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靜鈞

2013年11月18日,美國時任國務卿克里在華盛頓宣布,門羅主義的時代已經終結。時過五載,門羅主義非但沒有消失,其幽靈已經從傳統的拉美上空,散布到了世界各地,一種新的門羅主義已然降臨。
舊門羅主義,是由共和黨人、史稱“最有成就的國務卿”昆西·亞當斯所始創,由美國第9屆政府暨第5任總統門羅所加持,是杰斐遜的孤立主義和杰克遜的擴張主義混和排列后的一系列對外政策成品,到美國第44任總統、第57屆政府奧巴馬時,前前后后已經延續執行了近190年。
舊門羅主義的終結,從美國、美國人及美國國家利益的角度上看,是成功的終結。站在美國的角度上看,門羅主義的成功標志,就是它超額完成了門羅主義最初設定的目標,整個美洲最終成為美國的“后花園”和勢力圈。沒有一個美洲國家所擁有的軍事硬實力可以威脅到美國,即便眼皮底下的古巴都自甘放棄任何有可能射到美國本土上的常規武器,而所有美洲國家的經濟和政治上都嚴重依附于美國,即便是受左翼運動影響下的委內瑞拉,它盛產的石油除了賣給能源消費大國美國,也無法在其它地方找到一個可替代且經濟上劃算的市場。對于南方接壤的墨西哥而言,它的悲劇在于“離美國太近,離上帝太遠”,完全受制于美國。門羅主義200年,美國從最初的大西洋國家,拓圓成了全面型大西洋國家、太平洋國家、北極國家、加勒比海國家、墨西哥灣國家、大湖國家,所有必須的通道和出??诰蛲?。
舊門羅主義在外表上一直受到其精心構思的合法性、公正性及妥協性三重維度話語的呵護,這也是門羅主義這一世紀工程所能偽裝并一直前行的主要原因。除去地緣地理的絕對優勢因素之外,門羅主義的合法性和公正性最初依托著民族自決與反對再次殖民的利他主義,而不威脅、不干涉歐洲列強既得利益的妥協保證則又把自己裝進了“不改變世界秩序現狀的好孩子”的包裝袋里。舊門羅主義到了后期,美國雖然已經不再需要門羅主義合法性等外衣遮掩,但每一次對中美洲國家的軍事干預,都還是在名義上做到“師出有名”,如把不聽話的巴拿馬總統諾利加抓捕到了美國,原因是他“販毒”。
新門羅主義是在新理念、新方式、新范疇下的舊門羅主義的復辟。
但從今天的新門羅主義來看,新門羅主義是在新理念、新方式、新范疇下的舊門羅主義的復辟。
新理念的表現在于特朗普所代表的“美國優先”新型孤立主義,這孤立主義并非在美國成長初期時“韜光養晦”,而是在美國霸權衰落時代的“放棄責任”。從方式上看,新門羅主義更多使用關稅、經濟制裁、建立隔離墻等,并從“對等”“公平貿易”“打擊犯罪”等上尋找合法性。從產生的范疇上看,除了依然從民主的合法政府話語上加強對委內瑞拉的干涉之外,更多精力聚焦于對有可能挑戰其霸權的戰略對手的勢力范圍的競爭上,從對中國華為、中興等高科技公司的毫不留情的圍堵和打擊,再到執意退出《中導條約》,顯示了美國門羅主義中擴張主義的殘酷性。當前美國國內在國家緊急狀態下的建立耗資80億美墨邊境隔離墻之爭,是共和黨與民主黨偽善國際主義的分歧之爭,而非對門羅主義的爭論。
新門羅主義與過去的門羅主義一樣,在善于把“黑也說成白”的盎格魯-撒克遜話語語境中,每次出手,它都會振振有詞,并且會引來一眾跟班的附和。清醒地認識這些門道,也許對應對之策頗有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