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蛟
中共重慶市潼南區委黨校,重慶 402660
在傳統單中心、單指向的國家治理模式中行政法治化主要依靠國家強制展開。但是隨著交互式公共治理模式的運行,多中心國家治理手段得到了廣泛的應用,進一步壓縮了行政法規避正當性批評豁免權的行使途徑,公民作為多元利益主體之一也對行政法責任承擔主體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基于此,為充分保障公共治理領域中多元利益主體的知情權、監督權、參與權及表達權,對行政法的治理責任進行適當分析就變得非常必要。
行政法主要是指行政主體在行使行政職權、或者接受行政法律監督的各個階段,與行政相對人及行政法治主體間、行政主體內部產生的不同類型關系的統稱。在行政法治理過程中,主要以控制及規范行政權為中心,以保護行政相對人的合法權益為目標,開展各項行政關系調整手段。現有行政法治理模塊主要包括行政監督法、行政救濟法、行政行為法、行政程序法、行政組織法等幾個模塊[1]。其中行政監督法及行政救濟法主要負責規范行政權監督;而行政行為法主要負責約束行政相對人行政權行使;行政程序法主要負責規范行政權運行程度;行政組織法主要負責規范行政主體及行政權設定。從本質上而言,行政法治理機理主要是在公民尋求私有利益最大化目標產生之后,由于私人選擇失靈,導致利益獲得途徑遇到阻卻。據此,可依靠公共行政清除阻卻。同時為避免公共行政失靈,需依靠依法行政責任強制執行、控制行政變異,最終達到幫助公民尋求私有利益最大化目標的目的。
從比較法視角出發,行政法根據不同標準及責任性質,可以在具體情景下分離出公法責任及私法責任;而從責任性質入手可以劃分為社會責任、法律責任、政治責任;從責任準據入手可以劃分為違反社會治理規范、違約責任及違法責任。不同責任所需要的責任承擔主體及對象也具有較大差異,具體如下:
在具體情景下,行政法治理中責任可以劃分為公法責任、私法責任兩個模塊內容。其中公法責任需要通過行政訴訟的方式解決;而私法責任需要通過民事訴訟的方式解決。在整體責任體系中,基于行政法治理責任的公法議題性質,具體法律關系責任類型與責任承擔主體并沒有較大聯系。即在具體情景下,國家始終需要擔任最終保障、擔保角色。如在養老保障領域,雖然政府部門強調利用合作+倡導的方式將公共養老服務外包,家庭、社區、社會組織、養老機構也承擔了部分履行責任,但是政府始終是公民養老權利保障責任主體。
在責任主體確定之后,為明確行政法治理責任負責對象,就需要根據具體領域責任主體負責內容,確定需要負責對象及責任監督主體。在具體情景中行政法責任主體需要負責對象也可作為責任監督主體。如在養老保障領域政府、家庭、社區及社會組織、養老機構均為責任主體,老年群體則為責任主體需要負責對象及責任監督主體。
以責任性質為判定依據,行政法治理責任呈現了網絡化分布態勢,單一政府或其他擔任治理角色的主體并不能完整闡述行政法治理責任復雜形態[2]。這種情況下,就需要集成多個類型主體,引導其共同利用行政法,承擔治理責任。其中政府部門需要充分落實自身保護、監督擔保或者救濟等責任;而企業、行業協會、非政府組織等市場主體及社會組織隨著國家角色轉變及政府責任承擔方式的變化也需要承擔一定責任。如企業可以通過外包或者接受委托,依據合同約定獲取部分公共資源,并結合法律規定履行公共職能等;部分行業協會也需要在公法向公共治理網絡延伸過程中,依據公正的態度,主動約束被規制群體。如在公共環境治理領域,環境保護部門、經濟主管部門、排污企業、高新技術企業、環保非政府組織、行業協會均需承擔一定責任。相應的個體也需要作為服務享有者或商品消費者承擔一定責任。
在上述責任主體中,政府相關部門及企業、社會組織均需對民眾個體及代表民眾的代議機關負責。同時政府部門負責對市場治理、社會治理管制;市場主體、社會組織則需要對政府責任履行情況進行監督、制約。
以責任準據為依據的行政法治理責任主體及對象判定主要以強制實施的法律規范為基礎,以國家正式法律淵源對治理框架的制度安排為違法責任評判依據,以社會共同治理為重點的體系[3]。以責任準據為依據的責任主體及對象可以利用契約簽訂的方式,對治理責任進行重新分配調整。如在政府購買服務中,各責任主體可以通過簽訂行政契約,嚴格要求各參與方承擔約定責任。若某一方沒有嚴格執行相關責任,就構成了違約責任。除此之外,責任依據還包括企業自身制定的環境保障標準、勞動者保護標準及產品質量標準,此時企業就需要在經營發展中履行自我規制所產生的責任。
由于責任準據及其面對的責任主體的多元化演變,其所需要負責的責任對象也是多元化的。如在企業自我制定產品質量標準責任準據中,企業需要對員工、股東、消費者或下屬機構負責。同時需要對當地政府部門或其他所依托機構負責。
明確行政法的治理責任承擔標準是行政法治理責任正確依法依規實施的前提。從本質上而言,行政法的治理責任承擔標準主要指相關責任主體在責任承擔前的承擔內容判定依據。即在行政法治理責任合法運行的體系中,行政法多元治理網絡中個人、市場、社會不同主體責任承擔標準。從整體上進行分析,根據不同行政法治理責任承擔主體在多元治理網絡中地位差異,其在社會、政治、經濟等維度影響力也不同。因此,需要制定不同的行政法治理責任承擔標準。除此之外,若某一責任主體處于發揮作用中心位置,由于其會直接影響權利促進結果、權利侵害預防情況,因此,與其相關的個體也需要承擔一部分治理責任。
具體而言,行政法治理責任承擔標準主要包括基于角色的責任標準、基于獲益的責任標準、基于能力的責任標準三個模塊。首先,基于角色的責任標準,主要指不同主體責任、主體扮演角色應具有直接聯系,且相應角色對其承擔任務、治理責任所具有功能具有一定影響。如在網絡時代,互聯網平臺在一定程度上承擔了連接互聯網消費者、商品服務提供者的責任。這種情況下,就可以從申訴監督機制完善、平等對待用戶、健全平臺規范、監管機構監管等方面,對互聯網平臺治理責任承擔內容進行設定。
其次,基于獲益的責任標準,主要是在整體治理網絡中,獲得更多的利益主體需要承擔責任的判定依據。如在后續國家行政法治理責任評定標準設置過程中,應更加注重弱勢群體發展權利,并制定完善的企業法律管制體系,以保護勞動者權益。
最后,基于能力的責任標準主要是在角色責任滿足的前提下,應對公共治理主體承擔責任能力進行合理考評。如在現有基于能力的責任標準中企業及社會責任主體需要具有更大的能力去保護、發展自身權利。
行政法的治理責任承擔事項主要是指責任主體“需要負責的事項”。主要是在判斷責任限度內判定某一項請求是否合理,或者需要回應、負責的訴求。
首先,對于政府而言,政府需負責的事項主要為選擇恰當的政策、合法執行政策、監管市場主體及社會組織行為、救濟弱勢群體等。
其次,對于企業而言,其需要負責的事項為一個需要具體分析、情境化考察的問題。如要求企業對產品質量、產品價格、當地環境保護、市場秩序負責就屬于法律要求。
最后,對于社會組織而言,其需要負責的事項應在其行動章程中體現。即根據自己行動促進相關領域治理實踐的部分事項。若要求慈善組織公開匿名捐贈人信息就不符合法律要求,也脫離了慈善組織需要承擔責任的事項限度。
解決糾紛、糾正錯誤行為、撤銷錯誤決策、懲罰錯誤行為執行者、對失誤造成損失進行賠償、懲罰失誤決策者,均為行政法治理責任所產生的結果。從整體上進行分析,行政法治理責任所產生結果主要包括獎勵良好的責任履行、懲戒不佳的責任履行、保證未來責任履行三個方面。通過行政法的治理責任結果,不僅可以激勵正式責任機制、非正式責任機制,而且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制約正式責任機制、非正式責任機制負面影響。其中正式責任機制主要指公權力機構設置的激勵懲戒機制,其具有一定法定強制力。通過對行政相對人法定責任進行明確,一旦行政相對人違背法定責任,就可以直接形成法定懲戒結果。如在環境公益訴訟中,政府若敗訴則需要承擔沒有正確履行行政監管的責任,同時依法對表現不佳企業進行行政懲戒;而非正式約束機制具有一定復雜性,其約束主體包括政府、私人兩個模塊,不具有強制性,且可以產生獎懲效果。如在以企業為主體的績效評估、評級活動中,若企業沒有履行對外承諾的責任,則需要承擔主體聲譽下降、機會減損等懲戒。
行政法治理責任主體的多元化導致行政法治理責任反饋也朝著精細化發展。事后追責、可問責性分析也成為行政法治理責任追蹤的主要目標。一方面,面對治理責任所產生結果在政治層面、法律層面、專業層面、行政層面對行政主體提出的責任挑戰,政府應依法履行自身責任。聚焦政府活動合法性,面對整個公共治理過程,進一步細化各相關責任主體事務及落實標準。
另一方面,在行政法律體育公有與私有界限日益模糊的背景下,行政法疆域也日益擴大,應該更加謹慎的看待私有主體權益。并為其恰當配置主體責任。均衡行政治理網絡中每一個節點責任配置,保證行政法治理實踐效益。
綜上所述,治理責任是涵蓋整個行政法治理過程及全部治理主體的責任,針對公共治理中多元化利益主體對行政法治理責任的影響,相關學者可結合行政法治理機理,明確行政法治理中責任主體及對象,細化行政法治理責任承擔標準及事項。注重行政法治理責任所產生結果的反饋應用,制定更加精細化、多元化行政法治理責任體系,充分保障公民多元化利益,為行政法公信力提升提供依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