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系檢查開啟食品安全新征程

弓耀忠

（山西省食品質量安全監督檢驗研究院，山西太原 030012）

強大的監管，造就強大的產業。過去5年，最嚴謹的標準、最嚴格的監管、最嚴厲的處罰、最嚴肅的問責始終是引領我國食品安全監管前行的引擎，而原國家食品藥品監管總局組織實施的對全國106家嬰幼兒配方乳粉生產企業3年全覆蓋的體系檢查，開啟了我國食品安全新跨越的征程。

歷時3年全覆蓋的嬰幼兒配方乳粉生產企業體系檢查，從制定檢查規范，到遴選檢查專家、具體實施、信息公開、后續整改，逐步形成了一套行之有效的、以問題導向和預防為主的檢查監管模式。目前為止，我國嬰幼兒配方乳粉保持了連續幾個月抽檢全部合格的記錄。借鑒嬰幼兒配方乳粉生產企業體系檢查的模式，建立一套適合我國國情的食品安全體系檢查工作規范及檢查技術方法，對所有種類食品生產環節進行全面的預防性檢查和安全隱患評估，無疑會促進我國食品行業質的飛躍，開啟我國食品安全水平新征程。

1 體系檢查促成我國嬰幼兒配方乳粉質的飛躍

1.1 體系檢查是創舉

嬰幼兒配方乳粉體系檢查伊始，即在業界引發較大反響。作為乳品產業大省黑龍江有嬰幼兒配方乳粉生產企業34家，體系檢查的第一家企業和最后一家企業都落在黑龍江省，第一家被檢查的企業現在已經不存在了，該企業是一家家族性企業，體系檢查后列出的問題有30多項，最后要求該企業停產整改。面對這樣的檢查結果，監管人員有很大的挫敗感，至少暴露了日常監管存在不當的地方，他們痛定思痛，反思日常監管中存在的問題。隨后，他們認真收集整理每一次國家公布的體系檢查結果，組織專家、企業一起學習，要求企業對照自查。經過長時間的積累，黑龍江省最后一家企業檢查只發現一處記錄方面的問題。

嬰幼兒配方乳粉生產企業全覆蓋體系檢查3年來，共發現食品安全問題1600余項，其中存在20項以上問題的企業占36%，存在10～20項問題的企業占48%，少于10項問題的企業占16%。原各省級食品藥品監督管理部門根據體系檢查結果，立即責令21家企業停產，行政處罰企業11家，罰款總計4350余萬元。其中，雅貝氏（深圳）乳業有限公司、恒信樂健（廈門）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因有多項嚴重違法行為以及蓄意逃避監管、阻撓體系檢查工作等情況，被吊銷食品生產許可證，分別處罰450余萬元和3300余萬元，兩家企業的法定代表人和直接負責的主管人員被列入“黑名單”，自處罰決定作出之日起5年內不得從事食品生產經營工作或擔任食品生產經營企業食品安全管理人員。通過體系檢查，企業從不理解到被迫接受，到積極準備、主動配合，從不熟悉到理解，從不規范到規范，從粗放化到精細化管理，從最開始覺得是企業的負擔和額外的壓力，到現在都認為體系檢查是一種好方法，為確保企業持續合規發展營造了良好的環境。企業的進步，體系檢查功不可沒。企業的成長離不開專家們的幫助，體系檢查是一個創舉。隨著體系檢查的不斷深入，到如今，企業都深刻體會到體系檢查用心良苦，畢竟這項工作真正受益的是行業、企業。

體系檢查是對企業生產操作規范的全面“體檢”，物料平衡、管理制度落實等都是檢查范疇，防范化解風險能力更強。體系檢查是加強過程監管、發現和防范風險的有效措施，是寓監管于服務之中、促進企業提高質量安全管理水平的有益探索。體系檢查專業性很強，聘請全國專家，通過不同視角為企業診斷把脈，對企業有更好的促進作用。隨著時間推移，體系檢查以其公平、專業在業界逐步獲得聲譽。日常監督檢查都是執法人員參與檢查，體系檢查則從專家的視角參加檢查，能夠發現日常監管不能發現的隱患。如以檢驗來說，選擇哪種檢驗方法、具體如何檢驗、如何比對，一般執法人員看不懂，專家檢查卻能準確識別。

1.2 體系檢查是行業催化劑

體系檢查這一被業界稱為“解剖麻雀”的最嚴監管方式，碩果累累。有企業直言：“體系檢查是整個嬰幼兒配方乳粉行業的催化劑，加速了企業向更高標準、更完備體系建設的進度。”數據顯示，2017年嬰幼兒配方乳粉抽檢合格率為99.5%，比2016年提高0.7%，而且不合格項目主要集中在標簽標識不符合規定方面。2018年新年伊始，連續數月，嬰幼兒配方乳粉抽檢合格率都達到100%。“讓祖國的下一代喝上好奶粉”這一殷切希望逐漸變為現實。

開展體系檢查的一個最明顯的變化就是企業意識的轉變。體系檢查開展之初，一公布結果，業界同行往往都是抱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態。隨著“三年全覆蓋”任務的部署，業界對待檢查結果態度發生了巨變。3年來，嬰幼兒配方乳粉企業發生了質的變化，企業對質量的認知程度以及管理細節方面都有很大的提升。每一個檢查公告發布后，所有企業會一一對照自查，看是否存在同樣缺陷和問題。通過自查，逐步改進。這是企業自主走出的第一步，而不是監管部門推著走。隨著體系檢查全覆蓋的推進，檢查發現的問題數量也越來越少，從最開始幾十條到后來的幾條，這中間的變化，離不開企業主動排查和自我提升。

此外，體系檢查對企業誠信意識的提升也有幫助。檢查員比較看重企業的誠信，企業故意作假與本身對相關規定認識不到位有本質的區別。這在檢查的通報中會有所體現。

通過體系檢查中與專家面對面的交流，企業對法律法規、食品安全管理制度的認識有了全面的提升。專家提出的改進意見在企業后續產品質量進一步提升中發揮巨大作用。通過體系檢查，企業對依法依規生產的意義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同時通過體系檢查發現，企業自己定了規章制度卻沒有嚴格執行的情況，現在企業自己定的規章制度，執行起來也更加嚴格。

強大的內生力量是企業不斷發展的真正動力，只有跟國際先進去比較，才能有更高的視野，從跟跑到并跑的中國乳業，其目標已不僅僅滿足于“做合格的乳粉”，而是領跑全世界，做“全世界最好的乳粉”。好多企業已經將質量管理延伸至全球產業鏈上的所有合作伙伴，系統性構建全球質量管理體系，檢驗標準和頻次甚至高于國際標準。好多乳品企業實驗室在國家監督抽檢的64項內容基礎上，將抽檢項目增加到80多項，囊括了風險監測、原料控制和研發等項目。產品符合標準并不代表品質，以乳清蛋白檢驗方法為例，僅從蛋白質含量高低不能衡量產品的優劣程度，更深層次的α-乳白蛋白、β-乳球蛋白檢測進入企業關注的視野。通過體系檢查，用脫胎換骨來形容如今的中國嬰幼兒配方乳粉企業，一點都不過分。

經歷了體系檢查，企業乃至整個行業對質量安全水平的認識有了新的提升。質量安全是企業的生命線，而這條生命線已不單是好的設備設施、好的團隊，還有好的管理體系。打鐵還需自身硬，基礎弱的企業提高很快，基礎好的企業更加扎實，整個嬰幼兒配方乳粉行業質量安全水平都有了很大提升，體系檢查猶如一針“強心劑”，企業對自己的管理線條越來越有自信，對發展前景充滿自信。在新的起跑線上，每個企業、每個品牌團隊，都有自己的戰略規劃，都有自己的路徑和方法，未來將走得更穩、更扎實，國產嬰配乳粉在國際市場話語權不斷提升。

2 體系檢查開啟我國食品安全新征程

“三年全覆蓋”的嬰幼兒配方乳粉體系檢查工作告一段落，這項工作為整個行業發展注入了新的力量，也必將在嬰幼兒配方乳粉行業發展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同時，體系檢查也將為整個食品安全監管貢獻出一套新的方案，總結推廣嬰幼兒配方乳粉食品安全體系檢查的經驗，對其他高風險食品，如特殊醫學用途配方食品、保健食品、醬鹵肉制品、熏燒烤肉制品、熏煮香腸火腿制品、發酵肉制品、巴氏殺菌乳、調制乳、滅菌乳、發酵乳、全脂乳粉、脫脂乳粉、部分脫脂乳粉、調制乳粉、牛初乳粉、其他乳制品（煉乳、奶油、干酪等）、冰淇淋、雪糕、雪泥、冰棍、嬰幼兒及其他配方谷粉等開展食品安全體系檢查有參考作用。目前各省級食品藥品監管部門已經積極派人學習、借鑒嬰幼兒配方乳粉食品安全體系檢查的經驗，針對本省的高風險食品（乳制品、肉制品、白酒、食醋等）開展了類似的監督檢查工作，積累了豐富的經驗。鑒于嬰幼兒配方乳粉在生產、監管方面存在的專業性和特殊性，其他類別的食品如果照搬照嬰幼兒配方乳粉食品安全體系檢查的要求和方法，在原料采購、生產過程控制、出廠檢驗、產品追溯、不安全食品召回以及文件記錄管理等多方面存在一定的實施難點和特殊性，需要進一步研究、制定針對其他類食品適宜的通用和專用的要求和方法。

具體實施上，可以考慮針對不同類別制定相應的體系檢查規范。32大類食品中，涉及微生物檢測，需控制潔凈度的，或不涉及微生物檢測的。無論細則中有無潔凈度控制的明確要求，作為生產企業都要按照GB 14881標準的要求，盡量避免原輔料、加工過程中引入生物性(尤其是微生物)污染，如糧食加工品需防控因霉菌引起的黃曲霉毒素污染、食用油需防控分解利用油脂細菌引起的酸敗污染。

近年來，隨著社會發展和人民生活水平不斷提高，人民群眾對干凈的水、清新的空氣、安全的食品、優美的環境等需求越來越高。生態環境、食品安全在群眾生活幸福指數中的地位不斷凸顯。環境問題、食品安全問題日益成為重要的民生問題，老百姓過去“盼溫飽”，現在“盼小康”，過去“求生存”，現在“求生態”、“求美好”。我國幅員遼闊、民族眾多，地域特色食品也多，加之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三小食品”和規模以下領證的中小企業長期存在且占比高，追求安全、營養、美味相協調、相統一的食品是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體系檢查作為一種對生產企業，圍繞風險管控全過程進行系統、全面、專業的檢查，是加強過程監管，發現和防范風險的有效措施，是寓監管于服務之中、促進企業提高食品安全管理水平的有益探索，必將在生產企業誠信建設、食品風險管控能力方面，在監管部門監管思路、監管能力方面，在保障人民安居樂業奔小康、提升幸福指數方面發揮劃時代的意義，必將會促進我國食品行業質的飛躍，開啟我國食品安全水平新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