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風在窗欞嘮叨,我的殘夢被驚醒。
這是夜,群鳥和墻角的蟲子都學會了謊言。
夢囈在撕扯夜色,罪惡在窗外替代了異樣的眼神。
你看:在遙遠的黑洞洞的深處,是誰將那一團雨滴隱匿,包括昨天的潮汐和末來的暗?今夜,柳河在傾訴。
像犬吠,子夜顯得憔悴。黑照常黑。
誰評判對錯?窗欞在晃動,一種驚恐前所末有。
外界都不重要,但可以選擇躲避。
一尾草,成為秘密。并以灰色作帷幔,就這樣靜悄地躲在誰也不知的陰影里。
就這樣疏離別處,真相被一道道墻遮蔽。
谷物歸倉,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大家都是其中的一粒。
眼前的草場再不是昨日的草場,可頭頂有鳥依然在飛翔和逗留。
一尾草在陰影里,并且很局促。
翅膀展開,羽毛在天空里閃亮。
然而,不知道烏云隨后要對付的,是那片驕傲的草叢,還是這固執又虛弱的翅。是呵,羽若微言。
總是敲不開門,該用什么撼動于你?
說到這里,多想以月色代替聲音,用一縷藍潛入你的夢中。
就一陣,月光選擇后退,蓄謀無疾而終。
該去尋找,誰延遲我的等待,并且挪移。
或許只能這樣,只能以難言的方式擯棄,包括腳下的村舍、祖先的那片森林,和那山麓下數座墳塋與屋頂之上剛剛飄逝的云朵。
誰把誰帶入黑洞?你瞧:秋風吹起樹葉,曠野蒙蒙。
眾目之下,葉子在院中來回踱步。
頭顱低垂,當開口想說什么,數片葉子卻不停地扣擊著窗欞。
某種事,整日就在房檐縈繞。
像朵浮云黑壓壓的,徘徊還是徘徊。當你舉頭之時,它卻若只鳥剎間無蹤無影。而云,終年不語。
一只病犬步步追隨,影子跟著尾巴跑。
在院內,子夜總是噩夢:要么讓雙腳置于懸巖,要么眾草在清晨靜悄滴淚。或者,像無語的犬,后退于屋角啞然。
某種事,只靜觀或隱忍。
時間全部翻開,我只是一頁被涂鴉的紙。
誰拿走昨天的黎明?
緘默卻是吼聲的斷裂,像一棵樹剛才猛然被伐倒。
其實,秋風一直在吹,常常將許多俗事用心堆疊又隨意刮走。無中生有,疾風之下,樹葉與稻草在眼前一路紛飛。
什么又無,什么又有。葉說,俗事侵占了大半光陰。
小心翼翼,槐樹與日子整日在號啕。
這種狀態,誰都難以挽回,若院內數枚無意墜地的果子。
一株水草,一片香葉,一朵宋詞的梅。
都看不見,盡管風景一覽無余。我還說:從窗欞遠望,包括開始生病的昨天,和困頓感染與一片茫然的明天。
這一切,誰愿追逼自己,月光在屋頂照常高懸。
說到自己,只有以草為藥。
虔誠治病,并在深夜用心禱告。
窗外滴答地響,時間已經看見了我的暗傷。
逃就是一種飛,其實后面的路程會有埋伏;而灰色的天空是一張網,不信你就撒手再逃一次。
講到鳥,天空的領地都不屬自已。
鳥懂的,只整日嘰嘰地鳴……
逃,是一種期待,是鳥的本能。
你瞧:棲息之時,除了枝椏還是枝椏,常常以一種自在與閑適隨慣力在樹丫上蕩來蕩去——
不拒絕,既使有埋伏,逃是可選擇的挪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