茍鷺
南北朝時期,文學評論家劉勰在《文心雕龍》里寫道:“春秋代序,陰陽慘舒,物色之樂,心亦搖焉。”……“是以詩人感物,聯類不窮。流連萬象之際,沉吟視聽之區;寫氣圖貌,既隨物以玩轉;屬采附聲,亦與心而徘徊……” 時節變化,陰陽轉換,詩人的內心波瀾往往源于大自然循環往復物候特征,四季更替的物候提醒著人們生產生活的同時,也悄無聲息地觸碰著詩人們最敏感細微的神經。
在浩瀚的詩歌海洋中,與二十四節氣相關的詩歌數不勝數。如果說二十四節氣是時間的具化,那么詩歌則是文人情感的具化。大自然的草木鳥獸感受著時節的變換,人們敏銳的察覺到其中的差別,物候的變化引發了詩人們對時間切實的感觸,激發了詩人們的創作靈感與審美情懷,升華了詩人們對自我生命意義與價值的思考。清明時節雨紛紛,清明的“雨”讓詩人洪江在憂傷混沌之后感知到了透明而充實的時光。小滿,“滿”亦作農作物成熟,而前附一“小”則生動活潑的展現了農作物的狀態,灌漿后而成熟。詩人姜明在這一時節盼女初長成,將女兒比作小麥有感而作“人生也需要灌漿,今日小滿。小滿過后,麥子就該熟了。”養心蘭筆下的小滿卻是浪漫的,感知的物候特征在她的情思里“讓初戀升溫”。雨生百谷,趙川榮在《谷雨》里通過聆聽“雷聲”、“雨滴”的腳步感知萬物新生、百鳥爭鳴。黎凜將小暑的太陽比作“精血飽滿、喜歡炫耀的男人”,而在這樣燥熱的時節觀賞學習植物“禪”一般的沉靜,“根扎得越深葉子就越安靜”,形成鮮明對比,用質樸的語言道出深刻的禪學哲思。
中國古人依循大自然的規律生產生活,尊重自然、敬天順時。二十四時節在指導人們農耕勞作的同時,人們又賦予每個節氣不同的民間習俗。詩人感知萬物變幻寓情于景,也在不同的習俗中寄予情思,感知世事常態、生命規律。“每逢佳節倍思親”就是古人特有的思想,翻開張世明的《清明書》,“墳頭的草”“小心翼翼開放的野花”一字一句都在講訴著對親人的追思。劉黃強在《清明正成為我不愿提及的詞》中用沉重有力的言語道出了“不思量,自難忘”。在特定的時節、特定的習俗氛圍渲染下,“逝者如斯夫”的感受或許更加強烈,因此詩人的作品則更具時刻感,進而便有了我們熟知的“傷春”悲秋”……
絢爛的古代文明孕育了浩瀚的詩海,不同節氣衍生出了不同情感基調的作品,體現出詩人不同的創作心里。自然萬物循環往復的更替,二十四節氣在時間的軌道上不停的輪回,我想詩人們關于生命的體驗與思考也將在歷史的長河里愈加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