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慶寰


近年來學術界的蓬勃發(fā)展帶動了學術出版的繁榮。各出版機構依托自身的特色資源,緊扣時代主題,紛紛推出品牌學術系列圖書。學術出版出現(xiàn)了品牌化、系列化趨勢,帶動了學術書籍出版的專業(yè)化、系統(tǒng)化,從而擴大了學術的影響力和傳播力。筆者以2018年1月以來中國史專業(yè)的學術出版、學術文章發(fā)表及學術會議狀況為例,圍繞“絲路研究”“改革開放40年”“西南聯(lián)大”三大出版主題,管中窺豹,以見中國史學學術出版和發(fā)展的現(xiàn)狀。
絲路研究及出版的蓬勃發(fā)展
自2013年9月,習近平主席提出“一帶一路”倡議以來,國內(nèi)的“一帶一路”研究經(jīng)歷了5年的發(fā)展,可謂碩果累累。具體在中國史領域,充分體現(xiàn)在對“絲路”的研究方面,即包括陸絲,也包括海絲,都有大量成果面世。
一是關注絲綢之路早期文明。如《早期絲綢之路文獻研究(增訂本)》
(余太山著,商務印書館出版),書中的“早期絲綢之路文獻”主要是指,《穆天子傳》《法顯傳》《洛陽伽藍記》相關內(nèi)容,以及伊西多爾的《帕提亞驛程志》和托勒密的《地理志》等;《絲綢之路史前史》(葉蓮娜·伊菲莫夫納·庫茲米娜著、梅維恒英文編譯、李春長譯,科學出版社出版),該書結合氣候、地理、環(huán)境變化、歷史、考古等多個學科知識,分析了絲綢之路沿線游牧經(jīng)濟形成和發(fā)展的動力,強調(diào)一種互動關系。
二是有關絲綢之路研究的學術集刊如雨后春筍般,一夜而出,如陜西師范大學歷史文化學院、陜西歷史博物館所編的《絲綢之路研究集刊》(商務印書館出版),關注考古和藝術史領域的圖像資料,倡導“以圖證史”的研究方法;羅豐主編的《絲綢之路考古》(科學出版社出版),以介紹絲綢之路考古、歷史、文化研究的學術論文和相關的學術著作書評為主要內(nèi)容。
三是系列叢書,如余太山組織相關學者在商務印書館出版的“歐亞備要”系列和在蘭州大學出版社出版的“歐亞歷史文化文庫叢書”。前者已出版20種左右,后者出版多達100余種。“歐亞備要”系列在2018年出版了徐文堪的《吐火羅人起源研究》,該書是原版書的修訂再版,作者在原版的基礎上對國內(nèi)外學界近年來的新進展做了系統(tǒng)介紹。而“歐亞歷史文化文庫叢書”主要收人三類作品:國內(nèi)專家學者相關領域研究成果;譯介國外學術界關于內(nèi)陸歐亞學高質(zhì)量的研究著作;通俗讀物。商務印書館除了出版“歐亞備要”系列外,還推出了“絲瓷之路博覽”系列,到目前為止也出版30余個品種,在2018年出版了趙現(xiàn)海的《十字路口的長城:明中期榆林生態(tài)、戰(zhàn)爭與長城》和張弛的《明月出天山:新疆天山走廊的考古與歷史》。此外,廈門大學出版社出版了“海上絲綢之路研究叢書”,該系列叢書于2018年出版的有《清代華南帆船航運與經(jīng)濟交流》《海洋圖書變遷與海上絲綢之路》《眾力向洋:明清月港社會人群與海洋社會》《東歐亞海域史列傳》《耕海耘波:明清官民走向海洋歷程》等。該叢書凸顯了以中國為中心的東亞海洋文化的民間先行、官方順應、和平包容、漸進提升的特征。
四是強調(diào)絲綢之路帶來的文明互動性,如鄭炳林編著的《敦煌與絲綢之路文明》(江蘇人民出版社、江蘇鳳凰美術出版社),作為有關絲綢之路的基礎性讀物,引導讀者進入絲綢之路歷史畫面,從歷史角度展現(xiàn)絲綢之路各民族在此相互交流、融合、借鑒的互利合作關系;《異寶西來:考古發(fā)現(xiàn)的絲綢之路舶來品研究》(葛嶷、齊東方主編,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該書是有關絲綢之路的考古藝術品研究的圖錄,主要以西北五省區(qū)出土的宋以前的外來物品為研究對象,而兩位主編一位來自意大利的考古學教授,一位來自中國的考古學教授,這也說明了研究本身的中外互動性;孫英剛、何平所著《犍陀羅文明史》(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犍陀羅文明和中國文明存在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對犍陀羅文明的研究,有助于中國學術界理解中國文明的特點和發(fā)展軌跡,該書勾勒出犍陀羅文明在中外貿(mào)易、文化交流中扮演的重要角色。改革開放40年中國史研究的回顧
2018年是中國改革開放40周年,從中央到地方,紛紛舉行紀念活動,出版界也圍繞這一主題,紛紛推出有關改革開放40周年的系列叢書。在中國史學界,學者對中國史學40年的研究進行了總結和反思,發(fā)表了一系列文章和舉辦了一系列學術會議。
特別是《中國史研究動態(tài)》2018年第1期編輯出版了“紀念改革開放40年專刊”,即改革開放40年中國古代史研究專刊,專刊的文章共分為六個時期,回顧了中國古代史研究的特定進程,展示了整個學科研究的前沿和水平。專刊的文章具體為北京師范大學晁福林教授撰寫的《改革開放40年來的先秦史研究》,華南師范大學陳長琦教授撰寫的《改革開放40年來的秦漢魏晉南北朝史研究》,中國人民大學劉后濱教授撰寫的《改革開放40年來的隋唐五代史研究》,中國人民大學包偉民教授撰寫的《改革開放40年來的遼宋夏金史研究》,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劉曉研究員撰寫的《改革開放40年來的元史研究》,北京大學趙世瑜教授撰寫的《改革開放40年來的明清史研究》。
綜觀這些文章,可知改革開放40年來,各斷代史的研究取得了長足的進步。例如先秦史研究,在甲骨、金文、簡帛等重要考古文字材料的整理和研究方面成績突出;秦漢魏晉南北朝史亦然,也在新材料——簡牘的發(fā)現(xiàn)與整理方面取得巨大成就,推動了相關研究;隋唐五代史研究領域,從實證研究開始走向綜合敘事,并就核心議題與其提出時的理論關懷進行結合來反思學術史;宋遼夏金史研究領域,研究范式不斷推陳出新,新材料的發(fā)現(xiàn)和古籍整理工作成績巨大,許多重要史事研究趨向精深化;元史研究,域外史料和蒙文、藏文史料的利用成為一大趨勢;明清史研究,變遷與連續(xù)性問題、國家與地方的關系、從區(qū)域史到全球史都成為近年來的熱議話題。
《中國史研究動態(tài)》除了推出紀念專刊以外,還陸續(xù)刊登了常建華教授撰寫的《改革開放40年以來的中國社會史研究(2018年第2期)》、劉文瑞教授撰寫的《改革開放40年來的中國古代思想史研究》(2018年第3期)、喬治忠教授撰寫的《改革開放40年以來的中國史學史研究》(2018年第4期)和魏明孔研究員撰寫的《改革開放40年來的中國古代經(jīng)濟史研究述評》(2018年第5期)。
此外,趙梅春撰寫了《改革開放40年來中國史學史研究的新進展》(《史學史研究》2018年第3期),楊念群撰寫了《改革開放40年中國歷史學的若干沉思》(《天津社會科學》2018年第3期),李治亭撰寫了《改革開放中的清史研究40年》(《社會科學戰(zhàn)線》2018年第8期)。張海鵬撰寫了《根深葉茂史苑繁榮(構建中國特色哲學社會科學)——改革開放40年來我國歷史學的發(fā)展》(《人民日報》2018年8月6日,第16版)。該文提綱挈領地描繪了改革開放40年來我國歷史學發(fā)展總體上取得的顯著成就、中國古代史研究的重大進展、中國近代史研究中的新認識、世界史研究中的創(chuàng)新思考,并指出要努力構建我國歷史學的理論體系。
在學術期刊紛紛登載相關總結性文章之外,學術界也以相關主題組織了學術研討會。2018年7月14日,中國社會科學院史學理論研究中心在北京召開了2018年度工作會議,會議的主題為“改革開放40年以來中國的史學理論研究”。來自中國社會科學院世界歷史研究所、歷史研究所、近代史研究所、當代中國研究所、中國社會科學雜志社和中國人民大學、北京師范大學、南開大學、天津師范大學等學術機構的約30位學者參加了這次會議。該會議特別強調(diào)了史學理論是歷史研究的重要領域,在史學分析評價的研究過程中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12月8-9日,南開大學歷史學院召開了首屆南開中國史前沿論壇,即“改革開放40年中國史學的回顧與前瞻”。該論壇圍繞“中國史學走向的理論探索”“新史學視野下的專題史研究”“中國史研究的理論與方法探研”“微觀研究的宏觀思考”等主題展開討論。特別是山東大學王學典教授從“中國社會的再定向與中國史學的再出發(fā)”切人,對改革開放40年的史學研究進行了回顧與展望。
西南聯(lián)大情懷的再現(xiàn)
2018年正值西南聯(lián)大正式建立80周年。當年的1月12日,致敬西南聯(lián)大的電影《無問西東》在中國內(nèi)地上映,影片所講的四個不同時代故事的主人公都畢業(yè)于清華大學,特別是片中由王力宏飾演的沈光耀所處的國立西南聯(lián)合大學,把人們帶回了那個年代。影片的上映在國內(nèi)掀起了一股西南聯(lián)大熱,這也反映在出版界。2018年,各大出版機構推出了一批有價值的圖書,其中所打造的宣傳語也是“比《無問西東》更生動詳盡的聯(lián)大往事”。
提起西南聯(lián)大的往事,就不得不提及什么是西南聯(lián)大?西南聯(lián)大,全稱為國立西南聯(lián)合大學,其由當時的國立北京大學、國立清華大學、私立南開大學三個學校組成。而三個學校的主要負責人的日記、當時寫的文章和回憶性文章成為出版的重點。如中華書局出版的國立清華大學校長梅貽琦有關西南聯(lián)大的日記——《梅貽琦西南聯(lián)大日記》(黃延復、王小寧整理),該日記收錄了梅貽琦先生從1941年到1946年在昆明主持清華大學和西南聯(lián)合大學校務時期的情況。中華書局還出版了擔任聯(lián)大總務長的鄭天挺的日記——《鄭天挺西南聯(lián)大日記》(俞國林點校)。鄭天挺先生在西南聯(lián)合大學擔任總務長,處理北京大學、清華大學、南開大學三校的各種工作,接觸的人物眾多,其日記的史料價值不言自明。
此外,石油工業(yè)出版社出版了南開大學創(chuàng)辦人張伯苓的《我們要振作起來:張伯苓西南聯(lián)大時期文選》及馮友蘭所著《我與西南聯(lián)大》。前書的內(nèi)容包括張伯苓在主持西南聯(lián)大校務時的演講稿、談話錄、書函等;后書是馮友蘭關于西南聯(lián)大時期的記憶。該年出版的有關西南聯(lián)大的書籍還有當代著名作家汪曾祺所著的《在西南聯(lián)大》(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和《我在西南聯(lián)大的日子》(山東畫報出版社),以及研究性論著《西南聯(lián)大文學社團研究》(李光榮著,中華書局出版)等。
2018年中國史學科的學術出版遠不止上述這些作品,其內(nèi)容所涉及范圍和種類亦呈現(xiàn)碎片化狀態(tài),很難一一拾起,而“絲路研究”“改革開放40年”“西南聯(lián)大”三大主題的出版物的大量出版正是在這一年中主旋律的背景下如春筍般涌現(xiàn)出來,較能代表年度出版作品的特點。習近平總書記曾指出“歷史研究是一切社會科學的基礎”,特別是對中國史學科的學術研究,更是奠定了中國其他社會科學在未來向前發(fā)展的基礎,也正是中國在全球化的大背景下,與世界其他強國角逐的根本性基石。期待著未來主題出版踏著東風,為中國的重新崛起貢獻其應有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