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市場價格波動特征研究

宋曉麗　周廣文　龐桂娟

[提要] 通過使用X12季節調整的乘法模型、基于HP濾波法的周期性分析并構建ARCH類模型的方法，以蘋果、香蕉和橙子三類水果價格波動對比分析的視角，全面考察我國蘋果市場價格波動特征。結果表明：蘋果價格的季節性波動比橙子更劇烈;三類水果中，蘋果價格波動周期最頻繁、持續時間最短，且波動幅度最大;蘋果價格不規則分量的波動幅度明顯大于香蕉和橙子?；趖分布的ARCH類模型實證結果顯示：蘋果和香蕉價格具有明顯的波動集聚性;蘋果市場具有顯著的“高風險、高回報”的特征;蘋果和香蕉價格漲跌引發的收益率波動沒有顯著差異，即非對稱性不顯著。

關鍵詞：價格波動;周期特征;ARCH類模型;t分布

基金項目：山東省社科規劃研究項目：“山東省蘋果價格波動規律、作用機理與調控政策研究”（項目編號：18CZKJ27）;泰安市社科研究項目：“泰安市農村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研究”（項目編號：18-YB-003）

中圖分類號：F326.1 文獻標識碼：A

收錄日期：2018年12月10日

一、引言

近年來，我國蘋果市場價格波動劇烈，2014年10月蘋果市場價格為10.03元/公斤，到2015年7月價格上漲為10.8元/公斤，漲幅7.68%，2016年3月價格又降為9.43元/公斤，下降12.69%，短期內出現劇烈且頻繁的波動，供求矛盾突出。高頻率大幅度的價格波動既會對果農和經銷商的生產經營行為產生不利影響，又會干擾居民日常消費，擾亂正常的市場經濟秩序，蘋果產業的長期穩定發展受到威脅。深入分析蘋果價格波動的規律，對穩定蘋果市場價格、保障居民生活穩定、調動果農生產積極性有著重要的意義。

學者對我國水果市場價格波動特征進行了較多研究。對比性研究方面，對蘋果、香蕉和橙子市場價格波動的特征分析認為水果價格循環周期較為穩定，對三類水果收購價格波動特征的分析認為，價格波動周期具有不可重復性和非對稱性;蘋果和香蕉價格波動的對比分析顯示主產區價格波動強度更大;李京棟等則運用Census X12季節調整對蘋果、梨和香蕉季度價格的波動周期進行了劃分。針對蘋果的研究方面，王俊芹等對蘋果價格波動規律的研究認為蘋果市場沒有高風險高回報特征;而李俊青等對蘋果市場價格波動的特征分析認為蘋果市場具有高風險和高收益特征，其價格波動周期為15～18個月;周霞、鄭藝雯對山東省蘋果市場收購價格、批發價格及零售價格的變化特征規律進行了分析。

本文基于蘋果、香蕉和橙子價格波動的對比分析視角，利用2002年1月至2016年3月的月度價格數據，深入考察蘋果價格波動的特征規律及差異性，以期為政府穩定蘋果市場價格和促進蘋果產業發展提供參考。

二、蘋果市場價格波動的周期特征

首先對2002年1月至2016年3月蘋果、香蕉和橙子月度價格數據運用X12季節調整的乘法模型進行季節調整，通過與兩者價格波動的周期性特征進行對比分析，研究蘋果價格的季節性波動、趨勢變化和不規則變動特征，并利用HP濾波法對三類水果的周期性變動進行分解，深入考察蘋果價格波動長期趨勢及周期性特征與其他兩類水果的差異性。本文價格數據均來源于中國經濟與社會發展統計數據庫農產品集貿市場價格。

（一）價格季節性波動特點。2002～2016年間三類水果月度價格季節因子序列的季節分布特征明顯，比較而言，三類水果價格季節性波動幅度由大到小分別為香蕉、蘋果和橙子，后兩者價格季節性波動絕對幅度有加劇趨勢。蘋果價格季節性波動最高點和最低點每公斤均接近1元，而橙子價格不超過0.4元。由于香蕉不耐儲存，因此其季節性波動最為劇烈，此外供給的季節性和需求全年性之間的矛盾及生產的結構性矛盾均是造成價格季節性變動的主要原因。

（二）價格趨勢變化特征。對經過季節調整后的序列進行HP濾波分解，得到蘋果、香蕉、橙子價格波動的趨勢特征和周期特征。對趨勢數據關于時間t進行多項式擬合后得到的幾何效果非常理想，說明三者的價格趨勢性特征明顯。隨著居民收入水平的提高和健康飲食意識的加強，消費結構逐漸多元化，對水果消費需求的快速增長可能是其價格穩步上漲的重要原因。比較而言，蘋果價格上漲幅度最大，香蕉價格則從2014年10月開始出現下降趨勢。（圖1-1、圖1-2）

（三）價格周期性波動特征。圖2顯示了蘋果、香蕉、橙子價格存在著明顯的周期變化規律，但三類水果價格表現出不同的波動周期特征。借鑒胡友和祁春節的做法，定義某種水果的價格偏離率=價格波動值/趨勢值，以判斷三種水果價格波動周期性的差異?？紤]實際選取每次波動偏離率所形成的波峰與波谷之間落差大于5%作為劃分波動周期的標準，劃分結果如表1所示?？梢钥吹?，2002年1月至2016年3月我國蘋果價格經歷了6次周期性波動，其中有3次較大的波動，峰谷落差超過30%，平均每21個月就會有一次價格波動;香蕉和橙子在樣本期內分別發生了5次和4次周期性波動，其平均持續時長分別為31個月和40個月。通過對比發現，首先從每個波動周期的平均時長來看，蘋果市場價格波動期比香蕉和橙子短得多;其次，從每個波動周期時長的變化來看，截至2007年上半年三類水果價格波動周期時長持續期較久，2007年下半年開始波動周期時長顯著縮短，直到2010年年中經濟逐漸復蘇，蘋果價格波動周期時長顯著延長，而香蕉和橙子價格波動周期時長相對穩定，在樣本期內沒有發生較大的變化，這說明世界經濟波動是影響蘋果價格波動的一個重要原因，世界經濟低迷可能會影響國內蘋果市場價格;最后，通過對三類水果“周期長度”、“峰谷落差”兩個指標的比較可以看出，蘋果價格波動的若干個峰谷落差差異顯著，而香蕉和橙子的峰谷落差差異較小，香蕉的峰谷落差有擴大的趨勢，每個波動周期之間是不重復的和不對稱的。（表1）

注：括號中的數值為z統計量;***、**、*分別表示在1%、5%、10%的顯著性水平通過檢驗，下同

（四）價格的不規則波動特征。圖2的水果價格不規則分量序列基本呈隨機變動趨勢，波動頻繁。經過對比分析發現，蘋果價格不規則分量的波動幅度明顯大于香蕉和橙子。進一步的分析可以看出，2006年之前蘋果價格不規則分量波動不明顯，說明這期間蘋果價格整體比較平穩，2006年之后蘋果價格出現劇烈波動，尤其是2010年波動最為劇烈，該年份蘋果價格達到谷底?？梢酝茢?，短期內水果價格出現的劇烈波動可能是由成本因素、自然災害等一些不可觀測的不規則因素造成的。（圖2）

綜上對比分析可以看出，與香蕉及橙子的價格波動相比，蘋果價格波動除了具有明顯的季節性特征和穩步上漲的趨勢性特征外，蘋果的價格波動周期更為頻繁，周期持續時間更短，波動幅度更大，不規則分量的波動幅度也明顯大于另外兩種水果。

三、蘋果價格波動的ARCH類模型實證分析

（一）序列平穩性檢驗。通過ADF方法對蘋果、香蕉和橙子的價格序列進行包含趨勢和常數項的平穩性檢驗。結果顯示，三類水果價格均為非平穩時間序列。為了分析，分別引入三種水果價格的市場收益率，即：r_t=100×（lnp_t-lnp_t-1），r_t表示市場收益率，pt表示市場第t月的集貿市場價格，平穩性檢驗結果顯示三個收益率序列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拒絕原假設，認為他們是平穩序列。

（二）ARCH類模型建立及分析。根據市場收益率自相關圖和偏相關圖，同時結合AIC和SC準則，最終確定蘋果和香蕉的均值方程分別為ARMA（7，1）和ARMA（6，1），橙子的均值方程為ARMA（11，1）。

蘋果價格收益率選擇滯后階數為7階時，ARCH-LM檢驗的F統計量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拒絕原假設，認為殘差中存在高階ARCH效應，因此可對蘋果價格收益率建立GARCH類模型。對香蕉價格收益率選擇滯后階數為1階時，ARCH-LM檢驗認為殘差中存在ARCH效應，應當構建ARCH類模型。橙子價格收益率選擇滯后階數為1階時，ARCH-LM檢驗的F統計量在10%的顯著性水平上接受原假設，即橙子收益率序列殘差中不存在異方差。

通過對蘋果價格收益率OLS回歸后的殘差項檢驗發現，蘋果收益率的殘差項不服從正態分布，具有“尖峰厚尾”非正態分布特征。如果直接假設殘差服從正態分布來建模，必將會影響GARCH模型的有效性，因此本文在構建蘋果收益率的GARCH模型時引入t分布和廣義誤差分布（GED）。對香蕉收益率殘差項的檢驗認為其服從正態分布，因此對其構建服從正態分布的ARCH類模型，比較蘋果價格和香蕉價格波動聚集性、風險性及非對稱性的差異。通過EVIEWS8.0分析建立ARCH類模型，結果見表2和表3所示。

表2的估計結果顯示，蘋果價格收益率在殘差服從不同分布假設的條件下，估計結果有較大差異。通過對AIC和SC值的比較，可以認定殘差服從t分布時模型的擬合程度最好。方差方程中α₁β₁1和β₂在5%的水平下都顯著，且α₁=0.36>0，說明蘋果價格收益率序列存在明顯的波動集聚性特征，即波動具有正相關性，大的（或小的）波動會相繼出現。其次，α₁+β₁1+β₂1=0.604<1，說明過去波動沖擊的影響會趨于收斂，逐漸消失。對GARCH模型的殘差進行異方差檢驗，發現不存在異方差現象，表明在t分布下，模型能較好的擬合蘋果價格序列的異方差現象。在三種不同的分布下，GARCH-M模型均值方程中，ρ的估計值都是顯著大于零，說明蘋果市場存在“高風險、高回報”的特征;TARCH模型的非對稱項系數γ在10%的顯著性水平下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說明蘋果價格波動的非對稱性并不顯著，價格上漲和下跌引發的收益率波動沒有差異。（表2）

表3的估計結果顯示，香蕉價格收益率的GARCH模型結果顯示香蕉價格有明顯的波動集聚性，過去波動的沖擊對下期的影響會逐漸消失;GARCH-M模型和TARCH模型中的系數均未通過顯著性檢驗，說明香蕉市場不存在“高風險、高回報”特征，且不存在顯著的價格波動非對稱性。（表3）

（三）進一步討論。從ARCH類模型分析結果可以看出，除橙子價格序列不存在異方差外，蘋果和香蕉價格收益率序列都具有明顯的波動集聚性特征，大的價格波動相繼出現。這種現象是由多方面的原因造成的，其主要原因可能在于我國水果市場的信息渠道不夠健全，缺乏相應的價格預警機制?，F階段農戶主要依靠自身判斷組織種植、采摘和倉儲，盲目性大，缺乏對市場需求的準確判斷，導致價格波動持續發生;近些年部分地區將蘋果作為精準扶貧的優勢產業加以大規模推廣種植，也增加了集簇波動產生的可能性。

蘋果和香蕉價格未來走勢受到前期價格波動的影響，并且這種影響具有很強的持續性，說明我國蘋果和香蕉市場具有很強的價格記憶性。蘋果市場存在“高風險、高回報”的特征，而香蕉市場不存在“高風險、高回報”特征，這可能是由于蘋果一年只產一季，產量受多種因素影響，市場供給難以預測，風險較大，而香蕉生產的季節性較弱，可常年采摘，降低了市場風險。

蘋果和香蕉價格的非對稱性均不顯著，說明價格上漲和下跌引發的收益率波動沒有差異，可能是因為：當價格出現下跌跡象時，一方面由于果樹種植收益通常為家庭主要收入來源，種植戶難以轉變現有種植結構，市場供給量變化不大;另一方面由于缺乏對未來市場價格的準確預測，種植戶的倉儲風險較大，往往選擇全部出售，市場供給量甚至不降反升，從而導致價格下跌造成的影響相對較小;當價格出現上漲信號時，由于二者均為多年生植物，盡管價格上漲當年可能會出現擴大種植面積的現象，但由于產出滯后期較長，從而價格上漲造成的影響并不顯著。

四、結論及建議

（一）結論。本文利用X12季節調整及HP濾波法對蘋果市場價格變動進行分解，并建立ARCH類模型進行集聚性、高風險高回報和非對稱性分析，通過與香蕉和橙子市場價格波動的分析對比，得出以下結論：（1）蘋果、香蕉及橙子價格季節性特征顯著，其中蘋果和香蕉價格季節性波動較為劇烈;三類水果價格均呈現穩步上漲特征，具有明顯的價格趨勢性;蘋果價格不規則分量的波動幅度明顯大于香蕉和橙子。（2）三類水果價格表現出不同的波動周期特征，其中蘋果價格波動周期更為頻繁，持續時間更短，波動幅度更大。（3）從ARCH類模型分析結果來看，蘋果和香蕉價格收益率序列具有明顯的波動集聚性;蘋果市場存在“高風險、高回報”的特征，而香蕉市場則不存在上述特征;蘋果和香蕉價格波動的非對性均不顯著。

（二）建議。根據上述結論，為平抑蘋果價格波動、降低市場風險、保障種植戶收益，提出以下建議：（1）總量控制，提質增效。通過政府宏觀調控，有效控制蘋果主產區種植面積，優化種植品種結構，提升果品質量。加大地方政府扶持力度，通過農資補貼、價格保險、災害保險等方式，抵御價格波動風險，保障種植收益;（2）完善蘋果市場信息化建設，建立有效的價格預警機制。依托信息化平臺，加強水果倉儲、運輸和銷售等信息共享，引導種植戶和企業合理選擇倉儲量和銷售時機，保障市場供求平衡，穩定市場價格;（3）充分利用蘋果期貨市場的價格發現功能和套期保值功能。期貨價格是未來農產品現貨市場的晴雨表，在市場化程度相對較高的水果市場中，期貨的價格發現功能更強。適當引導種植戶參與期貨市場交易，既能抵御市場價格波動風險，又能保障經營收益。此外，也應當規范期貨交易行為，防止期貨交易的投機行為干擾期貨市場相應職能的實現。

主要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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