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朔
(山東理工大學經濟學院,山東 淄博255012)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總量保持高速增長,出口貿易是重要推動力量,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低勞動成本以及招商引資的強勢政府支持。隨著經濟進入新常態階段,經濟增長更應重視綜合經濟績效的提升,而不是過去的唯GDP 論。無論是相關的經濟學理論,還是包括中國在內的絕大多數發展中國家和地區的經濟實踐,都將戰略性貿易政策和吸引外資視作經濟增長的主要推進因素。現有貿易理論較多地從供給角度考慮OFDI 和出口貿易這兩種國際化路徑對經濟績效的影響,而面向東道國需求的進口貿易和FDI 的績效研究相對較少。本文將基于長期經濟增長的構成因素——生產要素的質和量,從資本積累、就業水平、技術溢出及政府稅收等角度來分析進口貿易和FDI 對經濟增長質量的綜合影響[1]。
第一,資本積累方面,發達國家資本品價格相對較低,因而發展中國家從發達國家進口資本品,從而提高資本積累的效率(Herrerias and Orts,2013),但進口貿易與FDI 類似也會產生對國內投資的擠出效應。跨國公司對東道國進行投資的直接經濟效應體現為帶來資本的積累(Chenery 和Strout,1966),可通過產業間的前后項聯系促進東道國資本的擴展,還可通過示范效應,節約東道國企業生產成本,擴大投資,實現資本深化,但也有研究認為FDI 會抑制國內投資,產生“市場攫取效應”(Aitken 等人,1997)。
第二,就業水平方面,目前關于進口貿易和就業之間關系的實證研究結果并不統一,Baldwin(2002)研究發現,進口滲透的增加會使制造業工人的失業風險增加,俞會新和薛敬孝(2002)利用1995-2000年期間中國工業數據研究發現進口滲透對勞動力需求的影響不顯著。FDI 對東道國的就業具有直接吸收勞動力的就業創造效應[2],也會因對本土企業的競爭而產生就業擠出效應(Bekhet and Mugableh,2013),創造與擠出效應的大小取決于外資與內資的關系(擠入或擠出)、生產產品與國內企業相似性以及與內資企業關聯度等多個因素(Kambayashi and Kiyota,2014;Brincikova and Darmo,2014)。
第三,技術溢出方面,消費品的進口將引致本國進口競爭企業的創新活動,因而本國的生產效率得以提高,實現長期的產出增加。資本品及中間產品的進口使得本國企業從事多樣化及專業化的生產,獲得顯著的技術溢出(Coe et al.,1997;Keller,2002 等)。FDI 可以通過對國外技術知識的直接學習(技術轉移、示范效應及人力資本的流動)、聯系效應(產業間的前、后項聯系)以及R&D 當地化等途徑產生技術溢出(李平,2006)。然而,現有研究指出FDI 的增長效應并不總是正向的,將取決于東道國政策環境、人力資本水平、基礎設施等吸收能力(Shahbaz et al,2011;Hsu and Wu,2009)。
第四,政府稅收方面,進口企業除繳納進口關稅外,還包括增值稅及營業稅,顯著增加政府稅收。FDI 被普通認為是“資本、技術、營銷、管理”的結合體(Cheng and Kwan,2000),作為刺激經濟增長的重要途徑受到發展中東道國青睞[3],又因為發展中投資東道國把稅收優惠看作是吸引FDI 的重要途徑,終導致政府傾向于實施FDI 稅收激勵政策,從而FDI 更多地是降低了政府稅收。
綜上所述,進口貿易和FDI 都可以從資本積累、就業增加、技術溢出及政府稅收等方面對東道國經濟增長質量產生綜合影響,現有關于經濟增長的實證研究通常選擇GDP 或人均GDP 來衡量經濟增長。因而,突破經濟增長單一指標的界定,構建綜合的經濟增長質量(績效)指標,將生產要素、技術水平以及最終產出等多維因素納入,將更合理地詮釋經濟增長這一概念是進一步研究的方向。另外,值得注意的是,按投資動機FDI 可歸為出口導向型和市場導向型兩大類,前者是FDI 利用東道國生產要素在東道國從事生產活動,最終產品銷往母國或第三國,后者面向的才是東道國的國內需求[4],但目前鮮有文獻將市場導向型FDI 與進口貿易納入統一框架來考察其對經濟績效的影響。新常態下中等收入陷阱等各種特征逐漸顯現,無論是出口導向型經濟發展戰略,還是過去以非國民待遇為特征的粗放式外資引進政策,在動態發展的國內外經濟政治環境中,皆需在理論上和實證上重新進行考量。基于國內需求的進口貿易和市場導向型FDI 比較兩者對經濟績效提升的貢獻,是當前經濟形勢下較有意義的探討,將為中國未來的經濟發展提供有益的政策啟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