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東坡赤壁詩詞》執行主編王瓊女士發微信說,想在該刊的“詩人看臺”欄目,做一期我的田園詩,并且要求我寫一篇創作體會。至于一向不愿意以不成熟作品示人的我,卻爽然答應了。那其中也有別樣的想法,姑且揉合在體會中說。
平素,我就倡導寫詩要講緣分。那緣分規范地說,就是蘊含著必然因素的偶然。那緣分,便是我出生在農村,或者說農村生長了我。詩是生活的藝術反映,也永遠是生活的藝術反映。就此,我定義中華詩詞為:按照格律要求,把現實或記憶生活中所激發的情感,用文字定格的一種語言藝術。至于我一類的人物,雖然遠離了農村,但卻都愛在用現在的幸福來注釋過去的艱苦。因此,回憶故鄉、吟哦鄉愁、抒寫鄉情,便成了我(也大概是多情善感的詩人們)所難以割舍的題材。《杏花屯詩抄》,便是這種普遍情愫的產物。
杏花屯,是我愛的棲居之所,是我詩中的故鄉,或者說,是我家鄉周遭的幾個村子的復合體,也包含我到全國各地所驗收的“中華詩詞之鄉”或“中華詩教先進單位”的某些詩意因子。著實地說,她還在襁褓中,尚需廣大詩人詞家及愛好者給予呵護。我以為,對于一切的夭折,大概善良的人們是所不愿意見到的。
說完了《杏花屯詩抄》的前世今生,就結合她的生產過程,報告一下我的些許創作體會。
一、詩詞創作要做好頂層設計
古人早在《禮記·中庸》中就強調:“凡事豫則立,不豫則廢。”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也提出了“頂層設計與摸著石頭過河相結合”的治國新理念。這些,都表明了頂層設計的極端重要。就個人的詩詞創作而言,頂層設計已包含有規劃的全面內涵,是不可或缺的重要環節。其中的原由,便是每個人的生命是有限的,精力也是有限的。什么樣的詩都寫,最大的可能就是什么都寫不好。所以,從1992年5月起,我便集中精力和火力,開始了新邊塞詩的創作,先后出版了詩詞集《牧邊歌》及其評論集《落雪聲》,以及新詩集《雪塞歌》及其評論集《飛絮聲》等著作。應該說,這一設計是成功的。時任《中華詩詞》主編的楊金亭,在《新邊塞詩創作的可喜收獲——序王子江〈牧邊歌〉》一文中評介:“實話實說,他還應當是當代詩詞界尚在形成的這個‘新邊塞詩部落中的第一位名副其實的詩人。”讓我從中領悟到了生活是詩的富礦藏,越往深處挖掘、越往廣處開拓,就總會能找到系列寶藏,從而開發出屬于自己的品牌產品。還原我的設計,就是畢一生之精力,探索新邊塞詩、游歷詩和田園詩創作。當下,新邊塞詩的創作已經告一段落,游歷詩的創作也已漸進佳境,田園詩的創作正在展開。《杏花屯詩抄》,是我在創作“三農”題材新詩集《炊煙謠》時的副產品,并且是一次集中性的試筆,尚且沒有達到當初的設計。其中的謬誤之處,尚待方家指正和自己校正。這便是我寫這篇體會的用意。
二、詩詞創作要關注最大群體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即便是處于如火如荼的城市化過程中的當下,農民也依然是中國最大的群體。農村和農業,也依然是社會的焦點問題。農民富則國富,農民強則國家強。農民是建設新農村的主體,農民素質的高低直接決定著新農村建設的步伐。反映好農民心聲,為農民服務,客觀而真實地、全面而藝術地反映當代農民生活、農村情況和農業現狀,應當是每一位有良知和理性詩人的歷史使命和藝術擔當。主動地與農民朋友同呼吸、共命運、心連心,用火熱的激情、飽滿的熱情,寫出有溫度、有高度的篇章,便是我所愛的歸宿、我所創作的追求。需要注意的是,當代的田園詩創作,已不同于古代的田園詩創作。其中的主要創作對象——農民,已經隨著時代的發展而發生了根本性的嬗變。無論是思想感情、政治風貌,還是身處環境、社會地位等,都已經與古代大相徑庭。他們已經成為詩詞表現的主體,是詩詞審美的生發者和依附者。關注農民的核心問題,把急農民所急、需農民所需,作為詩詞創作的出發點和落腳點,滿足當代農民精神需求,提升當代農民文化素質,已成為當下 “田園詩”創作最本質、最核心的內容和最為迫切的要求。有見于此,我創作了《科技夜校》“月下東風放眼量,迷人夜校是燈光。專家上課聲如劍,刺破三更露太陽”等詩,似乎關乎到了提升農民素質的核心(教育)問題。從一些讀者和專家的反饋信息看,路子是對頭的,值得寫起來、寫出來、寫上來。
三、詩詞創作要直面具體問題
農業、農村、農民問題,是關系國計民生的根本性問題。改革開放以來,特別是“實施鄉村振興戰略”以來,國家提出的農業、農村優先發展和加快推進農村現代化、城鎮化政策,很大程度上改變了農村面貌。然而,隨著各種利益的調整,伴隨著農民進城打工,農村也出現了一些具體問題。比如“留守”“擱荒”“空巢”等,視而不見,或完全回避,乃至于消極對待,都是不妥的。詩人應站在歷史的高度,發展的角度,為人民提供正能量作品,以實現詩詞化人的功用,為構建和諧社會、推進我國經濟和社會持續發展服務。因此,我創作了大量關于“留守”“擱荒”“空巢”等題材的詩。譬如,《留守兒童》“漫天飛絮小村莊,夢里兒童心被傷。夜半聞雷妮在喊,風包雨裹是聲娘”。《老屋歌》“一陣秋風落葉飛,紛紛堆向舊柴扉。屋檐長草刷刷響,似喚打工人早歸”。《過馬二家》“國外打工人未歸,老河灘上鎖柴扉。心酸故里時髦甚,小徑彎彎也減肥”。
高爾基說“熱愛是最好的老師。”即便是搞好了頂層設計、關注了最大群體、直面了具體問題,如果沒有愛,也難以寫出好詩來。在當下的中國,最值得尊重、值得欽佩、值得同情的依然是農民。那拔地而起的高樓大廈,那層出不窮的產品,那海量的外匯等等,等等,無一不與農民的奉獻無關。所以,我熱愛他們,謳歌他們,贊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