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布衣
《五雜俎》卷九記:謝作家采訪到皇宮里一則新聞,關于貢品的。這種貢品,很不一般,它是皇帝的手紙。皇帝如廁,所用的手紙是一種絲綢。它是四川中部進貢的,由野蠶所吐絲結成繭,再織成帛,大小正好像紙一樣,皇帝用完就丟掉。有一個時期,皇帝住孝廟,有一宮人,將皇帝揩完屁股的絲綢,漂洗干凈,并將它縫紉起來,做窗簾門簾用。一天,皇帝見到了別致的裝飾,就問了情況,宮人如實以對。皇帝說:啊呀,這太可惜了,那我以后揩屁股還是用紙吧,叫他們不要進貢了。過了一年,四川詔書奏來,說那里的野蠶不再結繭了,那些依靠養蠶生活的老百姓,衣食無靠,流離失所。皇帝一聽,既然情況這樣,那還是照常進貢吧。奇怪的是,第二年,那里的野蠶又吐絲了。
這簡直就是一個悖論。皇帝用絲綢揩屁股,當然是奢侈,可是,不用絲綢,繭農又沒有飯吃。其實,這完全是表面現象。
繭農靠養蠶吃飯,但皇帝一人的用量極其有限,一天用一塊,一年不過三百六十五塊小絲綢。肯定還有和皇帝一樣用絲綢揩屁股的人,例如,皇帝身邊人和各級官員。用絲綢揩屁股,那是一種身份的象征,上行下效,才會帶動一個地方的產業。
當然,奢侈,以這位皇帝屁股的名義,自然是最恰當不過的了。
(摘自《今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