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討的“紳士”

陳亦權

這天，小鎮的廣場上突然來了一輛非常豪華的馬車。接著，一個穿著考究燕尾服、戴著黑色禮帽的紳士從馬車上下來。他摘下帽子，翻過來放在地上，然后用小木棍在地上寫下這樣幾個字：“我遇到了一個難關，我需要二十美元來渡過這個小難關，請你們在給我錢的時候寫上你們的地址，我渡過難關后將百倍奉還。”

很多人圍了過來看，人們都議論紛紛。有的人說：“你看他的衣裝打扮，一定是個有錢人，怎么會來乞討呢？”“或許他是個騙子，他身上的衣服也一定是騙來的。”“也有可能是真的吧！再有錢的人也會遇到難關，一分錢能夠壓倒一個英雄漢，幫幫他也未必不可以……”于是，有的善良的人就一美元兩美元地扔進了他的帽子里，那個乞討的紳士彎腰向他們致謝，他讓每一個給錢的人都留下家里的地址，但那些人都說：“我并不需要你還給我，你有困難就拿去用吧，希望能幫上你。”

紳士堅決不同意，他非要讓人們留下地址不可，否則他就不接受幫助，人們只好寫上地址交給他。兩個小時后，一共有八個人幫助了他，他的帽子里有了二十美元。然后他把錢和地址收起來，戴上帽子，駕著馬車離開了。

誰都沒有指望這個紳士會再出現在小鎮上，但是幾天后，他居然又出現了，而且他還帶著很多錢，他真的百倍地把錢還給了那些給他錢的人，給他一美元的，他就還一百美元，給他兩美元的，他就還兩百美元……他在還錢的時候對每一個人都這樣說：“這個小鎮上的人是非常善良的，我非常高興認識你們，其實我并不缺錢，我只是要看看這個小鎮上的人是否善良，善良的人都會得到善報，因為我是一個城里的大富翁，也是一個慈善家。”

所有人都如夢方醒，原來這個乞討的紳士是一個來自城里的大富翁，而且是一個了不起的慈善家！人們口口相傳，傳遍了整個小鎮，很多人都這樣搖著頭嘆氣說：“我真后悔沒有給他錢，否則我也能拿到百倍的錢了！”

就在人們這樣議論紛紛的時候，突然有人跑過來大喊：“那個紳士，那個慈善家，他又在廣場上乞討了，他的面前還是寫著那些字……”

“天哪，太好了，這次一定不能錯過！”人們都這樣興奮地喊，然后人們都紛紛跑回家拿錢。這次，人們不再是一美元兩美元了，而是幾百美元，甚至幾千美元，他們用破報紙把錢包好，并在外面寫上自己的地址和名字，然后爭先恐后地把錢扔進紳士的帽子里。帽子很快裝不下了，紳士對大家說：“夠了，夠了，大家不用再給錢了，我的帽子已經裝不下了！”

但是，這絲毫沒能阻擋住人們的熱情，有人提著一只大木箱跑過來說：“先生，帽子里裝不下就在箱子里吧！”紳士一臉為難，但是人們都興高采烈，他們又爭先恐后地開始往大木箱里扔錢，最后，錢裝滿了那只大木箱，然后人們又七手八腳地將那只大木箱搬上紳士的馬車。紳士這才坐上馬車，揮手向大家告別，然后在大家的歡送中離開了。

“過幾天他就會帶著更多的錢來到這里，然后百倍地還給我們，我們簡直要發財了！”人們都這樣說。但是，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那個紳士一直都沒有再出現。

人們不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不久后的一天早上，人們起床后發現廣場上貼著一張告示，上面這樣寫著：對不起，我并不是慈善家，我只是一個騙子，但我是一個善良的騙子，我從不欺騙內心善良的人，所以第一次我真的百倍返還了，但是第二次我不打算這樣做，因為這一次，你們都只是想貪便宜罷了，所以我只騙貪便宜的人。

【原載《散文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