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眼（組詩）

何冰凌

街頭即繪

幾只風箏，謹慎地游蕩在林立的高樓間。

命運的細線，攥在一只布滿青筋的老者手中。

他熟練地吐線軸：一個少年生澀地模仿，

發出快樂的尖叫。

在大通路公交站，兩個年老的婦人在梧桐樹下候車，

一坨灰白色的鳥糞掉在其中一個灰白色的腦袋上，

她的同伴看見了，大驚失色。

海灘別

每一處大海都被我視為孤獨的源頭。

“孤獨的滋味早嘗夠。”

現在，又添上別的滋味。在浙南洞頭

海水報喪的消息傳來，對著半屏山

刀刻斧劈的危崖，死亡如此猙獰

清晰和苦咸。真不相信你就這樣走了

背負著還不盡的人間債務

——那血肉模糊難以剝離的孤峰

有一部分還在我身上

你帶走了大部分

穿著家紡大廈清潔女工的制服

你曾經擁有的彩色車間里冰冷的機器

照舊——

徹夜轟鳴

我們活在這世上

遺像早已打印完畢

生日歌或衰老經

“夏日無花之際，爬藤類牽牛可作急就章。”

可我并不需要啊，我有荷花為胞衣。

“荷花一定要挺出水面才開放，

潔凈是最基本的吁求。”

半坡上有一位少年揮著鞭子放羊

也用細小的石片驅趕水

他腳下的魚腥草，以心形葉片顫栗

“他在成長，而我在萎縮。”*

在課堂中學生用手機進行答題，并且反饋相關問題，教師注意力在知識的傳授和學生的總體表現上較多，容易乎略某個學生用手機進行娛樂活動，影響學習效果。

依次失去葉綠素、花青素、雌性激素

我可失去的東西已為數不多

但仍然

為夏夜語言密林里

撿拾到的一枚微小蟬蛻——

唏噓和狂喜

泉 眼

暮晚的夏洛特，在雨水中低頭。

這懷抱，也沉重。

那蜜與奶的曠野中，當有更碩大的花冠袒露。

我的神，你告訴我：

“白天被鷹啄的傷口，到了夜里，會生出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