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夠了

張宗子

那天和人說起，讀《戰爭與和平》這樣的書時，想死的心都有，因為看到了他人的偉大和遙不可及，自卑感油然而生。但是另一方面，我認為，讀這些書使人充實，讓人有了蔑視世上某些事物的理由。如此也可以說，自己比以前更高尚了吧。

我想，上天如果多給我一些時間，我一定好好做事，越做越好。

看草木蟲鳥，使人心地干凈。狐貍不傷人，人才傷人。狼不出賣朋友，猴子會為同類的死感到悲傷。花木是寂靜的，無須多言，只將一切展示給人看。看它們的輝煌，也看它們的凋零。早春時候，新甲初萌，去年的枯葉蓑萎如破衣敗絮，但仍然是美的，也是安詳的。

對于自己是什么，人是知道的。信心就在這里。但古希臘哲學家普洛泰戈拉說，人是萬物的尺度，這就狹隘了。人不要以人類為衡量萬物的尺度，更不要以個人為尺度。

托爾斯泰只會寫小說，這就夠了。

（夕夢若林摘自商務印書館《梵高的咖啡館》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