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

李耿源

海風，暖陽，在泰坦尼克號潔凈的甲板上，露絲欣賞著杰克畫的人體素描，稱贊道：“你很有天賦，杰克，你能看透人。”這時，杰克對露絲說：“I see you.”

我第一次看《泰坦尼克號》，看的是原聲版錄像帶。英語單詞“see”直譯是“看見”，杰克說這句話時，影片的字幕是“我理解你”。

還是這句話，在潘多拉星球上那棵流光溢彩的靈魂之樹下，另一個杰克深情地對納美人公主奈特莉說：“I see you.”同樣是卡梅隆導演的作品，《阿凡達》里這句話的字幕卻被譯成了“我愛你”。

為什么兩個杰克說了同樣的話，中文的翻譯卻完全不同？對此我請教了一名英語老師，她說，在不同的語境里，“see”還有“理解”“明白”“領會”之意。把“see”翻譯成“愛”，她也表示不理解。

窮畫家杰克說這句話時，清澈的眼神瞬間觸及露絲桀驁外表下的柔軟，由此激發了她巨大的能量與勇氣;阿凡達杰克說這句話時，奈特莉的眼睛瞬間發出夜明珠般的光芒，從此愿與杰克生死相依。我想，兩部片子的字幕都沒錯，所謂“看見”，就是雙方深情對視時，目光穿透視網膜與時空，直抵對方內心。

看見，就是我眼中有你，而不是熟視無睹與漠視。愛，真的不是看上你的容貌、身份、地位、財富，而是我們互相看見。如果我含情脈脈地看著你，你卻一直看向別處，那么就算我們在一起，也不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