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相機講老建筑的故事

劉夢月

Van.Z接觸攝影近10年。2009年的時候，他開始拿起相機，3年后，遇到了一群特別喜歡老建筑的朋友，就此開啟了自己的老建筑攝影之路，至今陸陸續續拍攝了60多座老建筑，并加入了一個上海老建筑攝影小組，這是一個不分年齡、不分職業、不分性別，但是同樣喜歡上海老建筑的人組成的團體，他們眼里的建筑并非水泥磚瓦堆砌的房子，而是映射著一座城市的人文和歷史的有生命的存在。

為了提高效率，Van.Z拍攝老建筑有一個流程明確的過程，“我們會先劃定區域，然后上網找相關建筑的資料，包括地理位置、建筑歷史等，在紙質地圖上做出標注，當然現在會把標注轉移到電子地圖上，安排好行走的線路，接下來的事就交給相機和可愛的爺叔和阿姨們了。”

這些建筑的美并非只來自它本身，那些生活在這里的人們留下的印記，在這里發生的故事，才是一座建筑最動人的所在。Van.Z每年都會去一趟天燈弄77號一一書隱樓，這對他有特別的意義，2012年初春，他第一次來這里，用他的話來說，這次拍攝印象深刻到“沒有之一”。“這座年近300的老建筑，怎會不讓人心動？但是真正看到的時候，更多的是心痛。書隱樓大門處有塊石碑，寫著‘上海市文物保護單位，你一定認為保護得很好，但是真實的情況是，這是一座隨時可能坍塌的危樓。郭阿姨是這里的主人，現存四五十間的書隱樓，就郭阿姨一人看著。郭阿姨年邁的母親和親友們定居海外，很少回國，郭阿姨的兒子因為個人原因常年不在家中居住，偌大的祖屋，只有郭阿姨一人。后來基本每年我都會找個時間去書隱樓看看，聽聽郭阿姨的‘嘮叨。最近一次去書隱樓是臺風天，為了排除隱患，屋頂蓋上了防風防雨布，部分區域做了加固處理。郭阿姨還是老樣子，挺好的。”建筑在Van.Z的故事里成為了人與人建立關系的橋梁，而那些300年前的磚瓦圍出了一個特殊的空間，時間似乎在這里停止。

郭阿姨守著回憶，還有一群人是回來尋找回憶的。

一次機緣巧合，Van.Z找到了東白林寺（大康紗廠中級職工宿舍樓）。這里以前不僅是宿舍樓，還是侵華日軍的騎兵營宿舍，連喂馬的槽都保留著。“其中有戶人家保留著非常完好的日式移門和榻榻米，閣樓也十分有特色。這里經常有日本人來尋找記憶的，都是老的一代帶著年輕的一代來。”

在一座城市的發展中，建筑不斷地更新換代，一座座沖天大廈拔地而起，百年建筑被從地圖上抹去，當他們在人們的記憶中漸漸消失，又有什么能證明它們真正存在過？Van.Z與朋友在這座城市四處奔走，用照片為那些老建筑做存在證明，誰知道哪天起床就看見墻壁上多了一個“拆”字，或許有時候一拍，就成為了一次最后的告別。

如隈研吾所說，就像每一個人有自己的青春時代一樣，每一個國家，每一座城市都應該有自己的“建筑時代”。新的建筑時代正在形成，但好在有這樣一群人為我們記錄下逝去的那個建筑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