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馬志國
通常,人之所以扮演病人,往往是因為心理壓力所致。如同鴕鳥一樣,是在遭遇心理困境時候的一種心理自我保護策略。男孩扮演病人,就是面對心理困境的自我心理保護,而長期的看病就醫、檢查治療的過程,又強化了這種扮演病人的心理效應。
這一天,我接待了一家三口的來訪,母親是位高校教師,父親是位政府官員,男孩是位重點學校的高二學生。男孩原本學習很優秀,總是在年級前二十名,可是后來因為生病,退步到了年級幾百名。他的父母帶著他看過很多醫生,吃過很多藥,可病情卻依然沒有好轉,后來經朋友介紹,來到了我的心理咨詢室。
父母介紹說:“孩子從小就膽小,特別膽小,體制還特別差,總是生病,不是咳嗽,就是腸胃不好,還總會把一些不好的病聯想到自己身上。從去年九月份開始,孩子就突然出現了擔心、害怕、緊張、焦慮的癥狀,甚至不敢自己睡覺,學習也不在狀態,時不時就鬧退學。我們帶著孩子去了醫院心理科,大夫診斷說有焦慮癥,需要吃藥治療。就這樣一直吃了半年多,雖然現在狀態好些了,但是看起來吃藥并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孩子自己說主要是自己的心態好轉了。”
心理咨詢一再證明,當事人的感覺往往是正確的。既然男孩自己覺得主要是心態好轉才讓癥狀好轉的,那男孩的主要問題是什么?又經歷了怎樣的心態變化呢?
原來,高一下學期時,男孩轉學到了現在的學校。但他對新學校的老師、同學和環境都不滿意,都很有意見,總是抱怨重重。勉強到了高二,剛開學不久就出現了現在的癥狀,就開始就醫吃藥,繼而成為了“病人”。
究其原因,是因為在一堂生物課上老師講起了艾滋病,談到了艾滋病的傳染途徑和危害。于是,男孩就聯想到了自己,他想起同桌的血液曾經碰到過自己身上,就擔心自己是不是已經感染艾滋病了。男孩本來就膽小,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感染艾滋病,就越發惶惶不可終日,最后還去醫院做了檢查。盡管沒有檢查出什么,但是醫生的話還是沒能消除他的疑心。而且更讓男孩害怕的是,上網搜索有關艾滋病的信息,發現自己身上真的有感染艾滋病的癥狀,一是每天定時低燒,三十七度多;二是身上有了皮疹,主要在上下肢的回彎處。
這樣一來,男孩就更加害怕了,更以為自己已經感染了艾滋病。無奈之下,家長陪同男孩又做了幾次檢查。直到最后一次檢查的醫生告訴他,過度的擔心、害怕和緊張,也可能導致身體出現低燒和皮疹的癥狀,才總算讓男孩心里放松了些。男孩自己說的“心態好些了”,意思就是由于心里不再過度擔心害怕,焦慮癥狀得到了緩解。所以,他感覺到不是藥物的作用,而是心理的作用。但是,男孩的擔心并沒有徹底解除,所以想通過心理咨詢得到一個更明確的解釋,消除內心的擔心。這也是男孩同意來訪的首要原因。
在和男孩單獨溝通的時候,男孩重述了以上的情況,然后把這個問題擺在了我面前:“都說我沒有艾滋病,可是我怎么會有低燒和皮疹的癥狀?醫生說心里過度擔心害怕就會出現這些癥狀,是真的嗎?”
看來,幫男孩消除這樣的擔心和焦慮,是心理支持的關鍵所在。為此,我們先從心理暗示談起。心理暗示就好像給人貼上了一個標簽,人常常會如標簽所標明的那樣發展。也有人把這叫做“標簽效應”。為了促進男孩的領悟,我介紹了有關心理暗示的實驗。
第一個是紅藍膠囊的實驗:實驗以100個醫學院學生為被試,分為兩組,各50人。第一組分配了紅色膠囊包裝的興奮劑,第二組則分配了藍色膠囊包裝的鎮定劑。實際上膠囊里面的藥粉調了包,只是被試不知道。結果兩組被試的反應都如先前所以為的那樣,吃了紅色膠囊的一組很興奮,吃了藍色膠囊的一組則很平靜。可見,是他們不同的心理暗示,抑制了身體用藥后的生化反應。就是這樣,當人自認為是怎樣時,他的神經系統便會傳達一個不容置疑的指令,“命令”他身體的生化機能發生相應的改變。這就是“標簽效應”的原理。
第二個是皮膚發熱的實驗:在被試的皮膚上貼一片濕紙,告訴他說,這是一種具有特殊功效的紙,能使皮膚局部發熱,要求他用心感受那塊皮膚的溫度變化。十幾分鐘過后,將濕紙取下,被試被貼處的皮膚果然變紅,摸上去還有些發熱。其實,那只是一張普通的濕紙。這也是“標簽效應”:心里想著這個紙會讓皮膚會發熱,于是皮膚就有了發熱的反應。
這些實驗男孩領悟得很好:“原來心里的想法這樣厲害!難怪大夫說心里總是擔心害怕就會出現癥狀。”
我笑著說:“不僅是低燒和皮疹,就連你此前所有的癥狀,咳嗽、腸胃不好等,都是心理暗示的結果。其實你沒有病,你是一個身體健康的男孩。”
男孩放松地笑了:“我知道了,我以后不會再把自己當成病人了。”轉而又說,“可是,我對現在的學校很不滿意,老師的素質,同學的素質,特別是那個同桌,都讓我難以接受。所以,我就不想去學校……”
我笑了:“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男孩自我探尋:“難道說我的難以接受,是我先入為主,是我自己心里的原因?”
為了幫助男孩深入領悟這一點,我又介紹了心理學家做過的一個巧妙的實驗。研究者讓兩組參加者給一位女士打電話。告訴第一組的人說,對方是一位冷酷、呆板、枯燥、乏味的女人;告訴第二組的人說,對方是一個熱情、活潑、開朗、有趣的人。
介紹到這里我問:“你猜哪一組通話的時間長?”
“第二組。”男孩脫口而出。
我點點頭說:“對,結果發現,第一組的參加者很難與女士順利地交談下去,而第二組的參加者與女士的交談非常投機,通話時間也明顯比第一組長。可問題是,接聽電話的女士是同一個人,而且對這邊的通話者分組并不知情,可為什么會出現這種現象呢?這是因為,第二組的參加者把那位女士想象成熱情、活潑、開朗、有趣的人,并以同樣的態度與之交往,而第一組正好相反。就是說,決定我們對外界人事物態度的,不是外界人事物本身,而是自己的心態。一般來說,如果誰總是抱怨生活周圍的人事物,那往往是他自己的心態出了問題,而且往往是他對自己的現狀不滿意。”
男孩深深地點頭:“您說得對,我確實對自己的現狀不滿意,本來我是年級前二十的名次,可是轉學后卻到了三四百名,我怎么能對自己滿意?”
至此可以判斷,男孩所有的軀體問題,都不是軀體疾病,而是軀體化現象,通常,人之所以這樣,往往是因為心理壓力所致。如同鴕鳥一樣,是在遭遇心理困境時候的一種心理自我保護策略。男孩扮演病人,就是面對心理困境的自我心理保護,而長期的看病就醫、檢查治療的過程,又強化了這種扮演病人的心理效應。
(未完待續)
編輯 冀青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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