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 送

人大附中早培部九年級 趙彬旭

媽媽最近越來越嘮叨。

除了每天都拿著我的作業本慷慨激昂地“指點江山”，批評我的粗心大意，還不斷叮囑：“這兩天天氣很冷，剛剛下過雨，一場秋雨一場寒，把這件衣服穿上，再把校服套在外面……”

嘮嘮叨叨，我躲都躲不掉。

伴隨著這些喋喋不休的嘮叨，另一變化就是曾經叱咤職場的媽媽在一點點變老……

“咦，羊羊，你看見我的眼鏡沒有？”此時的我正忙著寫作業，剛想回答“沒有”，卻在媽媽的頭上發現了她“失蹤”的眼鏡。“在你頭上。”我忙回答。“哦哦，對對，忘了，又忘記了，你瞧瞧我這記性。”媽媽的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的微笑。

我想尋找那個穿著高跟鞋發號施令的“女強人”，可那個人影好像揉碎在逝去的時光里。

“我的鑰匙呢？真是的，煩死了。”我一邊找，一邊把書架上的書都掏出來丟在地上。“趙彬旭，你到底在干嗎？”我知道她生氣了，她只有在生氣時才喊我的大名，接下來必然是一番無營養的嘮叨，我實在不理解將東西扔在地上和自身發展有什么聯系。我揉揉太陽穴，轉身想逃離，卻不經意間瞥見滾落在角落里的幾粒小藥片，對這種小藥片……

5歲時，在家里的藥箱中便能看見這種小小的、圓圓的、白色的、讓人感覺冰冷的藥片，透過它我仿佛能聞到那刺鼻的消毒水味兒。

9歲時，我每天晚上都能看見媽媽吃藥，我知道這是安眠藥。

11歲時，我發現她吃藥的數量越來越多了……

我蹲下來，把藥片一粒一粒地撿起來。

每天晚上，我都能聽見房間里不時傳出來的咳嗽聲和使用氧氣瓶的聲響，可我不敢過去看。

從我記事起，媽媽便需要安眠藥輔助睡眠，近幾年姥姥的身體狀況也每況愈下，氧氣瓶、瓶瓶罐罐裝的各種藥已成為生活必需品，而睡眠質量一向不好的媽媽則需要每兩個小時起床看看姥姥，或許給她順順氣，或許給她吸點兒氧。媽媽臉上的皺紋逐漸增多，記憶力也在下降。其實這些，我早已發覺，卻不敢面對。

有些東西說出來就釋懷了，但那些如鯁在喉的，一旦觸碰就直達心底。既然感情這么深，我愿意在心底目送陽光和你一起往前走……只愿你能歲歲平安。

教師點評

要有多么細膩的心思才能體察生活中的點滴苦澀？要有多么細密的愛，才能撫平母親的皺紋？感謝趙彬旭，她時時刻刻用她的文字告訴我們，要認真生活，學會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