法，正是美國對待所謂“中國網絡戰略威脅”采取的具體行動。

三是網絡產業發展將成為美國經濟增長新動能。《戰略》為科技創新和產業發展提供許多具體的保障措施，如對數字經濟的政策激勵，對科教人才的重視，對知識產權的保護，強調改善數字基礎設施，包括采取措施改善帶寬和寬帶連接，提前布局下一代基礎設施建設，投資5G、人工智能、量子計算等科技領域，這些措施將極大地釋放美國的經濟潛力，通過網絡產業發展促進美國經濟的持續增長，實現“讓美國再次偉大”的意圖。

四是美國在高科技領域對外資管控力度將加大。《戰略》明確要求更新審查外國在美國投資和運營的機制。特朗普政府對新興技術領域企業并購行為進行嚴格管控，先后叫停新加坡芯片生產商博通公司收購美國高通、螞蟻金服收購全球第二大收款服務公司速匯金等，通過法律手段對可能影響美國國家安全的外資交易進行嚴格審查。可以預見，隨著《戰略》在下一代網絡基礎設施的布局，我國將在5G、大數據平臺、人工智能、量子計算等新興技術發展上面臨更多來自美國的交流限制。

5 結束語

為了更好地推動我國網信事業發展，在深入分析《戰略》的同時，要做好以下四個方面工作。

一要提高政治站位，充分認識網絡安全的重要戰略意義。以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為統領，全面貫徹落實國家對網絡信息安全的總體戰略部署，在推進全國一體化在線政務服務平臺建設、電子政務內網運維管理、重要領域密碼應用、黨政機關電子公文系統安全可靠應用等系列工作中，要把網絡信息安全擺在首要位置，加強頂層設計，充分重視所涉及的軟硬件產品、服務的安全性和可靠性。

二要加強自主創新，堅持走中國特色網絡強國之路。著眼網絡強國建設大局，加強政策、資金支持，重視基礎研發，加大創新力度，著力解決網絡核心技術“缺芯少魂”問題，重點突破量子通信、5G、大數據平臺、人工智能等網絡信息核心技術，在某些核心技術上實現“彎道超車”。深入實施工業互聯網創新發展戰略，持續推進“互聯網+ ”模式，加快網絡、平臺、安全三大體系建設，逐步形成具有技術優勢和區域特點的產業鏈、產業集群，培育網絡信息產業新的經濟增長點。

三要加強自身建設，提升我國在網絡信息領域的綜合實力。加大網絡信息基礎設施建設投入，加快傳統基礎設施網絡化、智能化改造，加強信息資源共享，加快5G示范應用進程，加快推進政務云、智慧城市深度融合發展。建立完善以《網絡安全法》為核心的法律制度體系，重點推進重要信息基礎設施保護、云計算平臺安全管理等領域專項立法。強化互聯網思維，運用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新一代網絡信息技術，深入推進“放管服”改革，提升網絡信息技術在社會治理方面的貢獻率。

四要積極主動作為，共同打造網絡空間的人類命運共同體。繼續保持我國在5G、量子通信等方面的技術領先優勢，積極參與制定新的網絡標準和行為規范，提升自身在全球網絡治理規則制定方面的話語權。作為全球網絡空間治理的重要參與方，在聯合國框架下建立覆蓋面更廣、約束力更強的網絡空間行為規范，進一步打破數字貿易壁壘，有效管控分歧，推動網絡基礎設施互聯互通，實現信息技術交流共享，以積極的姿態與國際社會一道探索維護網絡空間和平與穩定，努力尋找“利益交匯點”，進而構建網絡空間的人類命運共同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