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文化軟實力評估：基于對上海外國留學生的調查

葉淑蘭

摘?要：外國留學生對中國傳統文化、地理名勝、產品品牌具有良好的熟知度，他們對中國整體文化軟實力的評價較為正面，尤其表現在對中國文化設施、傳統文化保護、政府辦事效率等指標上。但是，他們對中國言論自由、政治民主、平等對待外國人的評價略呈現負面態勢。來源國家是影響留學生對中國文化軟實力評估的顯著性變量，非洲、中亞以及越南等國家對中國文化軟實力相關指標的評價要顯著高于美國及其盟國日韓。獲得中國政府獎學金的留學生對于中國傳統文化、地理名勝、產品品牌的相關知識要顯著高于拿到本國政府獎學金、自費或其他經費來源的留學生。有中國親戚的留學生比沒有的留學生在對中國文化軟實力各項指標的評價中呈現更好的水平，雖然在某些指標上差異并不具有統計學顯著性。針對2014至2016年連續三年的問卷調查，外國留學生對中國文化軟實力的評估整體上有所上升。

關鍵詞：軟實力;文化軟實力;留學生;中國文化

當前國際社會文化產業以及文化軟實力的競爭越來越激烈。美國在1953年成立了新聞署，積極開展公共外交工作，最后在贏得冷戰勝利中發揮了重大作用。“9·11”事件后，美國重新加強一度陷入低谷的公共外交，建立了一支由國務院公共外交和公共事務副國務卿領導下的公共外交運作團隊。二十世紀九十年代，日本、韓國先后提出“文化立國”戰略，帶動“日流”、“韓流”的迅速發展。伴隨中國經濟硬實力的增長，文化軟實力的發展相對滯后。中國和平發展、負責任大國形象的構建，需要強大的文化軟實力的支撐。2007年十七大提出“文化軟實力是綜合國力的重要組成部分”，2012年十八大進一步提出“文化強國”戰略。

提升文化軟實力關乎中國“和平發展”、“文化強國”戰略目標的實現，這涉及到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建設、傳統文化的推陳出新、文化體制的改革、文化設施的改善等問題。中國開始提出文化軟實力建設已有十余年，如何客觀評估文化軟實力建設的成果，對于進一步加強“文化強國”戰略具有重要的意義。已有一些學者曾對中國文化軟實力進行評估，但大多從國內視角出發，對文化吸引力、生產力、競爭力等指標進行定量測量，這有助于客觀把握中國文化軟實力的發展。但是，文化軟實力的評估需要置于一種中外互動的情境中，可以更多反映他者的視角。因此，本文將以上海外國留學生為研究對象，評估他們對中國文化軟實力的認知。外國留學生是中國公共外交、文化外交的重要橋梁，是中國文化軟實力的重要傳播者，因此，探討他們對中國文化軟實力的認知顯得尤為重要。

一、文化軟實力的概念界定與測量

約瑟夫·奈把“軟實力”（Soft Power）定義為“通過吸引力，而非強迫或交換，得到自己所想東西的能力”Joseph Nye， ?Soft Power： The Means to Success in World Politics， ?New York： Public Affairs， 2004， p. 5.，他所定義的軟實力包含來自文化、制度和外交政策三大方面的吸引力和同化力。中國更為強調軟實力的文化層面，并使用“文化軟實力”概念，認為這更加貼近中國“和諧共處”的涵義孫亮：《“文化軟實力”指標體系的建構原則與構成要素》，《理論月刊》2009年第5期。約瑟夫·奈的軟實力概念主要是作為一種國際戰略、國際權謀的思想，而中國并沒有把其僅僅看成是國際政治博弈的手段，而是著眼于國家綜合國力的提升張娜、楊亞萌：《我國文化軟實力研究述評》，《河北大學學報》2013年第2期。“文化軟實力”概念被學界普遍采用，表現為對文化屬于“資源力”的一致認同，重點在“文化”和“力”上，“文化”是資源，“力”是資源能量由內而外的表現楊浡偉：《中國“文化軟實力”研究現狀綜述》，《中國文化研究》2011年第2期。

近年來，不少國內學者構建評估指標，對中國文化軟實力進行定量研究。周國富等從文化傳統、文化活動、文化素質、文化吸引、文化體制及政策五個維度進行評估周國富、吳丹丹：《各省區文化軟實力的比較研究》，《統計研究》2010年第2期。熊正德等從文化價值吸引力、文化知識生產力、文化體制引導力以及文化產業競爭力等方面對中國文化軟實力進行評估熊正德、郭榮鳳：《國家文化軟實力評價及提升路徑研究》，《中國工業經濟》2011年第9期。羅能生、郭更臣和謝里則從文化生產力、文化傳播力、文化影響力、文化保障力、文化創新力和文化核心力六個方面構建了區域文化軟實力評價體系羅能生、郭更臣、謝里：《我國區域文化軟實力評價研究》，《經濟地理》2010年第9期。林丹和洪曉楠從文化凝聚力、文化吸引力、文化創新力、文化整合力和文化輻射力五個方面構建了文化軟實力綜合評價體系的理論模型林丹、洪曉楠：《中國文化軟實力綜合評價體系研究》，《大連理工大學學報》2010年第12期。清華大學學者閻學通、徐進曾設計了一個包括國際吸引力、國際動員力和國內動員力在內的指標，定量衡量了中美兩國的軟實力閻學通、徐進：《中美軟實力比較》，《現代國際關系》2008年第1期。

總體上，評估中國文化軟實力，需要區分文化軟實力的工具性表現與價值性表現、外在表現與內在核心。本文把文化軟實力分解為外層、中層與內層三大層次，包含文化設施、文化媒介、文化制度、精神價值四個二級指標（見表1）。

當前對中國文化軟實力的評估更多體現為國內單向視角，對于外國人視域下中國文化軟實力評估的相關研究并不多見。西方學界一個關于軟實力的調研為2008年美國芝加哥委員會（The Chicago Council）的調研。他們在中國、美國、日本、韓國、印尼和越南六國以問卷調查形式訪問了6000人，通過收集的數據形成一個包含文化、政治、外交、經濟和人力資源五個方面的綜合軟實力指數Christopher B. Whitney and David Shambaugh， “Soft Power in Asia： Results of a 2008 Multinational Survey of Public Opinion”， The Chicago Council on Global Affairs， 2008， https：//www.brookings.edu/wp?content/uploads/2012/04/0617_east_asia_report.pdf.。中國外文局每年對國外公眾進行關于中國形象方面的調研。但是，專門針對外國人對中國文化軟實力認知方面的調研確實存在較大不足。因此，本文選取上海外國留學生作為調查對象，就他們對中國文化軟實力的認知進行定量評估。上海是僅次于北京接受外國留學生第二多的城市。留學生相對于國外普通公眾，對中國政治經濟文化更為了解，他們對中國文化軟實力的評估更多只代表這一在華留學生群體。但是，這一群體在中國文化外交、公共外交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橋梁作用，研究他們對中國文化軟實力的評估，對于探索提升中國文化軟實力的策略具有重要的意義。留學生來自世界各國，對他們的調研還有助于全面分析外國人對中國文化軟實力評估的國別差異。

為此，筆者在2014-2016年間連續3年對留學生最多的復旦大學、上海交通大學、華東師范大學等幾所上海高校的外國留學生進行調研，共收集問卷513份，其中2014年236份，2015年133份，2016年144份。本研究主要采用分層抽樣，體現“最大化差異”原則，兼顧留學生性別、國別、學科等差異，并輔之以滾雪球抽樣法。調查問卷主要在三所高校的留學生宿舍發放，其優點在于可以更好涵蓋不同專業、國別的留學生。從最后回收的樣本來看，被調查對象的性別、國別、學科等指標的分布與現實情況較為接近。

本研究把留學生的性別、國別、攻讀學科、攻讀項目、來華費用、來華原因、是否有中國親戚等變量設置為自變量。從性別分布上看，男生占52.15%，女生為47.85%。從國別上看，韓國留學生最多，占比為16.67%，其次為非洲留學生，占17.29%，來自歐洲的占15.83%，日本的為7.92%，來自美國的為5.21%，拉美的為6.25%，中亞的為4.58%，越南的為2.29%，中東為1.04%，還有22.92%來自其他亞洲國家。從學科分布上看，來自經濟管理專業最多，占44.64%，理工或醫學的為20.60%，語言的為18.88%，政治或國際關系的為4.94%，教育的為2.58%，其他人文學科占8.37%。從攻讀的學位項目看，16.90%的留學生為短期交流，47.15%為攻讀本科學位，29.47%為攻讀碩士學位，4.32%為攻讀博士學位。從學費來源看，44.6%為自費，44%的留學生獲得中國政府獎學金，6.8%的留學生獲得本國獎學金。在來華原因中，44.25%的留學生因為中國經濟發展機會好來中國，15.98%因為家庭原因而來，26.51%因為喜歡中國文化。這些留學生中，有14.53%有中國親戚。

二、留學生對中國文化的知識

中國文化在多大程度上吸引外國人、為他們所喜歡，是中國衡量文化軟實力的重要指標。北京大學學者關世杰于2011年對美國人進行了1175份問卷調查，結果顯示，86%受訪者對中國文化表現某一種或多種形式的喜歡，最感興趣的前五位是中餐（64.94%）、中國歷史（42.98%）、功夫（32.9%）、中國名勝古跡（32.85%）、中醫（29.36%）關世杰：《中國文化軟實力：在美國的現狀與思考》，《國外社會科學》2012年第5期。另一項于2012年在德國的調查顯示，53%的人對中餐感興趣，對中醫感興趣的比例為35.6%，對中國名勝古跡感興趣的比例為28.4%，對功夫的興趣比例為21.4%王異虹、龍新蔚、汪曉川：《中國文化軟實力在德國的認知及接受度分析》，《國外社會科學》2012年第5期。

為考察留學生對中國文化的熟知度，本研究設置了關于中國傳統文化、地理名勝以及產品品牌共3組各6個問題，詢問他們是否知曉。數據分析結果顯示，留學生對中國文化的認知較好，在18個有關中國文化的名詞中，他們平均知曉的有10.77個。留學生對中國傳統文化最為了解，在6個指標中，知曉的平均值為3.94;其次為地理名勝，6個指標中知曉的平均值為3.71;最后為中國產品品牌，知曉的平均值也達到了3.09。

不少留學生受中國傳統文化的吸引來到中國，他們對于武術、京劇、剪紙等傳統文化也存在濃厚的興趣。在6個關于傳統文化的指標中，留學生最為熟悉的是京劇，高達78.8%的留學生知曉京劇，其次為中醫，知曉率為78.4%，再次為儒家文化的鼻祖——孔子，知曉率為76.2%。但是，留學生對于中華民族祖先黃帝的知曉率卻不高，僅有42.3%的比例知曉（見表2）。

地理名勝是中國文化的重要載體，也是留學生認識中國的重要途徑。本研究詢問了留學生是否知曉故宮、長城、頤和園、桂林、長江、黃河，高達86.2%的留學生知道作為世界奇跡的長城，對于中國的母親河黃河，有高達71.2%的留學生知曉。對于故宮、頤和園等皇家園林，也分別有54.4%、46.6%的留學生知道（見表2）。

產品品牌是當前中國文化軟實力的重要組成部分。在中國外文局對外傳播研究中心主持的《中國國家形象全球調查報告2016-2017》中，海外受訪者最為熟悉的中國品牌依次為聯想、華為、阿里巴巴、中國國際航空公司和中國銀行。與2015年相比，中國銀行、比亞迪汽車等傳統行業品牌的熟悉度排名有較大幅度的上升。發展中國家認為中國品牌知名度不高的人群比例明顯高于發達國家。發達國家則有更多的受訪者認為中國品牌的售后服務不夠好。相比較而言，海外年輕群體更加相信中國品牌，他們對中國品牌在質量和售后服務上的顧慮明顯小于年長群體中國外文局對外傳播研究中心：《中國國家形象全球調查報告2016-2017》，第19頁，http：//www.chinacics.org/achievement/201801/P020180124575867951495.pdf。本次調查數據顯示，留學生對于中央電視臺的知曉率最高，為76.2%，留學生其次較為熟悉的為中國的高科技品牌，分別有72.3%、65.1%的留學生知道華為和聯想，對于中國的家電品牌，留學生的知曉率稍低一些，但也分別有45.2%、20.7%的人聽說過海爾、TCL（見表2）。

三、對中國文化軟實力的評價

衡量外國人對中國文化軟實力的評估需要置于國際比較的視野中，與文化產業發展成熟度較高的美日等國相比，中國的文化軟實力發展還有一定的差距。在一項于2011年對629個東盟留學生進行的調研中發現，東盟留學生來華后對中國政府行政效率、廉潔程度、人權狀況、人道主義援助、產品質量、企業家精神、國民素質等本文也涉及的文化軟實力的相關指標的評價大多處于6.5-7.5之間（在0-10的刻度中），對中國的評價普遍高于對印度相關指標的評價，但低于對美國、日本的相應評價。他們對中國的企業家精神（7.1）、人道主義援助（7.08）、政府行政效率（6.99）的評價較高，但是對于中國人權狀況（6.6）、產品質量（6.41）、國民素質（6.68）的評價略低鄧禹：《廣西東盟留學生對中國形象的認知與啟示》，《東南亞研究》2013年第3期。而關世杰2011年對美國人的調查則顯示，在他們最喜歡的國家中，首選中國的占總人數的30.21%，在中德日印俄五國中位居第一，其余依次為德國（29.87%）、日本（28.09%）、印度（7.49%）、俄羅斯（4.34%）關世杰：《中國文化軟實力：在美國的現狀與思考》，《國外社會科學》2012年第5期。在中國外文局2016-2017年的調查中，對中國形象評價最為集中的3個維度為歷史悠久、充滿魅力的東方大國、全球發展的貢獻者以及積極參與全球治理的負責任大國。勤勞敬業是最突出的中國國民形象中國外文局對外傳播研究中心：《中國國家形象全球調查報告2016-2017》，第8頁，http：//www.chinacics.org/achievement/201801/P020180124575867951495.pdf。

約瑟夫·奈認為，軟實力“往往與無形資產有關，如一個有吸引力的個性、文化、政治價值觀和制度，以及被視為合法或有道德權威的政策”Joseph Nye， “The Benefits of Soft Power”， https：//hbswk.hbs.edu/archive/the?benefits?of?soft?power.。他還提出潛在的軟實力資源概念，包含經濟實力、科技發展、文化作品等。嚴格意義上，軟實力資源往往表現為有形物質，是作為無形資產的軟實力的載體。在測量文化軟實力的過程中，往往把軟實力資源也涵蓋在內。本研究從文化設施、文化媒介、文化制度、文化精神、核心價值觀五大方面評估中國文化軟實力，這遵循文化軟實力由外到內的邏輯。在-3、-2、-1、0、1、2、3共7個刻度中，留學生對文化軟實力的評價均值為1.21，這呈現出比較正面積極的評價。總體上，留學生對文化軟實力物質外層的評價較高，其次為制度層面評價居中，最后為精神價值層面的評價最低。

在文化設施層面，留學生評價最高的為博物館、高等院校，評價均值均達到1.71;其次為圖書館、科技館，分別為1.63、1.60;再次為體育館、科研機構、影劇院，分別為1.31、1.29、1.21（見表3）。總體上，留學生對于中國高校、科研機構的認同度還比較高。一個值得注意的現象是，留學生對孔子學院的評價較高，均值達到1.37，這說明孔子學院的文化傳播效果還是比較積極正面，并沒有我們媒體報道的那么悲觀。但是留學生對于寬帶網絡的評價均值最低，僅為0.25，這個評價偏低主要不是因為硬件、速度等技術方面的原因，而在于不能隨意登陸外國網站方面的制度性原因。

在文化媒介層面，留學生對中國戲曲、圖書的評價均值分別為1.14、1.08，但對于電影、電視、報紙的評價略低，分別為0.98、0.77、0.69（見表3）。這也表明，當前中國電影、電視“走出去”，打造對外媒體，還存在較大的成長空間。

文化制度體現了文化軟實力的制度層面內容，也為文化軟實力提供了制度保障。留學生對于傳統文化保護的認同度最高，平均值達到1.55（見表3）。他們對于中國政府辦事效率與市場化程度的評價較高，平均值分別達到1.14、1.18。留學生對于文化企業自主性、人文發展的評價均值也有0.97、0.81，表現出較好的認同感。但是，他們對于中國政府廉潔度、社會福利、知識產權保護的評價平均值則較低，分別為0.63、0.58、0.27，雖然數值偏低，但仍是正面評價。

精神價值是文化軟實力的內核，是文化吸引力的源泉。在所有關于精神價值方面的指標中，留學生對中國和文化、中國人的國家認同評價最高，分別為1.37、1.36（見表3）。對于中國負責任大國、志愿者精神、文化包容、法治精神的評價居中，分別為0.95、0.91、0.87、0.85。留學生對于人民生活幸福度以及慈善精神的評價傾向正面，分別為0.68和0.64。他們對于中國人文明素質的評價居于正負面之間，僅為0.02，而對于言論自由、政治民主、平等對待外國人的評價則呈現負面態勢，分別為-0.80、-0.11、-0.23。

四、影響留學生對中國文化軟實力評估的因素

本研究把留學生的性別、來源國家、來華時間、攻讀學科、攻讀項目、來華費用、是否有中國親戚等變量設置為自變量，以考察它們是否影響留學生對中國文化軟實力的評估。數據分析結果顯示，來源國家、來華時間、是否獲得中國政府獎學金、是否有中國親戚這四大因素是影響留學生對中國文化軟實力評估的主要變量。

（一）來源國家

來源國家是影響留學生對中國文化軟實力認知與評價的主要變量。鄧禹于2011年對629個東盟留學生進行調研發現，國籍是影響留學生中國形象認知的重要因素，來華后的留學生對中國的評價要高于來華前通過大眾傳媒了解中國的留學生，而通過當地中國移民、游客了解中國的留學生來華后的評價則低于來華前鄧禹：《廣西東盟留學生對中國形象的認知與啟示》，《東南亞研究》2013年第3期。姚君喜于2014年對150名留學生進行問卷調查，發現來自東西方不同文化背景的留學生對中國人形象的評價差異顯著。以前是否來過中國的留學生、有無宗教信仰的留學生對中國人形象的評價均未見顯著差異姚君喜：《外籍留學生對中國人形象認知的實證研究》，《當代傳播》2015年第4期。

本次調查數據顯示，在對中國傳統文化、地理名勝的知識上，美國與歐洲以及亞洲國家并沒有顯著性差別，但是，非洲留學生的相關知識要顯著低于美國留學生（p<0.01）。盡管如此，非洲留學生在對中國產品品牌的知識上與美歐國家差異并不顯著，反而日本、拉美等國要顯著低于美歐國家（見表4）。

有關中國文化軟實力的評價方面，在控制了調查年份、留學資金來源以及是否有中國親戚的變量外，以美國為對照組，發現在很多指標上，國家間的評價都存在顯著性差異。其中，非洲、越南、中亞以及除日韓外的亞洲國家對中國文化軟實力相關指標的評價與美國相比都存在顯著性差異，并遠高于美國（見表5-7）。非洲國家在所有評估指標上都顯著高于美國，在模型4至模型15共12個模型中，評價差異最大的依次為知識產權（高2.571）、寬帶網絡（高2.404）、政府效率（高1.624）、法治精神（高1.751）、言論自由（高1.455）、政治民主（高1.441）、文化包容（高1.396）。而對于高等院校、孔子學院、中國電影、生活幸福度等的評估，非洲留學生雖然顯著高于美國留學生，但差異值并沒有那么高，普遍在0.6-0.9之間。

越南與中國同屬于社會主義國家，越南對中國知識產權、寬帶網絡、政治民主、法治精神、言論自由的評價最為積極，在p<0.01的水平上要分別顯著高于美國2.916、2.355、2.127、2.095、2.012（見表5-7）。在對中國高等院校、政府效率、孔子學院、中國電影、文化包容、文化軟實力等指標的評價上，也要顯著高于美國1.4-1.9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