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符號學角度分析電影《太陽照常升起》

嵇豪

（福建師范大學傳播學院，福建 福州 350100）

瑞士語言學家索緒爾在《普通語言學教程》一書當中曾提出對于符號可以分為能指（符號具）和所指（符號意）兩種類型來解釋符號在文本當中的作用。“能指即指的是符號的形象，所指指的是符號所涉及心理上的概念。”這樣的一種語言學上的概念在日后通過電影符號學的奠基人克里斯蒂安·麥茨，從而把語言符號學的知識運用到了電影學當中。許多電影中存在著各式各樣的符號展現，這些符號可能是某個物件，可能是某個人物，也可能是鏡頭畫面等形式。

一、物象符號

物象符號是電影符號系統中一種重要的展現方式，在電影《太陽照常升起》當中，物象符號十分繁多，這些符號的呈現讓這部電影更加藝術性的同時也讓觀者十分的難以理解。

開頭部分，瘋媽睡醒之后洗腳，畫面一連串的給了腳部的特寫，一直持續了將近一分鐘，從洗腳到各個場景腳走路的切換。女人的腳意味著性感，中國古代女性“纏足”的要求是對女性人性上面的壓抑和對女性生理欲望的控制，是一種封建的代表。而瘋媽的這一種性感的腳部可以展示出她不愿意壓抑這種生理上的欲望，體現出她的勇敢。在這一段符號的構建當中，主要聯系著中國封建社會的一種綱常倫理制度，而正是通過這樣的對“纏足“這一封建落后的倫理，從而引申出這樣的意義并且建構出其中的隱含意義。

電影當中出現了一只會說話的鳥，這一物象符號可以理解成是瘋媽的丈夫，也可以看作是男性的生殖器官的象征。鳥是瘋媽自己想象的產物，所以這也是為什么這只鳥出現的時候只有瘋媽看的到而她的兒子李東方卻看不見。鳥的出現一直在說“我知道，我知道”也可以暗示出瘋媽丈夫追求瘋媽時候說的話。在原始的文化中，經常用“魚鳥”來象征男歡女愛，鳥叼著的是魚眼繡花鞋，魚眼繡花鞋是魚水之歡的象征，瘋媽在夢里夢到的這雙魚眼繡花鞋代表著她在做著春夢，而之后她去買了一雙魚眼繡花鞋再到丟失之后的發瘋可以看出她對自己丈夫的思念和內心的寂寞與空虛。在中國古代之中有崇拜魚的相關的活動，魚有象征著生殖，“善財童子”的形象之中也和魚有關。通過這樣有關傳統的意義，可以建構出這樣的意涵。

在影片的中部階段，《紅色娘子軍》這一電影在公共的廣場上放映也是一處物象符號的表現。《紅色娘子軍》可以理解成代表著情色和欲望的燃燒。在夏天的炎熱季節里，情欲難耐，《紅色娘子軍》是一部主旋律的樣板戲，在那樣的年代當中很少有女性作為主角的電影，作為這樣的一部以女性為主角的電影，它勾起了人們濃濃的欲望。因此在電影當中，人們在廣場看樣板戲的同時也有人在其中偷摸女生，被發現之后便一群人追著要抓流氓，從街頭追到街尾，從房屋內追到房屋外，用這樣的影像充分建構了當時人性的喪失和時代的荒謬。

在電影的最后，槍是影片中又一重要的符號，它象征著男權主義和男性力量。在電影當中，槍在影片的后半段一直是唐雨林的一個武器，他用槍帶著一群小朋友去山上打獵，在最后，唐雨林用槍打死了李東方，槍只是一個冷酷無情的象征，它沒有所謂的道理可言，是生是死都由他一個人作為決定的唯一因素。因此，槍代表著冷酷與無情，權利與力量。

二、人物符號

人物符號是影像中又一重要的符號形式，在電影《太陽照常升起》當中，人物不僅僅是簡單的存在，而是有著一個個符號的象征。

作為本片三位主要的女性角色，瘋媽是一個表面瘋瘋癲癲，內心卻十分剛強堅毅的人，丈夫犧牲之后獨自一人把兒子撫養長大，十分不容易。林大夫是大學里面的校醫，她是一個欲望十分強烈的女人，每天把自己弄的濕漉漉的去挑逗小梁和唐雨林。唐妻是唐雨林下方鄉下之后一同跟隨而去的妻子，因為自己丈夫唐雨林每日外出打獵，陪著一群小孩子玩耍不回家而和李東方通奸。在那個政治動蕩的年代，大家說一是一說二就一定是二，言論沒有自由的概念。瘋媽卻是一位勇敢的女性，她敢于在那個年代說不，敢于反對死板的教育，敢于支持自己的兒子輟學，敢于說出事情的真相。林大夫給人的感覺是放蕩的，不守婦道的女人，但是在那樣的政治年代當中形成了鮮明的諷刺。在那個年代，大家都表面上克制自己的欲望，偽裝自己的形象，但林大夫卻敢于發聲，敢于表露自己，是一個十分真實的人物。而唐妻也同樣，雖然和李東方通奸被抓，但是敢于承認自己這一倫理道德的錯誤，敢于向唐雨林表達出心中的不滿，也有著十分勇敢的一面。這三位女性人物都有著相同的共性，并且都代表著敢于打破陳舊腐朽的條條框框的人物符號形象。

而電影當中的三位主要男性角色則恰恰相反，李東方是瘋媽的兒子，他十分的天真單純，活在井底之蛙的鄉下，思想和眼界十分的短淺，最后也因為這樣的原因而被殺。小梁是一位大學老師，他是從南洋回國打算參加國家建設的一位高知識分子，但他回國之后一切都不是他想象的那樣，最后，他選擇了自殺，了結了自己的生命。唐雨林是和小梁一起回國想參與祖國建設的華僑，他和小梁一樣也每日無所事事，但他活的比小梁樂觀，甚至可以說是很享受這樣的生活，每日和女人搞搞曖昧，吹吹小號，明顯他已經完全融入了這樣的生活。小梁自殺后，他因為是和小梁走的最近的朋友，而被批斗下放勞改，她的妻子和她一起去到了鄉下。后因發現李東方與自己的妻子通奸，而殺死了李東方，也導致自己喪失性命。三位男性主角也有著同樣的共性，那就是懦弱。這同時也和女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也有著強烈的諷刺作用。

三、結語

電影《太陽照常升起》是依托著“文革”的背景而講述的故事。毫無疑問，這是一部成功的電影，電影當中的物象符號與人物符號的表現形式在更好的講述故事的同時，也更加突出了那個年代人性的摧殘與時代的壓迫，其展現出來的時代與社會問題值得我們每一個人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