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珍
委內瑞拉形勢日益嚴峻,美國的干預愈來愈露骨,愈來愈直接。人們對美國直接動手軍事干預委內瑞拉的可能性深感憂慮。面對此種形勢,國際輿論開始思考更深層次的問題:美國如此不惜工本、不顧顏面地對付一個小小的委內瑞拉,只是權宜之計壓其屈從?還是長久大計立意深遠?
筆者認為,美國的終極目的是以委內瑞拉政權更迭為契機,整肅其拉美“后院”,解除后顧之憂,壯大鞏固世界霸權的聲威。這不禁使人記起始自19世紀30年代的“門羅主義”,眼下美國正在做的或可稱之為“新門羅主義”。
第一,“門羅主義”最初打的旗號是“美洲是美洲人的美洲,不需任何歐洲國家插手”,實為“美洲是美國人的美洲”。在1898年后美國人終于把拉美置于自己控制下,變成美國“后院”。此后近百年,門羅主義通過武力強權,思想滲透,巧取豪奪等手段,使拉美為美國奪取世界霸主地位助威助力。從根本上說,美不會舍棄這塊寶地,不會允許其失控。
第二,冷戰時期,拉美陷入貧困、動亂、暴力和軍事政變層出不窮的困局,以古巴為旗幟的拉美左翼興起,使美國感到后院起火,多次制造軍事政變或直接出兵干預。歸其原因,都是源于當時的拉美國家左翼政府挑戰了門羅主義,威脅了美國在拉美的霸主地位。看看今天的委內瑞拉,何其相似。
近年來拉美政情變化,左翼力量下行,右翼上升,美國認為這正是乘勝追擊、令委內瑞拉及拉美左翼“變天”,鏟除后院不穩因素的好時機。這是門羅主義的典型表現。
第三,門羅主義的初始對手是19世紀的歐洲列強,如英國、西班牙、葡萄牙等;20世紀面對的新對手是蘇聯,古巴和拉美左翼。美國靠直接出手基本上達到了鞏固后院的目的。到了21世紀,門羅主義最大的對手是古巴和以查韋斯為代表的拉美左翼。但是,美國一度深陷阿富汗、伊拉克等地區和全球戰略調整,無力顧及拉美。2013年,美國政府正式宣布放棄門羅主義,不再致力于干預其他美洲國家事務,這給了拉美左翼蓬勃發展的機會。
但近兩年,美國對拉美政策逐步收緊,對委態度更加強硬以至到今天的地步。這是典型的門羅主義重歸,即新門羅主義的開始。2018年2月,美國時任國務卿蒂勒森公開宣稱,現在看起來門羅主義是個“好東西”,重歸意圖溢于言表。
第四,美國的新門羅主義,還“新”在其對國際力量對比的判斷。隨著中國和俄羅斯綜合實力的提升, 善于制造“敵人”的美國把中俄視為“主要威脅”,把近年來中俄與拉美國家合作關系的發展,視為對美在拉美霸主地位的挑戰。因此,“新門羅主義”在國際上的矛頭指向十分明確,美國國務卿蓬佩奧在1月26日安理會發言無端攻擊中俄就是明證。
“新門羅主義”是美國人為了重塑“后院”而繼承老門羅主義衣缽的產物。說新也不新,因為其實質還是強權和干涉。國際社會特別是拉美國家應當明白它決非福音,歷史的教訓不可忘記。對“新門羅主義”幽靈需提高警惕,任其作祟將遺患無窮。▲(作者是中國國際問題研究基金會高級研究員、前駐委內瑞拉大使)
環球時報2019-02-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