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不折騰，用來做什么？

文/杜智萍

一

我一直都搞不懂邱齊腦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我們是同桌，彼此關系還算融洽，但我不明白他為什么總把時間花在一些在我看來毫無意義的事情上。邱齊以前玩滑板，為了練一個高難度動作，連手都摔骨折了。后來他又迷上了攀巖，每個周末都泡在攀巖基地苦練攀爬技巧。近半年來，他又喜歡上了操控飛機模型。

每天放學后，邱齊總會風雨無阻地帶著他的“寶貝”到離學校很遠的人民廣場，然后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悠然自得地擺弄飛機模型。或許是玩得久的緣故，他操控飛機模型的能力很強。隨著他靈巧的控制，小飛機一會俯沖，一會仰飛，或是突然就來個大轉彎，引得路人紛紛側目，駐足圍觀。或許邱齊就喜歡這個效果吧，在眾人的驚嘆和掌聲中得到滿足。

我在他多次邀約后，終于跟他去了一次現場，看他表演拿手絕活。擺弄搖控器時的邱齊一臉沉著，目光像鷹一樣銳利，反應極快。我時常在想，如果學習上邱齊也能這樣投入，那他一定是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只可惜邱齊學習不太上心，雖然腦子好用，但成績一般。

邱齊從來不為學習上的事煩惱，他上課，也寫作業，但除此之外，不再作其他努力，他的人生信條是：分不在高，及格就行。我勸他，干嘛不好好讀書，老折騰自己，他反問我一句：青春不折騰，用來做什么呢？我還真是無言以對。

二

文藝匯演上，有個高年級男生表演了吉它彈唱。男生精湛的琴技和激情的演唱贏得了很多學生的喜歡，大家以雷鳴般的掌聲和此起彼伏的高呼回應。站在人群里的我，也被這種潮汐般的熱情所感染，心潮澎湃。我多希望，那個站在聚光燈下白衣飄飄的少年是我，多希望我也能懷抱吉它放聲高歌，多希望這些熱烈的掌聲和歡呼是為我。然而，離開禮堂，回到教室后，我不得不拾起書本，攤開習題冊認真寫起來。

我習慣了這種與書本、習題冊為伴的生活，想著只要成績好，以后就能考上不錯的大學，那一切就都會改變了。上一所不錯的大學是我的目標，也是我努力的動力。

邱齊自從看完文藝匯演后，也迷上了彈吉它。不僅拜了師，還買了把昂貴的吉它，所有課余時間，更是懷抱吉它，練得全神貫注。我看到他的手指都磨破了，也看到他因為幾個音彈不好時一臉焦急的表情。看著忙忙碌碌的邱齊，我沒再勸。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他喜歡折騰就折騰吧。我們各自為陣，互不干涉。

我努力學習的結果是我的成績越來越好，名列前茅；邱齊勤學苦練吉它的結果是，他的琴技已經超越那個在文藝匯演舞臺上贏得眾人歡呼的學長。看來“天道酬勤”，對于任何一個人都是相同的。

當TF Boys組合紅起來時，邱齊又坐不住了。他興致勃勃地在學校里尋找志同道合的人，他告訴我，他想組建一支樂隊。我以為自己聽錯了，疑惑地重復：“你想組建樂隊？”他嚴肅地點頭，不置可否。

我聳聳肩，擠兌他一句：“你可真能折騰！”

三

自從邱齊告訴我他想組建樂隊開始，他就在全校范圍內尋找隱藏的高手。他不僅發宣傳單，還在學校的公告欄里貼了“尋覓知音”的告示，一時間里，成了學校名人。

我覺得他這回折騰得太過了，于是好心勸他：“你玩歸玩，但這回動靜也鬧得太大了吧。”“這叫什么動靜？一點小風波而已，不過，效果還是達到了。”他笑著說。“你就不擔心學習？你明明挺聰明的，稍用功些，成績就會進步……”我苦口婆心地規勸他，想著同桌一場，在他誤入歧途時能夠點醒他，讓他迷途知返。

沒想到，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邱齊居然反問我：“思默，你不覺得你的青春是灰色的嗎？除了學習，你什么都不會，玩是什么滋味，你知道嗎？你整個就是一‘書呆子’……”我愣住了，在他眼中，我原來除了讀書之外，什么都不會。他不屑的眼神激怒了我，于是我說：“是嗎？要不我倆較量一下。”

我以前學過小提琴，也敲過架子鼓，雖然沒去考過級，但教我的老師都說我學樂器有天賦，如果不是為了學習，我哪舍得放下呀。不過，每個周末寫完作業后，我還是會練練手，緩解下緊繃的神經。

“你都會些什么呢？我看你成天埋頭學習，你不會是要和我比解方程吧？”邱齊逗著我，隨即發出一串“哈哈哈”的刺耳笑聲。太羞辱了，我憤然道：“我會拉琴，會敲架子鼓，你以為就你聰明呀？”“你會敲架子鼓？水平如何？讓我見識一下。”邱齊說，他隨即伸手來摟我的肩膀，根本不在乎我被激怒的表情。

我拂去他的手，看著他的眼睛問：“較量一番？”“失敬失敬！你愿意來參加考核嗎？”他一本正經地問。考核就考核，不給他露一手，他還真當我是“書呆子”了，于是放學后我第一次帶邱齊去我家。

我拉了琴，敲了架子鼓，特別是敲鼓時，我用了一連串行云流水般的高難度動作，在一陣激越、強有力的鼓點中，邱齊震住了。他驚訝地望著我，激動地說：“就你了，思默，你能加入我的樂隊嗎？”

在我猶豫時，邱齊走過來摟住我的肩膀，他軟磨硬泡，好話說了一大堆，還許我種種承諾，我有些心動，但又擔心影響學習。在我還下不定決心時，邱齊又說：“折騰的青春才精彩，我們一起折騰吧，我保證以后在學習上都聽你的……”

是呀，折騰的青春才精彩，我又何嘗不想呢？于是，在邱齊的慫恿下，我答應了。

四

加入邱齊組建的樂隊后，我認識了一伙和邱齊一樣激情飛揚、喜歡折騰的同學。其實我早就認識他們，他們都是我學習上的強勁對手。沒想到，他們放下課本，走出教室后，還有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樂隊的每個成員都是邱齊精挑細選來的，鼓手、貝司手、吉它手、主唱，第一次參加排練，我就被他們精湛的技藝驚呆了。原來每一個年輕人都有一顆愛折騰的心，這無關外表，無關成績，只因為對生活充滿無限的熱忱。

我沒有因為參加樂隊影響學習，這反而更激起我潛藏在內心深處的韌勁。我合理安排好時間，高效率地完成學習任務，然后拉小提琴、敲架子鼓。特別是敲架子鼓時，我整個人都是亢奮激情的，我沉浸在自己敲出的鼓點中，心里仿佛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

我們排練了很多別人的歌后，又萌生出自己寫歌自己唱的念頭。雖然很難，有許多新的知識需要了解、學習，但是怕什么呢？青春就是用來折騰的，我們不害怕失敗，不害怕吃苦，一切只要快樂就好了。學習確實很重要，但除了學習，我們的青春應該更加多姿多彩。只要敢想敢做，只要勇于吃苦，我們的青春就有無限的可能性。

自從我加入邱齊的樂隊后，邱齊也兌現了答應我的承諾，他上課可謂是“聚精會神”，作業完成得有質量也有效率，成績直線上升。我們都體會到了努力做好一件事的樂趣，也認識到——努力學習和組建樂隊并非是一對不可調和的矛盾，只要安排好時間，只要足夠用心，我們就可以盡情地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