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里的春天

萬有文

面對風景

面對風景

我能聽到內心里的泉水叮咚

風溫柔得像手撫摸過來

我要怎樣將這些風景

裝在心里

將它的四季打包

再一一掰開

這一片風景，已成為

心靈的歸宿之地

在這里，它安靜得像個嬰兒

暖洋洋地照著太陽

我只是一個過客

此前的那杯苦酒哽咽在喉

從黑河岸上走過的孤寂

延伸了一個又一個漫長的黑夜

河水是鄉愁，也是相思

月光清淺，帶著歲月的憂傷

河里的魚也是過客，而水中的螃蟹

卻像盜墓者，早已將水情勘察一清

還有那個破舊的院落，如今已經翻修

與舊年的黃昏隔開

像遠離了秋天，蘋果樹早已光禿

摘蘋果的少女也遠嫁他鄉，成為人婦

路是這樣踏過來的。其實每一去

傷感和驚訝都不一樣

離開的永遠離開了，而留下的注定

永遠留駐

比如那青澀的少年之戀

水庫上的彷徨，荒原里的孤獨

夢和命運都是流浪者

說白了，我只是一個過客

當站在人世的門外，才感到寒風凜烈

門內也一樣，親情恍惚如夢

友情冷淡得如凍在零下二十度

奸滑陷害了忠良

我所理解的善良成為別人的笑料

還有一些可憐之人的卑怯

顯露出去除人性底線的端倪

春風

春風二兩

雨水三錢

醫治這荒原的病

春分過后，適于播種

谷雨之后，適于澆水

麥子安家，抽新芽

誰家的姑娘待嫁開新花

（選自《牡丹》2018年1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