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墨
李白出蜀后的人生軌跡呈現出三條平行線:一是繼續求道尋仙兼游自然山川;二是干謁豪門,希冀輔弼帝王;三是一如故我,馳俠使氣,實踐行義俠客夢。
李白心中的俠客是重義輕財、重諾存交的。他于開元十八年(公元730年)所作的《上安州裴長史書》便談了剛出蜀一兩年間所做的兩件事:
曩昔東游維揚,不逾一年,散金三十余萬,有落魄公子,悉皆濟之。此則是白之輕財好施也。
又昔與蜀中友人吳指南同游于楚,指南死于洞庭之上。白禫慟哭,若喪天倫。炎月伏尸,泣盡而繼之以血。行路聞者,悉皆傷心。猛虎前臨,堅守不動,遂權殯于湖側,便之金陵。數年來觀,筋骨尚在。白雪泣持刃,躬申洗削,裹骨,徒步,負之而趨。寢與攜持,無輟身手,遂丐貸營葬于鄂城之東。故鄉路遙,魂魄無主,禮以遷窆,式昭朋情。此則是白存交重義也。
第一件事談的是李白于開元十四年(公元726年)春至年底,在初游揚州不到一年的時間里,為接濟窮困失意的讀書人,將從家里所帶三十余萬錢慷慨散盡,使自己也暫時陷入身無分文的尷尬境地。三十余萬錢的概念是什么呢?唐人杜佑《通典》(成書于德宗貞元十七年,即公元801年)卷三十五《職官十七》載開元二十四年(公元736年)六月定官員薪水:“一品月俸料八千,食料千八百,雜用千二百,防閣二十千,通計三十一千。二品月俸六千,食料千五百,雜用一千,防閣十五千五百,通計二十四千。三品月俸五千,食料千一百,雜用九百,防閣十千,通計十七千。……七品月俸千七百五十,食料三百五十,雜用三百五十,庶仆千六百,通計四千五十。”[1]這就意味著:李白在不到一年時間里花光的三十余萬錢,相當于當時一品大員10個月、二品大員近13個月、三品官員近18個月的俸祿;而對七品官員而言,則相當于將近70個月(合5年又10個月)的俸祿。這三十余萬錢要買多少大米呢?宋人司馬光《資治通鑒》卷二百一十二“玄宗開元十三年(公元725年)”條載:“是歲,東都斗米十五錢”[2]。這就是說,李白拋灑的三十余萬錢要買大米二萬多斗即24萬余斤(唐代1斗合12斤)。這該是多少人的口糧啊!又,唐人于逖《靈應錄》載:“紙商陳泰供應一僧,二年不倦。忽一日,僧謂曰:‘爾有多少口,幾許金便足?陳曰:‘弟子幼累二十口,歲約一百緡粗備。”1緡合1000錢,100緡即10萬錢。這就是說,唐代一般平民的平均生活費大約1年為5000錢。李白不到一年花銷的三十余萬錢足夠60人生活一年。
李白為接濟窮書生,確是夠大方的了。李白哪來這么多錢呢?起碼有兩條渠道:一是家庭支持;二是稿費收入。
郭沫若先生說李白的父親是一位富商,是商人地主,是有一定道理的。他認為李白“至少有一兄一弟在長江沿岸的重要碼頭上經商,他家的商業范圍是相當寬廣的,不僅超出了綿州,而且超出了四川”[3]。郭沫若先生所依據的材料是李白在肅宗至德二載(公元757年)春于尋陽獄(因從永王璘案)中所作《萬憤詞投魏郎中》詩,其有“兄九江兮弟三峽”句。郭沫若先生認為李白在九江的“兄”與在三峽的“弟”都依靠長江運輸之便而經商。郭沫若先生講,李家的商業規模相當大。它在長江上游和中游分設兩個莊口,一方面把巴蜀的產物運銷吳楚,另一方面又把吳楚的產物運銷巴蜀。郭沫若先生寫道,李白在37年間在外地“長時期的漫游浪費,沒有富厚的后臺是不能想象的。后臺所在,不就是九江坐莊的‘兄和在三峽坐莊的‘弟嗎?”[4]
我們說李白有稿費(唐代稱潤筆或潤毫)收入,是根據相關記載(包括民間傳說)并比較唐代其他知名文人的已知情況推定的。宋人李昉等編《太平廣記》卷二百五十五引唐人盧言《盧氏雜說》:“唐宰相王玙好與人作碑志,有送潤毫者,誤扣右丞王維門。”《新唐書·李華列傳》稱李華:“晚事浮圖法,不甚著書,惟天下士大夫家傳、墓版及州縣碑頌,時時赍金帛往請,乃強為應。”元稹《白氏長慶集序》言白居易之詩受歡迎度:“雞林賈人,求市頗切。自云:‘本國宰相,每以百金換一篇。其甚偽者,宰相輒能辨別之。”[5]《舊唐書》卷一百三十七《李益列傳》說李益“長為歌詩,貞元末與宗人李賀齊名。每作一篇,為教坊樂人以賂求取,唱為供奉歌詞。”
王玙名聲不好,《新唐書·王玙列傳》說他“托鬼神致位將相”。他大概也不是詩人,《全唐詩》未見有他的詩。不過因為他愛裝神弄鬼,可能擅寫青詞,造成碑版也寫得不錯。他借著皇帝的專寵(他先后擔任玄宗、肅宗兩朝祠祭使,肅宗朝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太子少師)到處給人作碑志,賺取了大量稿費。李華是有名的散文家,與蕭穎士齊名,其《吊古戰場文》《含元殿賦》等為世稱道。他因在安祿山攻陷長安后迫署偽職而被朝廷貶官,一直心懷愧疚;以后勉強替人寫些碑版,言辭深婉,所收金帛相應也不差。李白死后,他也替李白寫過一篇墓志,但不知收沒收過李家的錢。以他對李白的敬重,想必不會收。作為中唐有名大詩人的白居易,其詩語言通俗,相傳老嫗也能聽懂。宋人敖陶孫評曰:“白樂天如山東父老課農桑,言言皆實。”(《詩人玉屑》卷二)所以雞林國的行商將白詩帶回國去賣給宰相等大官,每篇取百金。由是,則行商向白居易索詩自當付錢,想來也不會少。李益是中唐出色的邊塞詩人,《征人早行篇》《夜上受降城聞笛》《塞下曲》等被人繪成圖畫。他長于七絕,音律和美,適合歌唱,每寫完一首,宮廷樂師就爭著買下來,用雅樂譜上曲,唱給皇上聽。他從樂師那里收入當不菲。

張立曄作品:《李白〈俠客行〉詩意》
王玙、李華、白居易、李益的詩文都可以賣上錢,那么,聲名遠播的大唐第一詩人李白則自當盛名之下,收獲更豐。前已有述,李白年輕時即蜚聲西蜀,綿州刺史(即李白《上安州裴長史書》中所說的廣漢太守)欲向朝廷推薦他與東巖子參加制舉有道科的考試,未果。又有益州大都督府長史蘇颋向朝廷舉薦人才,稱“趙蕤術數,李白文章”,將他與老師并舉。按:此蘇颋即玄宗朝與張說(燕國公)并稱“燕許大手筆”的大才子、文章高手許國公。蘇颋在益州時就知道李白的才名,對其文筆贊譽有加。他對群僚曰:“此子天才英麗,下筆不休,……若廣之以學,可以相如比肩也。”(李白:《上安州裴長史書》)益州大都督府督益、綿、簡、嘉、陵、雅、眉、邛八州并茂、巂二都督府,相當于今天的西部四川。時大都督為親王遙領,長史實為地方最高軍政長官。(蘇颋其時亦按察節度劍南諸州。)既然作為益州地方的一把手兼全國數一數二的大文章家的蘇長史都說李白是天縱之才,堪與相如比肩,那么其屬下及西蜀有頭有臉的人物自當趨之若鶩了。加之李白的書法也極好,[6]當時西蜀無出其右者,可以想見,那時每當李白游成都之際,他的詩文墨寶該多么搶手!
成都至今還流傳著一個故事,說當年李白游此地時,常住在一條小巷的客棧里。客棧旁就是字畫鋪,李白不時要到這里逛逛。有一天,他發現字畫鋪好像在辦喪事,就過去關心,發現是老板剛過世,留下他的未亡人——一位老嫗面對著一筐賣不出去的白綾團扇發愁。他便自作主張,提筆去把那一大筐白團扇畫上些山水花鳥,又題上詩文相配,叫老嫗再拿出去賣,并說:“一把扇子三斗米,三天內賣不出去,我賠你扇子。”老嫗平時不常出門,不知道眼前這位風流倜儻的年輕人就是名氣很響的李太白。她半信半疑地把這一筐帶有漂亮書畫的團扇擺到門口,嘴上還嘟囔著:“十把扇子也不值一斗米呀,怎么漫天要價呢!”可他沒料到的是,有人一看見是李太白題寫的書畫扇,二話不說,就出了三斗米的價買一把團扇,而且很快打起了擁堂,不到一會兒功夫,一筐扇子足有四五十把就全部賣光了。最后幾把還哄抬到每把五斗米呢!這下老嫗緊縮的愁眉舒展開來,因為丈夫生前欠下的債可以還清了。她趕緊去客棧找李白道謝,可李白此時已離開成都走了。以后天天都有人,一撥一撥地來,要出更高的價買李白的書畫扇,然而李白卻再也沒有出現過。或許他就是這時候出的蜀。李白自號青蓮居士,人們便將他住過的這條小巷改名青蓮巷(在今人民南路紅照壁街與純化街之間)。[7]直到21世紀初,青蓮巷因城市建設而被拆除。
李白的詩歌與前舉白居易、李益相比,音節和諧鏗鏘,更具音樂性,被樂府及伶妓取入歌曲,撫諸絲竹者最多。這就是任華所云:“新詩傳在宮人口,佳句不離明主心。”(《雜言寄李白》)有人搜檢《全唐詩》卷二十四、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諸卷《雜曲歌辭》和卷二十九《雜歌謠辭》的五六百首詩歌謠,發現李白詩歌達46首之多,在全部詩歌謠作者(有姓名者計388人)中位列第一。[8]這些詩歌謠都是當時傳唱歌曲的詞文,作曲家為之譜曲,歌唱家用來歌唱,一般是要付費的。從李白詩入曲數為冠的情況看,再加上他的鼎鼎大名的有力支撐,其稿費收入也當名列前茅才合情理。
李白不僅是大詩人、書法家,也是大文章家,宋蜀刻本《李太白文集》存其文章66篇,賦、表、書、序、贊、頌、銘、記、碑、文各體皆有,多為佳作。與他同時代的詩人任華(《全唐詩》卷二百六十一存有三首長詩)有《雜言寄李白》贊曰:“古來文章有能奔逸氣,聳高格,清人心神,驚人魂魄。我聞當今有李白,《大鵬賦》,鴻猷文;嗤長卿,笑子云。”與他同時代的另一位文士、詩選家殷璠也說李白文章“率皆縱逸”(《河岳英靈集》卷上)。不過我們翻檢李白留存下來的這些美文華章,有許多都與他的志向、夢想無關;特別是為佛教寺院、和尚居士寫的贊、頌(李白雖也與和尚交往,讀了點佛經,但骨子里終歸是一個仙人、一個老莊信徒,按理不該去為佛教賣力吆喝),為地方官員寫的碑、銘,雖也寫得熱鬧精彩,但讀來總少些性靈之氣,不是從心底流淌或迸發出來。其個中原因,自當與鬻文有關。
李白可能還替人取名來掙錢。這個推測,是根據晚唐袁郊一篇題為《許云封》的文章作出的。這篇文章講,許云封是德宗貞元(公元785年—804年)年間的一位擅吹笛子的樂師,是天寶(公元742年—755年)年間著名宮廷樂師李謩的外孫。他的名字,就是李白取的。天寶初,李謩得了外孫,十分高興,“乃抱詣李白學士,乞撰令名。李公方坐旗亭,高聲命酒”。隨后李謩即“送酒”來。李白喝了美酒,趁著酒興在嬰兒胸前寫了四句話:“樹下彼何下,不語真吾好。語若及日中,煙霏謝成寶。”李謩不解其意,李白解釋道:“此即名在其間也。‘樹下人是木子,木子李字也。‘不語是莫言[9],莫言謩也。‘好是女子,女子外孫也。‘語及日中,是言午,言午是許也。‘煙霏謝成寶,是云出封中,乃是云封也,即李謩外孫許云封也。”(《甘澤謠》)。是文言李白在受領李謩酒后,方“握管醉書”。李白飲酒每以斗量。當時斗酒至少值錢三百(杜甫詩云“速來相就飲一斗,恰有三百青銅錢”),倘折合成米價(斗米十五錢~二十錢),則可買來十五斗至二十斗。若按王維詩“新豐美酒斗十千”(李白亦云“金尊斗酒沽十千”)推算,李白斗酒的價值,足夠買五百斗至六百六十六斗大米了。李白僅替人取名字便獲利如此豐厚(這里尚未包括李謩還可能以現金形式支付的取名費),更不用說他給人寫講好話的文章了。
檀作文先生說:“李白為了支付巨大的消費,就得不斷地去寫歌功頌德的文字。”[10]開天之際的李白名滿天下。上自皇親貴戚,下自官員、和尚、士紳紛紛傍李求文,以顯榮耀。李白替他們寫文章搞宣傳,收取報酬,供自己花銷(如飲酒)兼濟天下寒士,當是順理成章的事。而李白在《將進酒》(大約寫于天寶十載前后)中所言“千金散盡還復來”也不是夸張,不是吹牛,不是在作酷酷的人生思考,而是在說大白話、大實話,是有底氣支持的。這個底氣,就是他擁有比較穩當而充實的經濟來源:一是長袖善舞的父兄的商業帝國;二是曼妙生花的如椽大筆。也正是因為擁有這個底氣,使他能夠為相識或不相識的朋友慷慨解囊,大把大把地撒銀子;也可以與朋友一起,大塊吃肉,大碗喝酒——恰如他在《將進酒》里所歌的:“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真是壯士豪情,俠客心腸,落落風神,浩浩襟懷。幾十年后,“以處士自終其身……而高視當代”(《唐才子傳》卷六《張祜》)的詩人張祜寫詩懷念李白,中有“男兒重意氣,百萬呵一擲”(《夢李白》)句,將李白的“輕財好施”引為美談。
在李白“散金三十余萬”的對象中,可能有一位重要朋友,即他在《上安州裴長史書》中提到的蜀中友人吳指南。李白應該在西蜀時就與他相識相知,意趣相投,彼此以兄弟相稱。但李白與他是結伴出蜀還是在楚地邂逅,不得而知,但“同游于楚”,則是肯定的。他倆他鄉遇舊雨,當然十分高興,于是攜手由北至南暢游荊楚,最遠到達過蒼梧(今湖南九嶷山及以南地區);又南折登衡山,游岳陽,暢游八百里洞庭,其樂融融。孰料二人正欲買舟東下金陵—揚州之際,就在洞庭湖邊,吳指南卻因病不治,溘然西去,令李白“若喪天倫”(如同死了親弟兄)。時值炎夏,李白伏尸痛哭,接連好幾天,眼淚流干了,繼而溢出血來。路人無不為之動容而扼腕太息。兇猛的老虎也跑來守在尸首旁,真是“虎視眈眈,其欲逐逐”(《周易·頤卦》)。但李白卻置之不理,只管一個勁兒地獨自悲愴,使得老虎無從下口,最后悄然離去。李白祭悼結束后,便傾其囊中銅錢,在洞庭湖畔租借到一間小屋,將吳指南的靈柩暫時寄放于此,[11]然后,乘船前往金陵(今江蘇南京),開始亡友未竟之旅。三年后,即開元十六年(公元728年),李白返回洞庭湖邊查看吳指南遺體,發現亡友筋肉尚存,不禁悲從心來。他邊哭邊用隨身不離的匕首一點一點地剔盡筋肉,將尸骨用湖水洗凈,背在身上,一步一步地沿長江東北而上,一路上夙興夜寐,尸骨不離身邊,終于至達江夏(治今湖北武昌)。因為此時李白因“輕財好義”,已散光所有金錢,只得舉債葬友,將吳指南安葬于鄂城(即武昌)東郊。此情脈脈,山水依依,“故鄉路遙,魂魄無主,禮以遷窆,式昭朋情。此則是白存交重義也”(《上安州裴長史書》)。
順便指出的是,李白剔骨葬友之舉,大約沿襲的是他以前的南方少數民族的“拾骨葬”或稱“洗骨葬”“撿金葬”的作法,在考古學上則稱為“二次葬”。夏鼐先生等學者認為,這起源于原始初民的靈魂不死信仰——靈魂能超越血肉永遠存在。所以人死后,須待其血肉腐朽脫落,遺體成為干凈的骸骨,才能作正式的最后埋葬,使其靈魂進入鬼魂世間。早在母系氏族公社和父系氏族公社時代,二次葬習俗就已形成并盛行起來,如在黃河流域的仰韶文化遺址,發現大批二次葬墓,分單人二次葬和集體二次葬兩種形式。其后,以男子為中心的二次合葬墓在南方出現更多。[12]《隋書·地理志下》載荊州“蠻左”葬俗:“斂畢,送至山中,以十三年為限。先擇吉日,改入小棺,謂之拾骨。……拾骨者,除肉取骨,棄小取大。”該書又言:荊州“蠻左”“頗與巴、渝同俗”。李白將荊州“蠻左”拾骨葬“權殯”十三年的時間,改為三年,即與東北高麗民族葬俗相同。這說明李白不僅“受到南蠻文化的影響”[13],而且還對北方少數民族文化有興趣。這與他出蜀后三年間接觸到大量南北人士而眼界大開有關。當然,李白從中亞碎葉一路走來,對少數民族文化具有天然的親近感,也是不難理解的。
注釋:
[1]據《新唐書》卷四十六《百官志一》,三師(太師、太傅、太保)、三公(太尉、司徒、司空)為正一品。尚書省尚書令為正二品,屬下六部(吏、戶、禮、兵、刑、工)尚書皆正三品。又據《新唐書》卷四十九下《百官志四下》,按人口規模劃分的中等縣縣令為正七品上,中下縣縣令為從七品上,下等縣縣令為從七品下。
[2]《資治通鑒》卷二百一十四“玄宗開元二十八年”條又載:“西京、東都米斛直錢不滿二百”,即兩京米價為斗米不到二十錢。
[3][4]郭沫若:《李白與杜甫》,人民文學出版社1971年版,第19頁,第23頁。
[5]按,雞林即新羅,朝鮮半島古國。唐高宗龍朔三年(公元663年)置新羅為雞林州,以新羅王法敏為都督。參見《舊唐書》卷一百九十九上《東夷列傳》。
[6]宋人編《宣和書譜》卷九著錄書法家李白:“……至其名章俊語,郁郁芊芊之氣,見于毫端者,固已逼人,是豈可與泥筆墨蹊徑者爭工拙哉!嘗作行書,有‘乘興踏月西入酒家不覺人物兩忘身在世外一帖,字畫尤飄逸,乃知白不特以詩名也。今御府所藏五:行書《太華峰》《乘興帖》,草書《歲時文》《詠酒詩》《醉中帖》。”在先,唐人裴敬在其《翰林學士李公墓碑》中已有云:“又于歷陽郡得翰林《與劉尊師書》一紙,思高筆逸。”可見唐宋間人皆稱譽李白書法以“飄逸”見長。
[7]參見《中國民間故事集成·四川卷》上冊,中國ISBN中心1992年版,第209頁-210頁;四川省文史研究館編《成都城坊古跡考》修訂版,成都時代出版社2006年版,第218頁。
[8]參見李斌城主編《唐代文化》上卷,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2年版,第93頁。
[9]2012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當代中國作家莫言(筆名)這個筆名,就應該典出袁郊《許云封》此語。
[10]檀作文:《大唐第一古惑仔李白實錄》,當代中國出版社2007年版,第43頁。
[11]李白《上安州裴長史書》所謂“權殯”即此。所謂“殯”,殮而未葬也。《北史》卷九十四《高麗列傳》載高麗風俗:“死者殯在屋內,經三年,擇吉日而葬。”
[12]參見完顏紹元編著《中國風俗之謎》,上海辭書出版社2002年版,第243頁。
[13]周勛初:《李白評傳》,南京大學出版社2005年版,第70頁。周勛初先生在《李白評傳》第221頁-222頁還引清康熙間編《四川總志》的記載,說李白的母親或許是“蠻人”,雖無法證實,“但李白一家生活的地區內有蠻族雜居”,則是可以肯定的。“李白特有的豪俠之風”,當與李白早年受“蠻族”影響有關。

李白塑像(在安徽宣城敬亭山風景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