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年輕的時候

黃之則

我想再見一見你

在你年輕的時候

問一問 那個丁香味的魂靈

你的口

是不是生來就懂得緘默

你的眼

幾時泛盡了瀲滟的波

只有你 濕漉漉的長發

還向下滴著

不老的琥珀

在你年輕的時候

你該有著詩人的眼眸

恰若 雪山下碧如青釉的溪地

你只搽晨露 不用粉黛

手捋清芬 湮沒蓮心的吐息

如果風愿從你發間飄過

我愿做一段風里的傳說

在你年輕的時候

你該佩上未開刃的長劍

流蘇的火信 舔舐冰冷的生鐵

滿地銀霜里你颯沓而來

漫天揚沙里你飄搖而去

我愿抖散鬃毛 做一匹白馬

馳騁月下 待你提燈還家

或是 在你生命之暮

讓我捧起你枯瘦的雙頰

以苦茗為引

栽下朱木一茬

愿它在月夜有月夜的低吟

愿它在春日有春日的巧笑

愿沉默不再成為它的美麗

愿它 不再像你

可惜

你從未老去

我也不曾尋得

你年輕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