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姑娘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最傳統(tǒng)的春節(jié)被妖魔化,拜年短信群發(fā)不真心,滿世界都是調(diào)侃親戚朋友、壓歲錢的段子。可每當(dāng)年關(guān)將至,我心底都會涌起一種期盼混著酸澀的情緒。
看到街邊的煙花,會雀躍;看到街頭寫紅對聯(lián)的人,會駐足;看到拖著行李箱回小城的人,會熱淚盈眶……
小時候家還住在老城區(qū)時,家里有個二樓,是露天的樓頂。我不喜歡聽《難忘今宵》,李谷一一開口,我就拉著爸爸陪我到樓上放花炮。看著我爸被“瘋狂的老鼠”和“小蜜蜂”炸得嗷嗷亂叫,我笑得躺到地上起不來。
長大一點兒后,我家搬去了新城區(qū),沒法玩兒花炮了,好在除夕那天,我們?nèi)胰藭黄鹁墼谀棠碳页詧F圓飯。有了中午一起吃飯的親戚的一票壓歲錢,傍晚堂哥會帶我跑去買花炮,瀟灑地抽出一張粉色大鈔,買來各式各樣的摔炮,我們就玩兒得不亦樂乎。
有一次,我們點燃了一根摔炮,半天不響,緊張兮兮地挪過去看,真的是啞炮,正準(zhǔn)備踢到旁邊雪堆里,“砰”的一聲巨響,堂哥嚇得摔了一跤,被我嘲笑了好久。還有一次,點燃了正準(zhǔn)備往樓下扔,來了一個路人,我們一驚丟在了自己腳邊,然后尖叫著往樓上跑……
總之全是小事,但每一件都滿是幸福感。后來我們長大了,家里又多出個小堂弟,我們繼續(xù)帶他玩花炮,然后依舊很慫地等大人來點煙花,周而復(fù)始。
煙花一閃,新一年的路都被照亮了。
我心里第二治愈的春節(jié)項目,就是逛超市了。倒也不一定非得辦年貨。春節(jié)了,家家戶戶大多會一起去超市,平日再冷清的地方都熱鬧非凡,再加上大亮的燈和暖到冒汗的空調(diào),光是走進去心里就有莫名的喜悅呀!
一到春節(jié),商場里的悲傷情歌全換成了《新年好》和《恭喜發(fā)財》,喜慶呀!
小時候我每次都瞅準(zhǔn)了往那些平日我媽不給我買的零食、玩具旁邊一站,我媽的表情也會柔和起來:“過年吃一次垃圾食品就吃吧,買!”到了現(xiàn)在,沒什么想買的,也依舊覺得一家人推著購物車東摸摸、西摸摸是件溫暖的事。
多半是我爸說:“買袋餃子吧?”
“能有我做得好吃?”我媽眼一橫。
又或者是,我媽問:“前面排那么長隊搶購什么呢?”
“衛(wèi)生紙?zhí)貎r。”
“不跟你一樣嗎?去年搶的今年還沒用完。”
一定是春節(jié)氣氛的調(diào)和吧?我抓起一把糖,覺得心里比它甜。
我說看《春晚》是件很治愈的事情,會不會被嘲笑啊?
電視機聲音開得很大,幾位主持人在那邊插科打諢,穿插著各式各樣的節(jié)目,然后準(zhǔn)備年夜飯,不管是幾個人一起,都是件有儀式感又溫馨的事。
一起準(zhǔn)備的飯,就沒人能跳出來抱怨難吃,然后跟著馮鞏、沈騰的小品“嘻嘻哈哈”樂一會兒,再趁著不那么感興趣的歌舞表演貼對聯(lián)。
通常是我不情愿地站在那指手畫腳:“哎!高了,又低了,往右,別動!”我爸就手忙腳亂地涂膠水。
“咔嚓”,高樓里平日形同陌生人的鄰居也正巧開門,提著對聯(lián)沖我們一笑,“過年好啊!”
笑著回應(yīng)時覺得,一切都是淡淡的溫柔與美好。
你趕過春運的火車嗎?瘋狂地?fù)屍敝螅瑪D進逼仄、嘈雜的車廂,有人甚至席地而睡,腦袋藏在硬座椅下,雙手卻護著瓶瓶罐罐想帶回家的特產(chǎn)。
我雖然不是個傳統(tǒng)的人,但心底卻有個根深蒂固的想法,不管別的節(jié)日多歡喜,能真正讓一家人團圓的,始終是春節(jié)。
不管是寒冬歸故里,還是熱鬧又平凡的一天,團圓,都是盛大的治愈。
亞洲老鐵有話說:真的每一件都是春節(jié)里的小事,它們甚至都沒能比平日里的事更讓人記憶猶新,可就是這些瑣碎、微小的溫暖,總是在我們心底沉淀,一年又一年開出朵朵素麗的迎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