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論對聯理論建立與發展的立足點"/>
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常 江

編者按:
二零一八年九月八日上午,著名楹聯家常江先生于滄州名人美術館做『詩聯八辨』之學術報告,常江先生從『對聯理論建立與發展』的高站位,對『詩聯一家』提出質疑:詩與聯擁有共同的漢語言文字基礎,共同的韻文發展空間,能共享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魅力,但聯絕非從詩中『拿出來』那么簡單,詩也絕非在聯上『加上去』那么容易。常江先生運用比較學的方法,對詩和聯進行了細致入微的『八辨』,其視野之開闊,表述之精準,分析之細膩,為聯人深入探索『如何在理念和方法上建立對聯理論體系』提供了可資借鑒的思路。 本刊全文刊發此講稿,以饗讀者,以助深思。
研究對聯理論是需要外延的,其外延,有一個方向是比較學。 我們最應該和誰比較呢?我覺得最重要的是和詩比較。比較的目的是找準對聯理論建立與發展的立足點,從這個角度看問題,外延又演化為內斂。
對聯長期以來就被一些人當成詩詞的『附庸』,直到現在,人們還津津樂道『詩聯一家』: 『律詩中間的兩聯,拿出來就是對聯嘛! 』果真是這樣嗎? 當然,也有人說:『兩副對聯前后加上去東西,就是一首詩。 』果真是這樣嗎?
詩聯本不是一家。 我所理解的『詩聯一家』,只是說,它們有共同的漢語文字基礎,有共同的韻文發展空間,能共享優秀傳統文化魅力,而絕非『拿出來』這樣簡單,五言、七言律詩的對仗的兩聯,都不是『拿出來』就具有『獨立性』的,更何況其他字數的詩中聯句,是『拿不出來』的。當然,也絕非『加上去』那么容易。
對聯和詩的關系,無論遠親還是近親,無論『父子』還是『兄弟』,對聯都不能依賴詩,必須走自己的道路,在理念和方法上,建立自己的體系。這是楹聯理論工作者應該具有的基本理念。幾十年來,我們出版了四、五千種對聯書籍,以及大量的雜志、報紙,成績很大,但是,建立與發展獨立的對聯理論體系,這個任務還遠沒有完成,其表現是:第一,我們對優秀的詩歌理論吸收多,倒常常犯詩歌遺棄了的形式主義的毛不病; 第二,雖有聯律主張,總跳不出詩律這『如來佛的手心』; 第三,詩歌的所謂禁忌,根深蒂固地束縛著對聯。 一句話,我們的立足點,還是站在詩的立場上,還是沒有離開詩的軌道。
詩與聯到底有什么不同,這些區別對于建立和發展對聯理論又有什么重要意義呢? 我試著總結出八點,供大家參考。
第一,詩歌是聽覺藝術,對聯是視覺藝術
這個觀點,我講過不止一次,但沒有講透。詩歌,詩歌,詩和歌是聯系在一起的,詩歌是吟唱的,嘴里發聲的。《擊壤歌》如此,《詩經》如此,《離騷》如此,樂府當然如此。 律詩絕句?依然如此。有一則唐人軼事說,一天,詩人王之渙、王昌齡、高適三個人去一家酒樓飲酒聽歌,歌詞都是當時有名的詩作。 這天,有四個歌女演唱,他們三個人約定:『看她們唱誰寫的,自己在墻上劃記號。 』頭一個歌女唱了王昌齡的,畫了一道; 第二個唱了高適的,畫了一道;第三個又唱了王昌齡的,唯獨沒有王之渙的詩作出現。這時,王之渙指著第四個說:『她要是不唱我的詩,我這輩子再也不來這里飲酒了。 』話音剛落,就聽這歌女唱道:『黃河遠上白云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這正是王之渙的得意之作《出塞》。
可見寫詩就要寫得能吟唱,不能吟唱或者不便吟唱的地方就要避免,于是形成了『禁忌』。 吟唱最基本的規律,大概是平聲長且高,仄聲短且低。比如,孤平,連著好幾個仄聲字不好唱; 再比如,『紅軍不怕遠征難』能唱,要是三平尾『紅軍不怕長征難』就沒法唱,而三仄尾應該可以吟唱的。還有拗救,不但能唱,而且不難聽,『羌笛何須怨楊柳』就是。
詩是聽覺藝術,而對聯不是聽覺藝術,它的傳播方式,一不靠唱,二不靠吟,從來沒有關于對聯吟唱的記載。朗誦怎么樣?我給大家朗誦一副傳統春聯:
一元復始;
萬象更新。
顯然不行。 我倒是很早就朗誦過大觀樓長聯,后來又背了崇麗閣長聯,但也只是一種『湊趣』,像朗誦新詩似的,根本聽不出『對仗』來。 兩個人『對誦』總能聽出對仗來吧? 一男一女,男的『五百里滇池』,女的『數千年往事』,再一輪男的『奔來眼底』,再一個女的『注到心頭』。對仗倒是能聽出來了,可內容卻支離破碎,毫不連貫。
對聯不是聽覺藝術,是什么呢?是視覺藝術,直觀的,用眼睛去看的。對聯的傳播,靠雕刻,靠懸掛,寫在紙上,掛在墻上,貼在門上,要求能讀懂、念明白。『吟唱』的那些規矩,基本不起作用了。對聯要想盡辦法讓人看得清楚,看出趣味,看出門道,看出事理。于是,運用各種巧思,使用各種修辭,刺激人們的眼球。 『宏富寬容宜室家』,能『聽』出七個寶蓋嗎? 看才能看出來。 『二人土上坐』能『聽』出拆字嗎? 也是看出來的。對聯就要在對仗上做足文章,在文字變化上做足文章,被詩當成『文字游戲』的,對聯卻當成寶貝,正對、反對、流水對,自對有許多種,借對又有許多種,都是詩所忽略的,而對聯發展了、豐富了、創造了。尤其自對的發展,登峰造極,甚至不管重字。 成都崇麗閣長聯,上聯有:
最可憐花蕊飄零,早埋了春閨寶鏡;枇杷寂寞,空留著綠野香墳。
下聯相應對仗的地方卻是:
倒不如長歌短賦,拋灑些閑恨閑愁;曲檻回欄,消受得好風好雨。
只管『閑恨閑愁』和『好風好雨』自對,不管上聯相應位置有沒有規則重字。這才是對聯的風骨,把對仗發展到極致。
這樣,我們得出第一個推斷: 鑒于詩歌的聽覺傳播,對聯的視覺傳播,二者在格律方面最大的區別是,詩歌重視平仄,對聯重視對仗,聯律應以對仗為基礎、為支撐、為重點。
第二,詩的意境只可意會,對聯意境可以言傳
對于詩的創作意境,人們有許多經驗和理論總結,有一句話叫做『只可意會,不可言傳』,需要作者和讀者去感悟,去想象,去揣測。有些詩很含蓄,含蓄到讀者難知作者的本意。白居易的『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本來說的是世上生活中的小人,誰能理解到這一層?『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都被我們當做革命的火種、歌頌的對象了。有些詩就標作『無題』,其實,無題也是題,只不過不知道詩人所寫的事物與背景,所積蓄的情感與意念是什么,有些像『朦朧詩』,讓人不能或者無法一下子進入這境界中。
有的詩也有題,就是看不明白,最典型的像李商隱的《錦瑟》:『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無端是什么?據解釋是無緣無故,無始無終。一千年來,許多詩人學者對著這五十六個字,絞盡腦汁,據說有一二十個『主題詮釋』,最終還是莫衷一是,誰也說不清楚,真是『有始無終』了。 清人王士禎說『一篇錦瑟解人難』。 梁啟超也坦言說這首詩: 『講的什么事,我理會不著。拆開來一句一句叫我解釋,我連文義也解不出來。 但我覺得他美,讀起來令我精神上得一種新鮮的愉快。 』
對聯似乎完全不是這樣。 還沒有發現一副對聯像《錦瑟》這樣的,對聯都是『有端』的,有因有果,有始有終,甚至于都沒有發現一副『無題』的對聯。
是不是有端的對聯,就比不上無端的詩更有意境呢? 不是這樣。
我近年審校《中國對聯集成》,分類讀了大量的對聯,覺得同題對聯有很多立意上的區別。比如土地廟,有寫保護一方土地的,有寫懲惡揚善的,有寫保佑人畜平安的,有寫土地爺內心慈祥故意裝聾作啞的,有寫土地爺偷聽人悄悄話的,有寫神仙中只有土地爺開夫妻店,可以帶夫人上班的。凡此種種,不一而足。他們都是寫了一個側面,在立意上并沒有高下之分。 但是,作者的獨特的發現,獨特的理解,加之獨特的表現,確是判斷一副作品高下的重要依據。
這樣,我們得出第二個推斷:鑒于詩歌注重深度,講求含蓄,而對聯更注重廣度,注重發現,因此,對聯內容的新鮮感至關重要;為此建議有識之士,對于常見的對聯同類題材的表達內容,進行認真的梳理,以求明確創新的路徑。換句話說,我們只有對聯資料庫是不夠的,還要有對聯信息庫,像科技工作者學會『查新』那樣,必須要知道前人都有過哪些創新,還有哪些可供創新的空間。 這應該是一個楹聯作家或楹聯理論家必備的基本功。
第三,詩靠整句產生魅力,對聯靠詞語產生亮點
詩的美感,主要是靠句子體現的,而與詞語關系不是很大。有人可能會問:不是有煉字一說嗎,煉字就是詞語呀。 是的,煉字是講求使用最恰當的詞,主要是動詞,像人們熟知的『僧敲月下門』(賈島),『身輕一鳥過』(杜甫),『春風又綠江南岸』(王安石),『平地風煙翻白鳥』(蘇軾改),都是善用動詞; 還有許多人因為改了別人詩的一個字,被稱為『一字師』,那所改的字,就不一定是動詞了。
煉字,詩會很生動,但是古人的詩評卻有『煉字不如煉句』之說,認為句子才是詩的美感所在,魅力所在。 『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春風不度玉門關』『萬紫千紅總是春』,這些句子里的字詞,真的沒有什么特別之處,很普通很普通的,就是這些常見的詞組成的句子,產生了無窮的魅力。
對聯呢,我以為,它的亮點在于用詞,或者說,對聯通往意境的道路,是由閃亮的詞語鋪成的。我們看多了對聯作品,就會驚嘆于那些既對仗又新奇的詞語,這些詞語,生動、恰切、有穿透力,又不可移易。
使用對聯語言,除了注意動詞,常說的『煉字』之外,大致還有這樣幾個途徑:
一是虛字。按現在的說法主要是副詞,特別是連詞,帶有口語化的聯語,多依靠虛字。 比如舊聯題樓閣:
到此已窮千里目;
誰知才上一層樓。
拙作題寺院山門:
既然繞不過禪關,便要想著如何進去;
縱使離得開俗境,也該思量怎樣出來。
如果把虛詞都去掉,真是沒有味道了。
二是實字。 對聯中,使用名詞很多,可以把對聯的名詞研究作為重點。數量詞、方位詞、時令詞、顏色詞都屬于名詞,特殊的名詞。 它們的作用,古人早已看到,所以自成一類,以為重視。 這是我們都熟悉的,常用的,其出現的頻率和用途,比詩詞要多。而且,擴大了它們的使用范圍,這四種詞之間,是可以互用互對,自由、隨意、寬泛了許多。 除此之外,還有什么呢?
有成語。其優點是極為簡練,很適合對聯這樣的文體。 問題在于,一些生僻成語,很難入聯; 相反,一些常用成語用的多了,幾成『熟語』: 萬紫千紅,調過來千紅萬紫,濃妝淡抹,調過來淡抹濃妝,依舊缺少語言的沖擊力。但是,『紫萬紅千』怎么樣?『抹淡妝濃』怎么樣? 不是成語了,卻很新鮮。
我把這類的詞語叫做四言自對詞語,是一種對聯常用的特殊名詞。它的來源,一是從成語變來,紫萬紅千、抹淡妝濃是也;一是把兩個二字名詞拼到一起,突兀巍峨、騷人逸士是也;一是可以仿造或自造,湘雨衡云、瘦水肥山是也。
四言自對詞語用得恰到好處時,就是閃光的亮點。 這種詞語可以是全句中最提神的,如張月中題彌勒殿:
愁愁愁愁愁愁,愁名愁利,看您愁得肌消骨瘦;
樂樂樂樂樂樂,樂色樂空,瞧我樂成肚大腸肥。
四言自對詞語也可以是聯中的主體部分,其他文字都是圍繞這一個或幾個自對詞語敷衍而成。 如阮元題鎮江自然庵:
從古桑田滄海;
自然仙鶴梅花。
又如黃人祥題城隍廟:
使盡了百計千方,瞞不過天聾地啞;
弄得個七顛八倒,都只為利鎖名韁。
這樣,我們得出第三個推斷:鑒于詩歌看重句子,對聯看重詞語,對聯創作不但要保證分句之間的連續性、邏輯性、整體性,而且更要加強詞語、特別是名詞的選擇、組織、變化,使對聯的語言更具有美感和新鮮感,這應該是對聯修辭學的基礎。
第四,詩歌要表達的是典型環境中的典型情緒,對聯要表達的是典型語境中的典型認知
這個話是套用過來的,原來說的是小說和戲劇,要塑造典型環境中的典型人物,比如阿Q,就是辛亥革命前后中國農村人物的典型;或者說,要表現典型人物的典型性格,阿Q的精神勝利法,就是典型性格。 詩歌,是要表達情緒、表達感情的,沒有情,還要詩歌做什么?比如送別,是古代詩人常用的詩題,但表現的又各不相同,那是環境情景對象心緒都不相同的緣故:本來『煙花三月下揚州』是高興的事,好朋友之間又不免有『唯見長江天際流』的悵惘,情緒很復雜; 分別時,『勸君更盡一杯酒』,因為『西出陽關無故人』了,情緒很蒼涼; 雖然不在一起,但是『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情緒又很慰藉。無論哪種感覺,都那么真實,那么感人,通過詩歌,留下許多李白汪倫式的美談。
對聯也有一些感人的作品,比如某些挽聯,比較注重感情和友誼;更多的對聯則是表現作者對事物的凝練概括和深刻認識,或者說,不需要附加更多的情感因素,要把對聯寫得『更像』、更符合描寫的環境與人物。 理發店的:
雖然毫末技藝;
卻是頂上功夫。
是一副名聯,只要把『理發』這件事情說透就好,并不是針對哪一位理發師的。韓信祠的:
生死一知己;
存亡兩婦人。
也是名聯,只是概括韓信的一生,看不出對蕭何、漂母、呂后有多少褒貶。 樓閣聯:
到此已窮千里目;
誰知才上一層樓。
則仿佛是從『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這一個定理推導出的逆定理。
這樣,我們得出第四個推斷:詩歌講求情感,以真切感染人; 對聯講求認知,以貼切啟發人。貼切,應該是對聯創作內容表達的第一原則,也是提升對聯意境和創新對聯技藝的基礎。
我在《對聯知識手冊》中提出對聯創作的六字要領『工整、貼切、新奇』,便是從與詩的對比中提煉出來,并大體上是符合對聯創作的特殊要求的。
第五,詩歌的形式與規律多有變化;對聯的形式和規律基本不變
《古詩源》里的中國早期詩歌,是長短不齊的; 詩經,以四言為主; 楚辭,變化就多了; 樂府,五言; 唐代律絕古風,五言七言和多言。 這已經和詩經楚辭相去甚遠了; 如果和后來的詞、曲比較,真的面目皆非。 最近,有人提出新舊詩的百年和解,說新詩也是幾千年詩傳統的一部分,其理由有共同的血脈『詩言志』,有共同的語言『漢語』。 新詩是一百年前以舊體詩為假想敵進行的一場革命,和解的結果,新詩坐了正殿,舊體詩坐了偏殿。 如果這一說法成立,那些紛紛擾擾的各種新詩體,早就沒有詩經的一點影子了。
對聯則不然,形式上一直是『兩行文字』,它的變化,只是文字的多少,從四言到近千言。 其格律,盡管古人沒有什么通則,但大家都是在一個共同認定的基本規范下寫作,千年不改,并且允許變化和創新。現在也有創新,『三柱聯』是一種創新,但它最終還是要兩兩成對,組成兩副聯律相同的對聯。
這樣,我們得出第五個推斷:把對聯學好了,一勞永逸,終身受用,因為這輩子聯律不會變的。
第六,詩歌排斥『技巧』,對聯主張『技巧』
這里的技巧,是除了比喻、夸張、借代、設問這些基本修辭之外的技巧,比如對聯常見的嵌名、偏旁、諧音、回文等。《唐詩三百首》沒有一首技巧詩,李杜的集子、明清人的集子,也都沒有。 《水滸傳》第六十一回,吳用智賺盧俊義,用計,把四句詩寫在墻上: 『蘆花叢中一扁舟,俊杰俄從此地游。 義士若能知此理,反躬逃難可無憂。 』這就是藏頭詩,藏了『盧俊義反』四個字。有人說,我一眼就看出來了,書中寫很多人看不出來,不真實。因為詩歌傳統是不寫這類技巧詩、趣味詩的,大家不往『藏頭』那方面去想,所以『看不出來』。
對聯恰恰相反,巧聯妙對是對聯一大類,即使在其他類別中,也允許、也歡迎使用各種技巧,比如詞牌對在征聯中風靡一時。
這樣,我們得出第六個推斷:寫詩的時候,按部就班地構思,不要想寫出什么花樣,不要想用新的修辭手法吸引評委的眼球; 真想幽默一下,技巧一下,寫對聯吧。
第七,詩講究起承轉合,組成完整構架; 對聯不須起承轉合,要求脈絡清晰
看《七律﹒長征》:
『紅軍不怕遠征難,萬水千山只等閑。 』是『起』。『五嶺逶迤騰細浪,烏蒙磅礴走泥丸。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橋橫鐵索寒。 』是『承』。 『更喜岷山千里雪。 』是『轉』。『三軍過后盡開顏。 』是『合』。 所有的律詩都是這個規律,絕句多數如此,有的不太明顯,或者四個部分有的合并了。
對聯沒有這種結構的限制,它也必須『完整』,完整的標準是什么呢?
寫其一點,不及其余。如我代表地質文聯、地質作協挽鮑昌:
野魄山魂芨芨草;
良師益友拳拳心。
他的文學成就很高,挽聯只說他以地質生活為題材的短篇小說《芨芨草》,因為只有這個與地質關系最近,最密切。這就夠了,完整不是面面俱到。
該說的話,必須說完。 如挽宋教仁:
前年殺吳祿貞,去年殺張振武,今年殺宋教仁;
你說是應桂馨,他說是趙秉鈞,我說是袁世凱。
『今年』和『我說』,必須有的,否則沒有意義。 分工明確,上下有序。 比如大觀樓長聯,上聯寫地理,下聯寫歷史,但都有人文。 這是指正對,正對占絕大多數。 其結構和內容相一致,由從所寫的內容提取的信息來決定,真正的『聯無定法』。
這樣,我們得出第七個推斷:詩歌尤其律詩要有起承轉合的結構,對聯寫作不需要這樣,但構思必須要完整,語言明確,句意順暢。
第八,詩創作基本是個人行為,面向自己;對聯創作雖然也是個人行為,卻主要是面向社會。
傳統詩歌,除了應制詩和科舉詩,是不必『遵命』寫作的。 從詩題材看,多是與人的活動有關,互訪、送別、宴飲、郊游、致遠、懷人、哀悼、賀喜、酬答、有感、故事等等,看似個人瑣事,卻都是人性表達所必須,許多名篇也都不是什么『重大題材』; 至于改朝換代、政治改革、社會事件、歌頌帝王、贊美將相、自然災害這些『重大題材』,詩人很少立作題目,直接詠嘆,可能覺得那是政治家、史學家的事。 然而,一滴水也能映射太陽的光芒,偉大詩人們之所以偉大,是他們能從個人的視角上,反映一個偉大的時代、多彩的社會。
從詩傳播看,詩的最初的傳播,只是寫給自己、寫給對方、寫給相關人的,只是因為印刷術的發展,才使得詩的印刷成為公共閱讀的渠道。 盡管如此,還是有許多作品,一生秘不示人,使得可能是很優秀的作品,被歷史的塵埃覆蓋了。
對聯恰恰相反。從來沒聽說過,某人寫了一本對聯,只是寫給自己、 不準別人看的,并且一輩子也不想發表、不愿被書寫和懸掛。對聯的實用性功能,決定了對聯從整體上來說,要面向社會、面向大眾,除了酬贈類對聯與詩的功能相近,建筑物內外的楹聯,紅白喜事的對聯,毫無例外,都要經受時間和受眾的檢驗。 在這個前提下進行對聯創作,很容易收斂個人的情緒,忽視個體的感受,而增加從眾的思維,吸收時尚的語言。說得更明確一些,公共場合的對聯創作,要考慮貼出去、掛出去『合適不合適』;而合適的標準,往往不是作者自己的感覺,而是群眾的理解程度、認可程度,一般還進行審查,看是不是符合『當前形勢』和『宣傳口徑』,有時也難以避免『長官意志』。
這樣,我們必須從正反兩個方面,去梳理這一復雜的文學現象——認識對聯直接面向社會的功能,讓楹聯人理直氣壯地擔當起一種社會責任,這種責任,是追求進步,是呼喚未來;這種責任,是歌頌美善,是弘揚正氣。 堅持以人民為中心,謳歌時代,是對聯的優勢、強勢、走勢,無可替代。
認識對聯直接面向社會的功能,又要提醒楹聯人的創作不要簡單化,標語口號、人云亦云,都不是群眾的需要,時代的需要。 運用生動的語匯,創造新鮮的形象,與現實生活呼吸相通,血脈相通,才是有出息的楹聯家的胸懷。
舊體詩與對聯的差異,是文體的差異,沒有高下之分。事實上,在當代的文壇,詩家與聯家已經產生了分野: 詩家不會作聯的,聯家不會作詩的,不在少數;詩聯兩通的,則鳳毛麟角。 我無法判斷,這一與明清和民國時期很不相同的文學現象,是喜是悲,但有一點讓人欣慰的是,無論詩界還是聯界,都有一批年輕人,各自認真地作自己的學問。我這里強調詩和聯的區別,而不強調它們的趨同,是想和大家討論,怎樣找準對聯理論發展的立足點。立足點,也是起步的地方,出發的地方。只有在崎嶇的小路上勇敢攀登的人,才有希望達到光輝的頂點。 不要跟在別人的后面走,也不要去踩別人的小路,走自己的路,攀登對聯自己的山峰吧!
聯記現場
二零一八年九月七日,常江先生『詩聯八辨』之學術報告,聞風而來者二三百人,講堂之外,尚有不少打立票者,因得句曰:
一堂而外,莫訝隔墻有耳;
百座若虛,細聽函丈之言。
詩與聯有不少相似處,然不同處更多。常江先生從比較學的角度細為剖析,令聽眾耳目一新。 因又得句云:
聽視各不同,深加玉鑒;
詩聯存諸異,細度金針。
常江先生興致勃然,一口氣講了兩個半小時。 觀眾熱烈鼓掌,久立不去,常江先生只好再三『謝幕』。 談及收獲,皆曰提高認知不少,真如畫龍點睛,如仙源之有渡。因又記以聯云:
圣手點睛龍破壁;
仙人指路客尋津。
常江先生學識淵博,溫文爾雅,受人尊敬,亦甚尊人,給人印象深刻。 因更記以聯曰:
謙恭儒雅學人范;
談笑親和長者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