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

葉圣陶

池塘

小小的池塘，

變做了平平的明鏡。

不起魚鱗樣的水波，

只見整塊兒的水晶——

昨夜北風急，池面結了冰。

小小的池塘，

變做了平平的明鏡。

試尋熟識了的游魚，

哪有一丁點兒的蹤影——

如今和它們，隔著一層冰。

魚的擔心

南方冬天不一定結冰，北方卻一定。

結冰的時候，一定特別冷。

所以形容很冷很冷時，

大人們就說：“冰冷”。

他們有時是說天氣，有時是說手腳，有時甚至是說心情。

可是人冷，魚并不冷。

因為在冰面的下頭，并沒有一絲風。

而只要不被風吹著，

再冷的冷，也可以忍。

所以，別再為這些小魚擔心——

冰面的下頭，

它們看著我們：

穿得厚厚的，

臉蛋紅紅的，

鼻涕長長的，

可能，還更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