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PP是實現“國民共進”的一條好路徑
——專訪華夏新供給經濟學研究院首席經濟學家賈康（之二）

□ 本刊記者 鞏聰聰

10月26日，賈康在本刊協辦的“齊州大講堂”作主題講座

近日，國企和民企的關系再次受到社會關注，“國民共進”觀點得到更多人的認同。對于“國民共進”的具體實現路徑，著名經濟學家賈康力推PPP模式。

股份制是公有制的主要實現形式

《山東國資》：國企混改是近幾年國家力推的重要改革工作。從理論淵源和供給側改革的角度看，國家為什么特別注重推進國企混改？

賈康：從理論源頭來說，可以追溯到馬克思已認識到股份制帶來了生產資料私有制的揚棄，這種揚棄可引導到的前景，其實馬克思在《資本論》里就說清楚了，就是在資本主義發展成就和聯合勞動的基礎上，“重建個人所有制”。

股份制是可以包容個人所有制的一種產權規范，我們稱之為現代企業制度。同時，中央又意識到，股份制可以成為公有制的主要實現形式。這就對接了馬克思資本社會化的基本思路，即一股股的清晰的產權（包括私人產權），對接的是資本的社會化，服務于社會化的大生產和生產力的解放，服務于我們現在所說的包容性發展過程中走共贏之路的混合所有制改革。

股份制框架之下，國有股和非國有股可以通過混改尋求共贏。那就不是簡單的所謂消滅私有制的問題了，不是你輸我贏的舊思維可以解決的問題，而是共贏之道。股份制能讓大家都關心的產權得到保護，明晰的產權得到保護，它不排斥私人持股，又成為公有制的主要實現形式。所以說，中央說混合所有制經濟是基本經濟制度的重要實現形式，是我們改革的重點。

從供給側改革的角度看，混改也是新供給經濟學特別看重的。我們的“八雙五并重”政策主張中也說到了，國和民不是誰進誰退的問題，而是共贏發展的問題，實現路徑主要就是混合所有制。PPP模式是當前混合所有制一條很好的實踐路徑。別的地方可能還存在一些爭議，到了PPP模式下，它的SPV（政府與社會資本組成的特殊目的機構）特殊項目公司，天然就是清晰的股權，混在一起，政府方面天然就不想一股獨大，這給企業特別是民營企業創造了一個舞臺。這正是包容性發展，整個社會越來越接受它。這也印證了鄧小平所說的有些東西靠爭論不解決問題，爭論不出個結果，要靠實踐來檢驗。

企業是實現創新發展目標最基礎和重要的載體。我們認為，在中央全面推進供給側改革的當下，積極推進混合所有制改革，是現代市場體系運行的產權基石方面最重要的制度創新，是推進國企改革、民企發展的主線，直接呼應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的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要求。

《山東國資》：您認為當前我國國企推進混改的難點是什么？如何營造“國民共進”的發展格局？

賈康：國企和民企在對混合所有制的認識上往往不一致，都是混改，但心思是不一樣的，這就導致混改過程中出現一些糾結、困難或僵局。我們認為還是先易后難吧，還是那句話，有些東西你靠爭論是爭不出什么結果來的，還是呼吁和期盼基于PPP模式的SPV項目能夠多多發展起來。

要實現“國民共進”，最關鍵的還是那4個字——實干興邦！在不同層面上，在不同轄區里，大家要多抓實事，結合PPP模式創新，結合企業兼并重組，結合現代化戰略新興產業的發展，結合支持高科技企業，也結合傳統企業的改造升級等等，在存量重組過程中，有很多可以對接到混合所有制的機會，要多加實踐。

國企控制負債率不能“一刀切”

《山東國資》：談到國企改革，去杠桿也是目前比較受關注的一個問題。前不久，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關于加強國有企業資產負債約束的指導意見》，明確提出“加強國有企業資產負債約束，降低國有企業杠桿率”。您覺得目前我國國企的負債率是一個什么樣的水平？如何有效控制國企負債率？

賈康：一定區間內的國企負債率，不宜用簡單的“高”或“低”給出評價，就像控制國企負債率不能“一刀切”一樣。中央總的精神是去杠桿、穩杠桿。從企業的角度來說，去杠桿主要就是降低負債率，目的在于控制風險，特別是防范出現系統性風險不可收拾的局面。

具體掌握方面，就得用供給側方面的思維了，不能按照一個標準平頭砍。比如，要求所有國企都保持60%的負債率，這不合適，因為有的企業其負債率上升到70%時可能正逢其關鍵性突破階段，它在那個階段負債率高一些，但只要沖過那個特殊階段，其戰略策略掌握得比較好的話，就會發展得很好，甚至迎來一個新局面。另外一些企業，你別看它負債率不高，可能其生產經營戰略與策略還沒有掌握好，繼續低負債往前發展可能會導致萎縮，保持低負債率也沒有多大意義。

所以，對于國企控制負債率這個問題，不能光看負債率一個指標，更不能以“一刀切”的態度去對待國企負債率，要分類、分情況展開，要有理性供給的思維，具體解決方案要定制化。從宏觀角度來說，國企控制負債率需要進行行業分類；從微觀層面來看，具體到某家國企控制負債率，也要結合其實際發展階段做出判斷。

新供給經濟學精髓：“八雙五并重”

“八雙五并重”理論是中國新供給經濟學研究群體以理論創新基本認識引出的基本政策主張。其中，“八雙”針對的是供給側改革，“五并重”面對的是“兩個一百年”任務。

“八雙”：“雙創”——走創新型國家之路，大力鼓勵創業；“雙化”——推進新型城鎮化，促進產業優化；“雙減”——加快實施以結構性減稅為重點的稅費改革，大幅度減少行政審批；“雙擴”——對外開放格局和新的國際競爭局面之下，擴大中國對亞非拉國家的開放融合，適度擴大在增長方面基于質量和結構效益的投資規模；“雙轉”——盡快實施我國人口政策中“放開二孩”管制向逐步適當鼓勵生育的轉變，積極促進國有資產收益和存量向社保與公共服務領域的轉置；“雙進”——在國有、非國有經濟發揮各自優勢協調發展方面，應該是共同進步，摒棄那種非此即彼截然互斥的思維，在“混合所有制”的重要概念下，完善以“共贏”為特征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基本經濟制度的現代化實現形式；“雙到位”——促使政府、市場發揮各自應有作用，雙到位地良性互動、互補和合作，尤其看重在公私合作伙伴關系PPP模式下尋求共贏；“雙配套”——盡快實施新一輪“價、稅、財”配套改革，積極地、實質性地推進金融配套改革。

“五并重”：一是“五年規劃”與“四十年規劃”并重，研究制定基于全球視野的國家中長期發展戰略；二是“法治經濟”與“文化經濟”并重，注重積極逐步打造國家“軟實力”；三是“海上絲綢之路”和“陸上絲綢之路”并重，有效應對全球政治經濟格局演變；四是柔性參與TPP與獨立開展經濟合作區談判并重，主動參與國際貿易和投資規則的制定；五是高調推動國際貨幣體系改革與低調推進人民幣國際化并重。

當然，有些界限是不能逾越的。比如，某家企業的負債率已達90%甚至近100%，那就是非常危急的局面了，那要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