陜西自貿試驗區發展績效評價研究

翁智妍 徐麗華

隨著我國自貿試驗區的設立和發展，內陸自貿區的發展因地域與歷史的原因與沿海自貿區在發展路徑與戰略方面有所不同，構建一套科學合理的評價體系對內陸自貿區的發展狀況進行整體評估，以便對其發展方向進行科學指導是很有必要的。本文運用邏輯框架法和層次分析法等，從宏觀——國家戰略定位、中觀——區域經濟發展、以及微觀——企業發展需求三個層面建立起包含3個一級指標、11個二級指標以及42個三級測度指標在內的內陸自貿試驗區發展績效評價指標體系，并依據此體系對陜西自貿試驗區的發展績效水平進行了綜合評估與分析。

陜西自貿試驗區發展現狀

陜西地處內陸腹地，相較沿海城市缺乏貿易發展的先天優勢，因此在陜西設立自貿區的困難更大，任務也更艱巨。在政府的大力推進下，陜西自貿試驗區從去年掛牌成立至今，經過一年多的快速發展，營商環境得到了一定提升，市場注冊主體數量迅速增長，貿易量得到顯著提升。

官方數據顯示，從2017年4月1日揭牌至2018年7月31日，陜西自貿試驗區新增市場主體23145家，新增注冊資本4763億元。其中新增企業18452家，包括外資企業244家，企業注冊資本4756.61億元，含外資企業注冊資本14.42億美元。同時，新增注冊資本億元以上企業460家。

圖1展示了近一年內陜西自貿試驗區注冊企業及注冊資本的增長情況，整體呈現穩中有升的趨勢，增長的幅度也較為可觀。同時可以發現，相較于企業注冊數量，企業注冊資本的增長幅度出現了小幅度的收縮。

圖2展示了2008年1月至2018年8月西安海關貿易進出口月度數據?？梢钥闯觯S著陜西省的經濟飛速發展，進出口額都在不斷增長，出口額與進口額之間的差距也有擴大的趨勢，尤其在2017年4月陜西自貿試驗區設立以后，貿易進出口額都有了一定幅度的提升，但是波動也更大。

從基本的數據可以看出，自貿試驗區的設立為陜西省的經濟貿易發展帶來了更大幅度的增長，但是也存在一定的問題，而相較于我國設立的其他自貿試驗區，陜西自貿試驗區也仍有較大的發展空間。因此十分有必要對陜西自貿試驗區進行更進一步的深入分析，以期對其未來的發展產生一定的指導意義。

發展績效評價指標體系的構建

1、內在邏輯關系

通過梳理大量國內外文獻，本文提取了學者們在對自貿區或內陸港等經濟區域進行評價時采用的主要指標，通過分類與歸納，并參考邏輯框架法的分析范式，形成了如圖2-1的邏輯框架，即：內生需求、外部條件與投入是影響陜西自貿試驗區發展的最主要因素，三個因素的相互作用共同推進了試驗區的發展，并決定了其發展水平與效果。

作為我國對外開放的又一舉措，自貿試驗區的建立還肩負著帶動經濟發展的重要使命，因此本文在對陜西自貿試驗區的發展績效進行測度時，從三個層面進行分析，即宏觀——國家戰略定位、中觀——區域經濟發展以及微觀——企業發展需求三個層面。

很多文獻將自貿試驗區發展的外部條件和投入——如區域經濟基礎、基礎設施、土地面積等納入評價體系中，但筆者認為外部基礎與投入并不能夠直接反映自貿試驗區的發展效果，因此本文所構建的評價模型只納入了直接表現內陸自貿試驗區發展效果的指標，即圖3右側所列指標。

2、指標的構成及說明

在此基礎上，通過逐級細化，本文建立了包括3個一級指標、11個二級指標、以及42個三級測度指標的發展績效評價指標體系。其中第三級指標旨在將二級指標進行量化，因此定義為測度指標。本文在構建模型時著重考慮內陸自貿試驗區的設立對于國家、區域及企業發展的作用結果，因此選取了貿易進出口額、人均可支配收入、外投資額、國際合作項目數量等表征發展結果的指標，以及企業注冊數量、相關政策的便利程度等表征發展能力與潛力的指標，盡可能全面地評估自貿試驗區的發展績效。

3、體系權重設定

（1）權重計算模型設定

在確定了整體指標評價體系的邏輯模型以及各項指標后，進一步須對各項指標的量化打分結果進行計算，最后得出綜合評價值。表達式如下：

式中：U*—— 內陸自貿試驗區綜合績效評價值;Ui——各一級指標對應隸屬度;wi——各一級指標對應權重;Uij——各二級指標對應隸屬度;wij——各二級指標對應權重。

三級測度指標旨在將二級指標進行量化，數量較多、不易評估，并且權重相差不大，因此二級指標的隸屬度由三級測度指標的均值來決定。

進而可得內陸自貿試驗區發展績效三級指標評分結果的數學表達式：

式中：? ?——屬于同一個二級指標的三級指標的隸屬度均值。

（2）權重計算結果

通過發放專家打分問卷進行數據的收集，而后運用層次分析法進行數據處理，得到結果如表2，其中“整體權重”表示各二級指標在整個指標體系中的權重分配，“同級權重”表示同一一級指標下所有二級指標的權重分配。

4、指標體系權重分配結果分析

在評價體系的權重分配方面，從圖4可以看出：一級指標的權重分配呈現出微觀指標>中觀指標>宏觀指標的結果，說明所調查的專家與管理者普遍更注重自貿試驗區的設立對于區域乃至企業發展的推動作用。

在二級指標層面，從圖5中可以看出不同指標之間的權重差距較大，其中微觀層面的“企業規模擴大”和“政府職能支持”的權重相對于其他指標較高，而“示范作用加強”和“貿易規模擴大”的權重相對其他指標較低。

專家、學者對于微觀指標的重視，也正反映了目前我國內陸自貿試驗區對于企業吸引力大小，對于自貿試驗區整體發展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政府職能支持對于企業的發展也至關重要，其信息化程度、完善的法律及制度保障，以及簡政放權程度等等，都能夠為企業的發展提供便利，因此被賦予較高的權重。

雖然國家對于我國自貿試驗區的基本要求包含了“可復制，可推廣”，但是筆者認為自貿試驗區的發展不能過于重視“示范性”而忽略了其本質發展需求的適配性，專家打分的結果也驗證了這一觀點，即“示范作用加強”的權重較低。“貿易規模擴大”的權重也相對較低，這也說明了自貿試驗區的發展雖然以擴大貿易額為一重要目標，但單純的貿易額擴大并不能夠代表自貿試驗區績效的大幅度提升。因此在中觀層面，與追求貿易額的提升相比，自貿試驗區應更注重對于區域經濟效益的提升帶動作用。

陜西自貿試驗區發展績效的測度

1、數據來源

陜西自貿試驗區正式運行僅一年多，各方數據披露不多，數據來源主要為相關政府報告、官方媒體新聞報道，以及查閱西安海關、西安統計局、陜西自貿試驗區的官方網站等。

整體框架的測度主體為陜西自貿試驗區所包含的區域，但因為部分數據未披露的原因，此實證部分所用到的5個三級測度指標的數據：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協議投資額、海關稅收入庫凈額、一般貿易占比、跨境人民幣結算額和稅收電子支付率，以陜西省的省級數據作為替代。陜西省最新公布的發展報告指出，目前陜西的經濟發展對西安、自貿試驗區依賴度依舊較高，因此部分數據采用陜西省省級數據不會對整體實證結果產生較大影響。同時，人均可支配收入和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的測度主體為整個西安市，以期表示自貿試驗區對于整體區域福利水平的提升作用，其余指標的測度主體均為自貿試驗區。

2、指標測度結果

表3中的“外資公司設立登記便利程度”、“外國人來華工作許可便利程度”、“有限公司設立登記便利程度”和“企業投資項目核準許可便利程度”由辦理此事項的辦理時限、到現場辦理次數和辦理所需材料進行衡量，陜西自貿試驗區的相關規定如下：

進一步將數據帶入指標體系中賦權進行計算后結果如下，計算步驟為將二級各指標隸屬度分別與其權重相乘、求和后得到一級指標隸屬度，進而同理得到最終的陜西省自貿區發展績效評價結果，見表5。

3、陜西自貿試驗區實證檢驗結果分析

綜合各項指標，陜西自貿試驗區的發展績效評價結果為0.6094，有很大發展空間。從柱狀圖6中可以更清晰地看出陜西自貿試驗區在微觀層面的評分相對較高。

但陜西自貿試驗區在微觀層面的評分較高與體系權重的分配有一定關系。因此，為了排除體系權重對于實證檢驗結果的影響，并利用權重分配結果作為評價隸屬度的參考，從而清晰地表示出陜西自貿試驗區在整個評價體系中的表現，本文將二級指標的隸屬度與權重放在同一張圖表7中進行分析。為了使二者在數值上也具有可比較性，將權重數據均乘以11——即二級指標個數，從而使每個指標的權重的滿分為1分，與隸屬度一致。

將權重與隸屬度進行對比的原理在于：二者的比較可以理解為“績效表現”與“重要程度”的比較：當“績效表現”顯著高于“重要程度”時，則說明自貿試驗區在此方面的發展較好;當“績效表現”顯著低于“重要程度”時，則說明自貿試驗區在此方面的發展不足，發展空間較大;“績效表現”與“重要程度”基本持平，則說明自貿試驗區在此方面的發展較為均衡。因此，經處理后的權重數據可以看作為隸屬度的參考標準，后文統一稱為“權重參考值”。

通過對比可見，在7個二級指標中，隸屬度高于權重參考值的指標有“示范作用加強”、“貿易規模擴大”和“審批效率提高”三個指標;“就業水平提升”指標的隸屬度與權重參考值基本持平;同時7個指標的隸屬度低于權重參考值，其中“政府職能支持”和“企業規模擴大”與權重參考值的差距尤其大，“開放交流合作”、“產業結構優化”、“貿易能力提升”、“經濟效益提升”和“投資水平提升”5個指標的隸屬度相對權重參考值的差距也較大。

追溯7個測度結果較低的二級指標所包含的三級測度指標，可以看到，“政府職能支持”隸屬度低主要與目前陜西自貿試驗區尚未有條例或地方立法有關;“企業規模擴大”隸屬度低主要與世界500強企業入駐率和外資企業注冊數量低有關;“開放交流合作”隸屬度低主要與陜西可直接辦理簽證的國家數量較少有關;“產業結構優化”隸屬度低主要與跨境人民幣結算以及工業出口交貨值很低有關，上海自貿試驗區僅單月的跨境人民幣結算與工業出口交貨值均能夠達到千億級別;“貿易能力提升”隸屬度低主要與國際鐵路貨運量占鐵路貨運比重較低有關;“經濟效益提升”隸屬度低主要與海關稅收凈入庫額及增速有關，西安海關在2018年第一季度的海關稅收凈額為10.14億元，增速為-4.7%，這在一定程度上與關稅減免力度有關，但是相較于發展程度更高的自貿區而言，這一量級明顯是很低的;同時，“投資水平提升”隸屬度低主要與實際利用外商直接投資額較低有關。

結 論

首先，陜西自貿試驗區在發揮示范作用以及提高審批效率方面做得較好。由各方報道也可以看出自貿區政府一直將此方面的工作作為重點之一，例如在“放管服”推進中，“證照分離”改革試點已在陜西自貿試驗區各片區全面啟動，“微信辦照”服務被李克強總理點贊。

其次，缺乏完善的制度體系保障。陜西自貿試驗區在2017年底公布了《中國（陜西）自由貿易試驗區管理辦法》，但缺乏實施細則與管理條例（據悉陜西自貿試驗區目前已經開始籌備進行自貿區條例的建立）。

第三，出口工業產品附加值較低。目前陜西的貿易方式以加工貿易為主，2018年第一季度的加工貿易額占比達60.65%，而工業出口交貨值卻出于較低水平，說明目前陜西自貿區的出口的工業品數量多，但附加值低。

第四，鐵路跨境運輸能力有待提升。目前陜西自貿試驗區開通了長安號中歐班列，但運量較低。2018年5月21日中歐班列長安號開通了首趟跨境電商物流，希望借此能夠推動陜西鐵路跨境運輸業發展。

第五，引資效果不夠顯著，對于優質企業的吸引力不足。陜西自貿試驗區實際利用外商直接投資額與其他自貿試驗區相比水平較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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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翁智妍 西安交通大學經濟與金融學院

徐麗華 西安交通大學經濟與金融學院講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