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個“乖”孩子其實不太乖,青春期開始叛逆,早戀、逃課打籃球,成績開始一落千丈。高考結束后,他僅考上遼寧科技大學,唯一意外的是他高考以理科生的身份考了個全縣的語文第一,他說自己開始能感受到那種偏才帶給自己的愉悅。
這種尋求偏才帶來愉悅感的思維一直主導著整個大學生涯。“我的專業是機械工程,入學就能預想到畢業后的狀況,大家都是一個上升通道,從技術員,副工程師、再到高級工程師,工資從1000、2000到5000……這些都是能計算出來的。對我來說,但凡是我能計算出來的事情,都會很快失去興趣。我不喜歡自己和別人一樣。”
因此從進大學起他就下定決心,學習放到第二位,要把精力轉移到其他方面去。寫作、參加學生工作,當文藝青年、學生領袖、組織大小活動,他迅速成為了學校里的風云人物。
2000年的時候,大多數人還在琢磨OICQ為什么會是企鵝,或者想著怎么起一個酷炫的網名時,陶石泉就在學校里風風火火開起了網吧。那時電腦還很稀罕、很貴,他就跑到沈陽的三好街買回一大堆零件,自己組裝電腦、安裝程序和軟件,連局域網的管理都自己弄。不是計算機專業出身的他,卻親手裝好了一臺臺電腦。
網吧順利開業,收費10塊錢一個小時,生意火爆。陶石泉喊上兄弟朋友們幫忙,給他們排班、發工資。回憶起那段歲月,陶石泉打趣道:“帶著兄弟們混吃混喝,還真有種當大哥的感覺。”
除了開網吧,他還辦電影節,開吉他培訓班、交誼舞培訓班,大學畢業時,他就靠著做生意賺了五萬塊錢,甩了同齡人幾條街。他在商業上的天賦,顯露無疑。
由于擔任了校學生會副主席,而且發表了很多文章,組織能力表達能力十分優秀,陶石泉畢業時被學校推薦當公務員或者去大型國企,但他卻毅然決然放棄了。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路該怎么走,“一件事情正確與否,不在于別人怎么看,而是在于你自己的想法。”


畢業后,他進入國內一家知名民營企業工作。初入職場,畢業不過三個月,工資就從850元漲到了8600元;然后用兩年半的時間,做到了分公司總經理的位置,年薪數十萬。那時他不過才26歲,到分公司入職時,前臺小妹的年紀都比他大。雖然年紀小,但為人沉穩、業績優秀,手下120幾號人都很服他。
在從業過程中,他經常都會把中國的酒業和外國的酒業做對比分析,思考其中的差異。生活中他也不斷在觀察:為什么大家去酒吧、去ktv的時候喝洋酒啤酒,就是不喝白酒?
“可能年輕人會覺得白酒比較土,但這個土是什么原因?如果是品牌調性的原因,就要去改變它。很早以前我就想,我們中國白酒為什么不能試著去打開年輕化市場?我覺得這個方向肯定行。”
從有構想到做出“江小白”、從融資到收購酒廠、從調研市場到推向市場,陶石泉前后不過花了半年時間。第一代江小白語錄瓶橫空出世,個性化的包裝和生動有趣的語錄,迅速吸引了消費者的目光,迅速擁有了一大批粉絲。許多人第一次知道,原來白酒還可以這么年輕有個性。
江小白總是不斷帶給消費者驚喜。與青年音樂人聯合發布多首歌曲MV,例如《我是江小白2016》、2017年的《重慶的味道》、《你好重慶》等等,一經推出就迅速走紅;從2013年起開始推進“青年藝術扶持計劃”;舉辦“萬物生長”、“看見萌世界”等多個青年藝術展;2016年舉辦江小白YOLO音樂現場;除了酒瓶包裝不斷推陳出新,各種文創周邊也成為頗受年輕人追捧;接下來頁即將推出的以江小白人物形象為原型的動漫《我是江小白之世界上的另一個我》,預計在2017年底面市……

陶石泉說:“好玩、有趣,是我們一直追求的東西。我經常講一個邏輯,就是在滿足功能的前提下,可以盡情去浪漫。”
這也是他做企業的思維。不同于一般公司嚴肅規整的氛圍,江小白的員工們自發組織了車隊、籃球社、滑板社、臺球社……平日里大家經常會聚在一起玩,陶石泉也經常和他們一起參加各種比賽。辦公區里還有臺球室,工作煩了腦袋漿糊了,大可以暫時丟到一旁,打兩局臺球了再回來繼續。
“誰說一定要穿職業裝,在高級寫字樓里的就是好公司?那都是成見。”在他看來,公司的功能就是一幫人在一起把事情做好,除此之外,就可以盡情浪漫、盡情叛逆。
“就像我內心認為我們公司應該變得很文藝,無論何時都不能是一個純粹的功利性組織。但做一個公司,首先它必須是功利性,你得有能力把它變成一個高效的組織,否則光談情懷,只燒錢不賺錢,那就是扯淡,哪有資格去談文藝和浪漫?”
江小白的年銷售額平均增長保持在100%這個讓人驚掉下巴的速度,也讓陶石泉被中央電視臺、《銷售與市場》雜志社等機構授予“瘋狂開拓者”的稱號。
他也覺得自己挺瘋狂的,但那是一種“理性的瘋狂”:“所有在我不能掌控的前提下的冒險,我都不愿意嘗試。”在風險方面,他說自己是個特別保守的人。
像過山車、蹦極這種冒險行為,他都不愿意嘗試,覺得一點也不刺激。“繩子斷不斷、過山車會不會突然停擺,這些事情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發生概率,但是發不發生完全不受控于我。但如果是騎車就不一樣了。很多人覺得飆車很危險,事實上擁有經過專業培訓的駕駛技術,在封閉的賽道里,是你在操控它指揮它,精密地判斷和操控感覺,就算有客觀的危險,絕大部分情況還是在你的掌控之中,只要可以你自己掌控,它就是安全的。”
白酒是傳統的中國酒,為了更好的傳承和發揚而將其做時代性的改變,并不奇怪。但令人驚訝的是,陶石泉卻說:“我希望江小白和傳統繼續拉開距離,直到完全脫離。”
這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按照陶石泉不走尋常路的作風,這其中肯定有文章。果不其然,對此他解釋道:“兩者完全不矛盾,我們要做的是更好喝,更能被大家接受的中國酒,要做成中國酒的‘新世界,走向時尚化和國際化。”

江記酒莊可以說是江小白打造中國酒新世界的重要一步。過去十年里,陶石泉到德國、法國、意大利等各個國家考察酒莊,萌發了要把國外酒莊和鄉村俱樂部的概念引進國內的想法。
近幾年,江小白收購重慶江津的百年老酒廠,并且在江津白沙鎮擴建了農莊和酒莊,逐步打造從上游原材料供應到下游釀造生產的完整產業鏈。這還不是全部。陶石泉想做的,是一個人文的、自然的、體驗性極強的中國田園式酒莊。
很多人都知道江小白的品牌能力很強、營銷做得很好,卻往往忽視了它的產品品質其實很相當過硬。就拿技術層面這一塊來說,全重慶一共有6個專業釀酒技術國家級評委,江小白就占了3個;全重慶的10個省級評委中,江小白就占了7個。更不用說在過去幾年,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起質量事故。
對于江小白來說,有一個挺“委屈”的地方,品牌和營銷容易被人感知,卻掩蓋掉了產品本身的競爭力。“我們只是不習慣天天在媒體上大聲喊自己在技術這一塊有多好。如果我們的品質能提20%,我們愿意投入200%的付出。”
一直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陶石泉,在這些方面上卻有著許多矛盾而反差的想法。
“在營銷上我希望做的輕,生產這一塊做的重,這是反差;我是一個特別有耐心的急性子,希望公司所有的經營動作都特別快,但又希望我們能非常沉穩和有耐心的去期待實現長期價值;我希望企業的戰略戰術是沉穩大氣的,但又希望團隊是活躍的、創新的甚至是叛逆的;我對過程控制極其刻意,但對最后的結果出來反而隨意。”
究其原因,他總結為一句話:“我希望我們帶給別人的結果,大于我們的表達。”
采訪接近尾聲時,我問陶石泉,如果時光倒流回十年前,他最想做什么事情。他不假思索的回答:“應該還會是這些事情,雖然不一定是這個行業,但一定會是新鮮玩意兒、新鮮東西。我不喜歡和別人一樣。一旦我發現自己在學誰,或者像誰,那我馬上就會失去興趣。我只能是我自己。江小白也只能是江小白。無法復制,也不能復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