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黑鴿（二十四、二十五）

陳祉伊

上集回顧：列卡從森林野馬族的噬魂者口中得知了小復仇者們身上都背負著消滅洛薩的使命。他召喚出了紅蓮虎，并打算加入小復仇者的團隊。

團隊

不得不承認，森林野馬族女孩夏爾有超凡的神奇能力。在她的指揮下，我們在廣闊的森林里，用了幾乎最短的時間找齊了散布在其間的七個不同的復仇者。

一個復仇者來自紅鹿族，他很瘦弱，守護者同樣很瘦，但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卻極其敏銳。我們是被他的守護者的叫聲引來的，他掉進了沼澤，無法脫身。一個來自烏鴉族，為了逃避氏族的追殺，她不得不在偏僻的亂石堆里胡亂藏身。一個來自野豬族，有使不完的力氣，和他的守護者一樣健壯高大，神采飛揚。一個來自差不多已經滅絕的蛇族，她的臉色蒼白，好像是一塊大理石雕刻而成的。最后一個來自密林深處的柳族，柳族沒有氏族動物，也沒有固定的守護者，但他們是最懂巫術的氏族。

七個人聚集在一起后，便有了說不出的親密，無話不談，好像闊別多年的老朋友一樣，就連蛇族女孩艾文都變得開朗活潑了。

我們的營地已經建設得十分漂亮了，兩頂堅硬的樺樹樹干制作的帳篷，上面覆蓋著勒斯（柳族男孩）尋找到的針樹葉。營地比鄰清澈的小溪，門前的火種還沒有熄滅。一群守護者在不遠處的灌木叢里靜靜地待著。暮色中，夏爾和奇洛（野豬族男孩）抬著一頭小野牛從樹林緩緩地走向我們。艾文站起來迎接他們，剩下的幾個人趴在地面上喚醒火種。

毋庸置疑，夏爾是我們這群人的領袖，她除了像森林野馬一樣機靈善變外，似乎還刻意在隱藏著某些能力。她能準確地告訴我們獵物的方位，并且能清晰地預感到每一件事情的發生，在我們這個群落里，夏爾備受尊敬。

烤牛肉的味道從火堆上傳來，餓了整整一天的我們開始坐不住了。我走上前幫忙，勒斯在做餐前的感恩儀式，讓整個營地籠罩著一股安詳的氣息。

查理（紅鹿族男孩）發出古怪的聲音，吸引越走越遠的守護者向我們靠近。沃利維拉（烏鴉族女孩）呼喚著羽毛光鮮亮麗的大烏鴉，讓它盡心完成每天傍晚一次的天空巡查。

牛肉熟了，七個人挑選了最好的一份獻給自己的氏族守護靈和守護者。泰吉磨蹭著我的身體，對著野牛發出輕嚎；夏爾撫摸著黑馬的鬃毛，親昵地說著話；烏鴉從高空飛來，在沃利維拉的肩頭發出愉快的鳴叫；體形高大的紅鹿看著蛇為了躲避艾文而爬到它的角上；野豬布滿斑點的身體在小溪淺灘里打滾，朝奇洛潑濺水花。由于柳族沒有固定的復仇者，勒斯經過數天的糾結才決定召喚出來的紅豺緩慢地走著，嘴里津津有味地品嘗著獻給守護者的食物。

夏爾從黑馬身邊走了過來，從她閃著特殊光芒的眼睛里，我看出，她即將發表不一樣的言論。

其他五人也和我一樣，陸續走到夏爾的身邊，看著她。

“大家都知道，世界靈跟我們說了同樣的話。也就是說，我們注定要在一起，才能按照他的意愿行事。世界靈是神靈，是住在最高的世界邊緣的神靈。我無法判斷發生在我們身上的事是神諭還是陰謀，但是，請相信我，我們要真正融合成一個團隊，才可以取勝。”夏爾表情莊重，腰帶上的牙齒無風自動，叮當聲為這里的一切抹上了肅穆之感。

我們環顧四周，這幾天的相處，已經讓我們彼此親如手足，也許，每個人的心中都在期待著夏爾的這一句話吧。

七個人不約而同地將手放到衣服里，輕輕地把縫在上面的氏族動物皮毛取下，包括柳族的一些特殊的巫術符號，疊放在石頭上。每個人從中取下一小塊，穿在一起后，再縫回衣服上。這是很久以前就傳下來的建立最牢固友誼的儀式。整個過程沒有聲音，每個人都享受著一切，守護者們靜靜地站在旁邊，眼睛隨著我們而移動。

完工后，我們明白，自己已經和對方融為一體，我們現在是真正意義上的團隊了！

我們坐在一起，看到夏爾那深邃的翠綠色眼睛中蕩起一陣激動的漣漪，所有人都明白了，明天，我們就要踏上征途！

征途

第二天早晨，叢林中的白霧還沒有完全散去，遠處便傳來了夏爾起床后四處走動的聲音，一個個唉聲嘆氣、模糊不清的嗓音也隨著夏爾的走來走去而紛紛響起。我清楚地聽到，夏爾行走時，腰帶上的動物牙齒清脆地叮當作響。

查理和沃利維拉沖進灌木叢，頂著亂蓬蓬的頭發呼喚著守護者。夏爾坐在地上，擦洗亮晶晶的弓箭。所有人都一聲不吭，蹲坐原地啃著昨晚吃剩的硬邦邦的牛肉。臉色蒼白的艾文死死地盯著她的蛇，看著那條翠綠色的東西在地上蜿蜒行走。

“時間不早了，”夏爾站了起來，翠綠色的眼睛熠熠生輝，“上路吧。”

我們從原地應聲而起，瞬間，夏爾的黑馬便穩穩當當地馱著她和體質羸弱的艾文。查理健壯的紅鹿身上也坐了他和奇洛。紅蓮虎從來不愿意被人騎，除了我和這幾天用大量肉類和它套近乎的勒斯外，沒有人能接觸到它火一般的脊背。沃利維拉的體內流淌著烏鴉翱翔天際的血統，她愉快地背上樹皮背包，將散落在眼前的一縷頭發掠到耳后，沖著我們露出了淳樸的微笑。

夏爾指揮著黑馬在偏僻的林間小路行進。太陽升起來了，幾乎就在我們的頭頂，可它仿佛是一件華而不實的裝飾品，沒有讓陰暗的樹林里透進來一點光亮和溫暖。惡疾還在肆虐，沿途經過的每一個氏族營帳無非都是人去帳空，篝火還殘留著點點火星。每一分鐘，都有惡疾在糟蹋森林；每一分鐘，都有人試圖逃離這個從內部開始漸漸變得黑暗的地方。

“復仇者，”夏爾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和洛薩達成了一種不成文的協議。洛薩之所以拉攏他們，借助自己的實力幫助他們東山再起，原因只有一個，他想在得到他們的幫助后控制一切，然后再和復仇者反目成仇，而現在的惡疾，就是洛薩引復仇者出動的誘餌。”

所有人都靜靜地聽著，連沃利維拉奔跑的腳步聲都一下子安靜了許多。

“但復仇者藏下了我們，他們知道免不了和洛薩打一場惡仗，他們同時也借助惡疾讓我們腹背受敵，從而接替他們成為復仇者。也就是說，這一切的根源都是洛薩。”夏爾平穩的聲音娓娓道來。

“要找到洛薩真正的藍鯨族的家。”我毫不猶豫地接口道，根本沒想過洛薩這不為人知的過去是我心中的一個秘密。

夏爾回過頭來，翠綠色的眼睛盯著我的眼睛，嘴角邊露出一抹贊許的微笑。

其他人開始竊竊私語，滑稽的查理發出一連串的怪叫。

我們一直在幽暗的樹林里穿行，兩旁的樹木從高聳入云的參天古木慢慢地演變到了低矮的灌木叢，腳下的土地也越來越松軟、金黃。強勁的海風從遠處吹來，帶著一陣陣古怪的魚腥味。樹越來越矮小，直到最后，我們完全暴露在陽光之下。

面前的大海起伏不定，波濤洶涌，沒人知道它的下面隱藏著什么。平靜而又兇狠，詭異而又仁慈，喜怒無常，生死一念，大海仿佛是一只睜開的藍色眼睛，冷冰冰地凝視著我們，流露出它因為世事變遷而磨煉出來的滄桑和冷酷。

我想起了海鷹族和蛇族的關系，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艾文。

“我們代表森林，不能接近大海。”坐在身后的勒斯用充滿敬畏的雙眼凝視著眼前沉睡的大海之靈，身體顫抖不已。

“它太可怕了，它擁有最強大的世界之靈。”艾文舉起細弱的雙手，仿佛要抓到什么似的在空中揮舞，“它的力量可以把一切夷為平地。”

“我們怎么過去？”一向對一切十拿九穩的夏爾突然發問。

沒有人說話，所有人的眼睛深處都折射出大海冰冷的藍光。

突然，從背后的灌木叢里傳來了我似曾相識的聲音。夏爾機警地回過頭去舉起弓箭，我卻待在紅蓮虎的脊背上全身顫抖……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未完待續）

518028 廣東省深圳市福田區百花六路

深圳實驗學校

下期預告：蓋亞出現在列卡面前，他告訴了列卡洛薩和雪狼的蹤跡。雪狼的遭遇讓列卡坐立不安，他做了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