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如果不開心， 一秒變身吐槽君

□ 莫笑君

古典作品講究用詞精到、敘事簡潔。也正因如此，古文讀起來，難免讓人覺得又克制、又深奧，很難體察藏匿其間的情感和情緒。事實上，古人在表達情緒方面比我們有趣又高級多了!最簡單的，一聲“嗚呼!”透著悵惘無奈，一聲“噫吁嚱!”表達驚疑慨嘆，語調上，都自帶BGM的。放到今天的朋友圈，這些情緒就成了一句：“OMG!”

古人也傲嬌?

《燭之武退秦師》里，鄭伯請燭之武出山，燭之武一句“今老矣，無能為也已”，透著滿滿的“昨兒你對我愛搭不理，今兒我叫你高攀不起”的小情緒。這性子耍得，一方面成功吐了槽，另一方面懂得見好就收，上司一認錯，立馬出差辦事去了。

當然，燭之武畢竟是人臣，就算傲嬌也得含蓄。很多古人傲嬌起來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最早如《詩經》，里面有首《褰裳》：“子惠思我，褰裳涉洧。子不我思，豈無他士?”意思是：你要是想我，就渡洧河來找我。你要不想我，別以為就沒人想我!這傲嬌又反轉的表達，玩的是10W+爆文標題的套路啊。

再如李清照，明明是個“凄凄慘慘”的人設，卻寫了一首《臨江仙》：“誰憐憔悴更凋零。試燈無意思，踏雪沒心情。”最后這兩句，幾乎跟白話文相近，典型的“做啥啥沒勁，吃嘛嘛不香”。唯有“試燈”和“踏雪”是今日模仿不來的美事，但這也不妨礙我們在朋友圈化用經典：刷題無意思，背書沒心情，還是做實驗最有趣！引得語文、化學老師在你的QQ說說下掐架。

手腳并用來發怒

課本里，荊軻怒罵道：“今日往而不反者，豎子也!”亞父悲嘆：“唉!豎子不足與謀!”好像古人生起氣來，罵人都是“豎子豎子”的，表達憤怒的方式真夠單調。其實，古人為了表達憤怒，早就把肢體和語言全都用上了。

肢體方面，《荊軻刺秦王》里就有現成的。荊軻行刺失敗，便“倚柱而笑，箕踞以罵……”課文寫“箕踞”是兩腿張開、坐在地上，要知道，古人的衣飾以長衫為主，且戰國時，還沒有內褲這種“神器”呢。言下之意，荊軻借這種坐姿來表達輕蔑、憤怒之情。

語言方面，可以用蔑稱。熱播劇《延禧攻略》里，高貴妃宮斗受挫，還被老爸一通激將。正欲走，貴妃一聲大喝：“老匹夫，你給我站住!”就是罵他“老頭子”。《三國演義》里，諸葛亮也罵過王朗：“蒼髯老賊!皓首匹夫!”據說把王朗罵得當場氣絕身亡。放在今天，必定是《奇葩說》的冠軍無疑了。也有在稱謂上故意占人家便宜的。陸賈跟隨劉邦時，勸劉邦要多讀書，劉邦罵道：“乃公居馬上而得之，安事《詩》《書》!”意思是，你爹爹我是馬背上打仗贏得的天下，讀個什么書——相當粗魯了。

開心時連“呵呵”都動聽

古人表達開心、喜悅的方式我們都不陌生，可以歡快地騎馬，如“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可以痛快地飲酒，像“白日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但有些小眾的表達，你聽說過嗎?

蘇軾寫過一篇《與鮮于子駿書》，里面談了兩件事，一是對鮮于子駿所著詩文的看法，二是介紹自己近來作詞的情況。他寫“近卻頗作小詞，雖無柳七郎風味，亦自是一家。呵呵!”看到這個“呵呵”，是不是懷疑自己走錯片場，一臉問號?你沒看錯，這個“呵呵”是蘇軾在作完小詞后，情不自禁抒發的對作品頗為滿意自得的愉悅之情。還好當時不能上網，要不然蘇軾這種自帶互聯網基因的文豪，一旦成了網紅還能安心寫文嗎?

不過，“呵呵”在古代確實存在，唐代韋莊的《菩薩蠻·勸君今夜須沉醉》里也用過：“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幾何”。這里，“呵呵”讀huō huō，指得過且過、勉強作樂的意思。

某App大火后，滿大街開始流行一起學貓叫，一起“喵喵喵喵喵”，說到底是現代人的土味尬舞。古人不一樣，他們表達歡樂用的是“喜躍抃舞”。這個詞出自《列子·湯問》。“抃”是鼓舞的意思，表示人們歡喜地跳躍、鼓掌又情不自禁地舞蹈，從而忘記了悲傷。這種發乎情、止乎禮的表達，才是真情流露，自然是不需要加任何濾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