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因子分析法的貧困地區牧民參與旅游業意愿研究

時光 張雨萌 裴宇馨 郭梓樞 黃皓旭

引言

我國旅游扶貧始于20世紀80年代，改革開放后期，由于內陸地區的區位劣勢沒能像沿海地區一樣充分地參與到新一輪的經濟發展之中，所以發展較為落后，尤其是山區、高原地帶發展嚴重滯后。這種情況下，旅游扶貧在中國應運而起。20世紀80年代，部分優秀旅游資源首先被開發，旅游業的蓬勃發展帶動了附近的城市的經濟建設，第七個五年計劃時期成為中國經濟由舊模式向新模式轉換的重要一步，旅游業被正式納入了國家未來經濟發展的藍圖，從此旅游扶貧成為了我國扶貧工作中的重要一環。黨的十八大以來，經過長期的摸索探究，精準扶貧的理念逐漸變得明確，成為當代經濟社會快捷高效的扶貧方式之一，擁有強大的自我更新力和可持續發展性。

近年來，內蒙古自治區作為國內重要的旅游目的地，產業結構與生產生活方式正逐步被旅游改變，越來越多的牧民涉足旅游，當地社區參與旅游意愿也越來越強烈，但是目前國內學者對于涉及牧民參與旅游意愿的研究文獻較少。為進一步深入了解牧民參與旅游的意愿，本文以呼倫貝爾市海拉爾區東郊哈客村為調查地，深度調查牧民對于參與旅游業的意愿以及影響意愿的因素，以期為草原旅游產品提升與發展方式轉型提供可供參考的建設性意見。

一、研究概述與實驗設計

（一）研究概述

1.社區旅游

在旅游發展中，社區居民的參與是極其重要的一個環節。20世紀80年代以來，社區因素在旅游發展中的重要性逐漸得到認可與重視，越來越多的國內國外專業學者開始聚焦這一領域，相關科研成果隨之開始涌現。Peter E.Murphy在《Tourism：a community approach》一書中第一次將社區旅游作為一個單獨的課題進行系統的討論，進入20世紀90年代以后，人們對社區參與旅游意愿的探索上升到了推動旅游可持續發展的高度。國外諸如《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Tourism Management》等著名學科雜志都開設了社區旅游專欄。George Taylor在1995年發表的《The community approach： does it really work？》一文中深刻討論了社區旅游的可行性與未來發展。在針對國外社區旅游發展方面的總體研究中，呂君與吳必虎在2013年發現以“旅游與社區的結合”為基本特征的社區旅游，被業界認定為是實現旅游可持續發展的有效途徑，國外對于該類型的旅游寄予肯定態度，同時認為賦權對于社區的可持續旅游發展尤其重要，這一點為中國社區參與旅游發展的研究提供了借鑒。而我國學者在此時也開始了對于社區旅游的相關研究。中國科學院地理研究所唐順鐵學者在1998年發表的《旅游目的地的社區化及社區旅游研究》一文中，對社區旅游進行了廣泛而又系統的研究，其對社區旅游下的定義如今仍被廣泛引用。王維艷在2018年對社區旅游的立法環節的研究中，提出了依法增權與立法增權這一機制可以同時進行，同時提出了立法派偏于強調“所有”的政治權益傾向性。這其中強調了維護居民的參與權利是保護財產所有者的意志受到尊重，這有助于人們為哈克村社區旅游中產權制度提供借鑒方案。

2.參與旅游意愿

國內學者關于社區居民旅游感知和態度方面的研究始于20世紀90年代。劉振禮以河北淶水野三坡為例研究了當地居民對旅游影響的感知和態度，發現當地居民對旅游發展所帶來的影響的感知是明顯的，大多數村民對旅游業的態度是積極的。王劍學者利用結構方程模型研究了旅游地社區居民旅游影響感知與旅游參與意愿之間的內在聯系，填補了旅游感知對參與旅游意愿的影響研究空白。胡繼然、姚娟、趙向豪在2018年通過對天山天池牧民參與旅游意愿的研究，發現牧民在參與旅游經營的過程中面臨著很大困難，并針對問題提出了構建旅游產業生態、加大旅游支持力度;加強經營管理與產品創新，提升旅游經營能力等一些可行性對策。

幾十年來，我國對社區旅游的探索從未停止，但是對于草原地區牧民的社區旅游研究還是一個空白的領域，沒有人對此進行過系統的研究論證。

（二）研究設計

1.研究區域概況

哈克村位于內蒙古省會呼倫貝爾市哈克鎮，土地面積45 km2，位于海拉爾區的遠郊區，截至2013年，全村共有881戶，總人口2 380人，其中包含7個民族，耕地面積約763 hm2，草場面積4 500余hm2。哈克鎮曾經是內蒙奶牛第一鎮，哈克村乳畜業發展巔峰時全村擁有近萬頭奶牛，畜牧業收入比例一度超過80%。但是受2008年三聚氰胺事件、連年旱災草料價格上漲和奶源收購價格持續走低等影響，如今的哈克村奶牛保有量不足巔峰時期1/5，大量人員前往外地務工，當地經濟發展幾乎陷入停滯。與此同時，當地優異的旅游資源開始受到關注，2016年哈克村成為呼倫貝爾市建檔立卡旅游扶貧村。哈克村交通位置優良，緊鄰濱洲鐵路，綏滿高速，301國道和海拉爾河，距市區僅23 km。同時，作為哈克文化的發源地，哈克村擁有豐富的文化內涵。綿延數10 km的哈克濕地一直保持著原生狀態，作為距離呼倫貝爾市最近的濕地區，開發價值極大。最后，數十年的奶牛產業基礎，為發展深度體驗游和周邊旅游產品提供了可能。

2.數據來源

調研組于2018年8月赴海拉爾地區開展調研，調研主要以深度訪談和隨機發放調查問卷的2種方式進行，訪談對象主要為哈克村村長、農家樂經營者、當地奶廠廠長等相關人員。采訪結束后，調研組對采訪內容加以整理和分析，并對問卷內容進行相應的調整。問卷針對當地居民發展旅游業的意愿，就當地居民的個人狀況、家庭狀況、對于參與旅游產業的期待回報值以及參與不同旅游工作的意愿強度等進行了設計。本次調查分為前期籌備和實地調研2個階段。

在前期籌備階段，筆者利用文獻資料和相關人士盡可能地收集哈克發展的相關信息，并進行了分類匯總，對于存在內部矛盾和可疑性較高的信息予以了篩選，在此基礎上評測了所有較可靠信息對于哈克旅游發展的影響程度，選取了影響程度最大和出現頻率最高的問題，并以此為基礎設計了訪談提綱和調查問卷。在經過了訪談提綱和調查問卷的專家咨詢后，筆者對訪談提綱和問卷進行了優化升級，最終形成較為成熟的訪談提綱與調查問卷。

實地調研階段分別采用了深度采訪與問卷發放2種方法。首先筆者依據訪談提綱對重點人物進行了采訪，其中包括哈克村村長、當地農家樂經營者和當地最大奶廠的廠長。訪談結束后，筆者對訪談內容加以整理與分析，找出目前哈克旅游發展的重點問題，加深問卷深度。然后，筆者隨機抽樣，對哈克村的80余戶居民進行了問卷發放，讓其進行填寫，然后回收，共發放問卷150份，成功回收120份，回收有效率80%。問卷填寫者包括學生，待業居民，退休居民，牧民，奶廠員工和小賣部、餐廳經營者等。并對其中的部分人員進了直接采訪，同時進行了文字記錄和影像錄制，對他們提到的一些高頻問題進行了匯總，并摘取了與重點人物相關的問題。隨后筆者帶著這些問題對重點任務進行了第2次直接采訪。

3.訪談與問卷設計

訪談問題主要分為3部分，全部采用結構開放式的自由回答型形式設計問題，問題內容全部為單一變量，以便于后期整理。訪談問題第一部分為村落概況，目的主要是在宏觀層面了解哈克村現狀，對于一些之前在網上獲得的過時信息進項更新。第二部分為基礎設施情況，主要目的是從客觀情況上判斷哈克旅游發展的基礎，以此判斷各項客觀狀況對村民意愿的影響程度。第三部分為哈克村旅游發展現狀，目的主要是為哈克村旅游發展尋找成功模型，使研究目的更加具象化。

調查問卷的設計，在內容上主要包括發展旅游業態度和個人信息2個部分，共16個問題，其中發展旅游業態度部分6個問題，個人信息部分10個問題。對于發展旅游業態度部分的問題，采用了Likert五分量表的形式進行設計，核心問題都設置成了都帶有明顯的態度傾向的陳述語句。

（三）研究方法

本次分析問卷數據的過程中采用了SPSS和Excel2003 2種軟件。分析方法上包括（1）信度檢驗;（2）鑒別力檢測：在得到問卷數據后，筆者分別計算出了每一份問卷各個問題的相應分數，然后采用平均值差數法進行了篩選;（3）KMO檢驗：計算各個變量間簡單相關系數平方和與偏相關系數平方和，并對2個值進行比較，簡單相關系數平方和與偏相關系數平方和相比越大，KMO值越接近1，表明各個變量間關聯性越強，此時各個變量可用于因子分析，反之，說明各個變量間關聯性不足，不宜進行因子分析。（4）因子分析：主要利用SPSS對調查問卷中的信息分組進行分析，包括對各個數據特征根以及變量荷載的計算，然后以此為依據進一步篩選數據。

二、實證研究結果分析

完成對數據的整理后，筆者分別對牧民基本特征以及牧民旅游業參與意愿進行分析。

（一）調查樣本統計特征

統計發現，調查樣本男女比例基本均衡;家庭人口多為3～5人，說明大部分居民的家庭負擔較重;個人年平均收入大多集中在1萬元以上，家庭收入以畜牧業相關為主，具體統計結果如表1所示。

（二）態度結果與分析

1.總體分析

本文通過問卷調查分析哈克村當地牧民對發展旅游業的支持程度，定量研究牧民及參與旅游的總體意愿。問卷題項“你愿意參與到哈克村的旅游建設中”的的總體態度均值為4.75，其中持同意、非常同意態度的比例之和為91.67%，表明牧民基本上都非常愿意參與到旅游業的發展中。

2.意愿的因子分析

根據研究方法，第一輪因子分析后去除了不符合因子歸類標準的2個題項，對余下的14個題項進行了第二輪因子分析，分別得到降維后的兩類問題的5個綜合因子，見表2。

（1）村民參與旅游意愿。在這一方面，村民對社會福利和政策扶持的支持率更高，證明了福利和政策是推動哈克村發展旅游業的最重要的兩架馬車;村民對勞動力維度的認同度最少，反映了雖然村民對于旅游業的熱情高漲，但是當真正涉及后代通過旅游發家致富的問題上，老人們在慎重考慮。

（2）參與旅游的利益與限制。在參與旅游的利益與限制這2個維度，村民的支持均值分別為3.82和3.90。其中限制方面均值水平較高，利益因子均值水平略低，總體上表現出村民愿意參與旅游，但是受到眾多阻礙的矛盾心理。這是其自身農業生產價值觀與旅游服務價值觀的碰撞過程中的正常反應。

3.村民特征對態度的影響

本文選取村民社會統計屬性中性別、年齡、家庭收入水平和受教育程度4個特征進行分析，以測定這些特征對村民參與旅游意愿的影響。

（1）性別和年齡對參與旅游意愿的影響。性別的影響表現為女性對于社會福利因子以及參與旅游的利益因子的關注度高于男性，而限制因子以及政策、勞動力因子的關注度低于男性。這是因為女性在旅游工作中負責招徠、接待，身處旅游服務工作的第一線，所以會對于參與旅游的可能利益投入更多的關注度。

年齡的影響表現為35～44歲以及45～55歲之間的村民對參與旅游的意愿普遍較為強烈，這與哈克村村中現有村民普遍年齡有關。年輕的當地居民多在外上學或打工，所以村中此年齡段的村民數量較多。

（2）家庭收入水平和受教育程度對參與旅游意愿的影響。收入的影響表現為年均收入1萬元以上的村民對于政策以及社會福利因子的關注度較高，而對于勞動力因子的關注度較其他因子低。這是由于這些村民家庭年收入僅足以維持日常生計，而且村民的收入來源以外出打工為主，所以村民對于政府的資金、政策的扶持最為看重。

受教育程度的影響表現為受教育程度低的村民參與旅游政策扶持以及社會福利等的意愿較強烈，對勞動力因子的關注度較低。主要原因是這些村民從未接受過參與旅游業工作的相關培訓，未能更好地理解政策并從中獲得更好的收入。

三、結論與討論

（一）結論與研究局限

本文的研究結論主要有：牧民對于將主要產業轉型為旅游業的較為支持，對于參與旅游業均有較強烈的意愿。牧民對參與旅游的意愿表現為利益與限制兩類因子，限制方面均值較高，利益因子均值較低。牧民個體屬性中的4個社會學屬性的不同，導致其對于影響因子的重視程度不同。

本文從牧民視角對參與旅游的意愿進行了調查，受部分主客觀因素影響，研究尚存部分問題，主要局限有以下幾點：一是樣本數量較少，在后續的跟進調查中應進一步擴大和增加受訪人群范圍及樣本數量，進而增強研究結果的科學性;二是意愿影響因素具有局限性，本文僅對牧民的部分屬性特征進行了調查分析，后續應繼續開展對更多維度的研究。

（二）討論

根據對牧民參與旅游意愿的影響因子研究可知，政府參與旅游扶持工作較為重要;同時，提高牧民自身素質也將有助于當地旅游的發展。

1.政府對參與旅游的扶持作用

政府應在財政以及基礎設施方面為當地旅游發展提供便利，從而增強當地村民參與旅游的意愿以及可行性，并且促使外出打工子女回村工作，從而提高當地參與旅游業的勞動力質量。相比較而言，在影響當地牧民參與旅游業的因子中，參與政府開展的旅游相關課程以及推薦高素質人才來村發展2個因素的影響較小，所以在當地旅游業發展現階段，政府可將相應文化扶持以及人才引進政策納入日后的旅游規劃中。

2.牧民提高自身能力以更好參與旅游業

為了更好地增強自身參與旅游業的意愿，從而促進當地旅游業的整體發展，牧民應該樹立積極的旅游發展觀念。首先，應該逐步形成旅游致富觀;其次，應該更加堅定生態保護觀。

（作者單位：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旅游管理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