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草編的老人

楊奇斌

蜻蜓、蚱蜢、孔雀……一個個栩栩如生的草編藝術品懸掛在攤子的橫杠上，微風一吹，個個都活過來一般。攤子后面，坐著一個戴著老花鏡，聚精會神地編織著草繩的老人。老人心靈手巧，一根草繩在手里上下翻飛、左纏右繞，很快就編出一只活靈活現的青蛙。

攤子前面陸續有人經過，有的看也不看徑直就走了;有的邊看邊走，眼里露出贊許的目光;有的停下腳步看上幾眼，說上幾句，然后空手離開……

人來人往，橫杠上的藝術品越來越少，老人手中的草繩也漸漸編完了。他看了看橫杠上最后一只公雞，心想：等賣完這個就可以回家了，家里的那只老貓還等著自己喂呢！

“爺爺，這只公雞多少錢？”一個稚氣的聲音突然從攤前傳來。老人探頭透過厚厚的鏡片看見一個個頭矮小、頭發亂蓬蓬的男孩正怯怯地望著自己，就慈祥地說：“五元?！?/p>

“五元啊……”男孩猶豫了一下，鼓足勇氣問，“爺爺，我沒有帶錢。您能不能在這里等我回家取錢？我跑得很快，只要二十，不，只要十分鐘?！?/p>

老人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男孩那祈盼的眼神，點點頭說：“行，我在這里等你。你不用急?！?/p>

“謝謝爺爺！”男孩歡呼雀躍地跑走了。

過了一會兒，一個女童拉著媽媽的手走過來，說：“媽媽，我要買這只公雞！”

“真是對不住啊！”老人連忙解釋說，“這只已經賣給別人了。你要想買，只能明天再來了?！?/p>

女童聽了，只好依依不舍地跟著媽媽走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一對青年男女走過來。女青年拉著男青年撒嬌說：“那只公雞好漂亮啊。你買給我吧！”“買買買，只要你喜歡我就買?！蹦星嗄曜叩綌偳皢?，“這個多少錢呢？”

“五元，不過已經賣給別人了?！?/p>

“我給你十元。”男青年說著掏出錢包。

“真的賣給別人了?！崩先诉B忙打住說，“真是對不住了！”

“二十？三十總可以吧！”男青年一心想討好女友，一再抬高價碼。

老人安如磐石，連連抱歉道：“真是對不??！你若想要，只能明天再來了?！?/p>

“有錢都不賺，真是老傻帽?！蹦星嗄陿O其不滿，嘟嘟噥噥走了。

老人看著他們的背影，想了想，取下公雞，收了攤子，站在原地繼續等待。

約摸又等了十多分鐘，他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飛快地向自己的方向跑來，亂蓬蓬的頭發一下一下地晃動，就像一叢被風吹起的亂草。沒錯，是他！老人欣慰地笑了。

“慢點，慢點，我在這等著你呢！”老人一邊叫一邊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