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裝是流動的建筑
——對現代服裝設計的分析與思考

□王泓力 魯迅美術學院

時裝與建筑，一動一靜，皆為藝術之美。兩者相映襯，早已不可分離。在時裝界里，時常可覓得那些凝固于時光里、安靜佇立的建筑藝術，化身為許多服裝設計師的靈感繆斯，為時裝藝術賦予了一筆又一筆的靈動之美。中世紀時，黑格爾曾把服裝稱為“流動的建筑”，也有稱為“貼身的建筑”，一語道破了建筑與服裝的微妙關系。

溯源過去，在每一段歷史長河中，建筑都為服裝留下了潛移默化的影響。比如，在哥特時期，盡是那高聳挺拔、墜飾繁復的各式教堂或古堡，而那時的人們熱衷于尖頂高帽與尖頭鞋，恰好與房屋上尖塔的外觀如出一轍；而后在巴洛克時期，建筑上堆砌的是極具強烈的光影對比，而裁縫們亦從中靜靜地偷師，繁復、精妙的技巧，將裙裝那層疊的美輪美奐之處展現得淋漓盡致；再然后是嬌柔而別致的洛可可時期，新古典主義……建筑作為每個時代特有的紛擾繆斯，為彼時的衣裝飾物呈上了一脈相承的美學契機。

服裝與建筑之所以有這樣的淵源，是因為二者在各個方面存在必然的聯系。包括以下幾個方面：首先，建筑與服裝雖然使用材料的質地相差甚遠，但時它們都屬于造型藝術，都具有很強的造型性。不管是服裝還是建筑，想要造型漂亮，在材質的選定上都要唯美，在體積、面積、方圓、大小等形式的因素上都要依照美的比例來設計，也是要共同遵守的規律。其次，建筑與服裝各有各的應用功能，但在審美功能上卻是一致的，都是通過各種線條的組合，形式節奏，色彩變化，與服裝給人的感官印象盡管有很大的差別，但是它們都具有很強的表現性，都是以特定的造型、樣式、色彩、質地引起人們的情感反應。盡管我們說不它們之間到底有多少的工藝流程與剪裁方法，但面對人民大會堂與游覽于亭臺樓閣感覺絕不會一樣，表現性藝術講的是感覺，而往往感覺是不需要講道理的。這便是為什么沒有學習過建筑設計和服裝設計的人仍然能憑著主觀感受來對建筑與服裝進行評判與選擇的原因。

被稱為“時裝之王”“流行之神”的時裝界泰斗迪奧對建筑業情有獨鐘，他在1953年秋季時裝發布會上推出的“艾菲爾塔式禮服”和“元屋頂”式連衣裙一眼便知是脫胎于巴黎著名的埃菲爾鐵塔和歐洲古典建筑。說到將埃菲爾鐵塔用作時裝表現之題時，當然還不得不提到著名女設計師科琳娜，在她的每一時裝系列中總不忘將巴黎鐵塔以各種形式盡情表現，鐵塔典雅而充滿想象力的造型，恰好表現了如生如詩的情懷。迪奧的高徒著名設計師皮爾卡丹，在1978年首次來華訪問期間，對中國古典建筑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借鑒各種中國傳統飛檐的形式創作了肩部高聳的女裝，并取名為“西安飛檐”。

如今，建筑靈感已投射于時裝藝術中，兩者所呈現的方式更具新意，比如Givenchy的2013早秋系列，Riccaedo Tisci的靈感便來源于米蘭建筑師Gio ponti 的作品，流線般的輪廓凸顯著現代主義的風格，摒棄了一切煩瑣，回歸到簡練，仿似Gio Ponti 的經典之作Pirelli Taranto 以及Taranto Gathedral。而一些富有幾何拼接意味的家居設計，也變為系列里的圖案印花，令人驚嘆。在不久之前CHANEL的2014秋冬高定系列的靈感來源于數十年前的現代主義建筑師Le Corbusier 為貴族名流Charles de Berstegui 設計的巴黎公寓——一個巨大的露臺鋪滿綠草繁花盛開，壁爐上面是巴洛克風格的古舊鏡子，卻煥發了本季粗野主義與巴洛克藝術相融合的臆想。

正因為建筑與服裝有著密切的聯系，所以歷史上同一時期兩者的設計風格也具有一致性。只要仔細觀察素材，都會有靈感。例如，摩天樓的反光玻璃暗示可以使用有閃光材質的現代織物；海灘舊木屋上菠蘿的油漆可能使你想到波浪式的紋樣；或者使比薩斜塔增色不少的拱廊圓柱可借用在復雜精細的袖子部分和胸衣的花邊上……看看以往T臺上的高級女裝，大都帶有強烈的建筑風格，面料的褶皺和層疊的處理，鋸齒大波浪的色彩分布都是明顯的建筑風貌。

建筑大師Moshe Safdie 曾說：“建筑早已融進時尚的邊界以內，時尚易逝但建筑卻亙古不變。”總而言之，若少了建筑作為繆斯，時裝的世界一定會黯然失色。

綜上所述，我們可以得出結論，建筑設計與時裝設計其實是相通的設計作品，是設計師內心世界的展示，他們通過建筑、服裝這樣不同的載體傳達其獨特的精神世界，服裝與建筑完美的結合將如歷史所證明的必將把我們的世界裝點得更加多姿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