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散步

胡海燕

1

霧霾在低空飛舞，天空的雪像遠親

你在傍晚伸過手指，溫暖

有被觸及的柔軟，小徑落滿慌亂的詞語

鄉間的林木

有頹廢的尷尬

我的語言灑滿鹽，露出腌漬的疼痛

要是黃昏來臨，有陽光

我該如何表達內心的窘迫，霧霾越收越緊

白色的鳥

鳴叫著飛過綠色的麥田

2

寒冷，從骨子里開始

白色的骨質

磨成灰，灑在寂寥的曠野

我愛這夜晚被涂抹的

空白，愛酒

愛離愁、別緒

愛一支玫瑰在夜晚褪去暗紅色

愛飛揚

或者流動

我甚至愛一根白色的刺穿過河流

像骨質穿過身體

我需要那份痛徹心扉的疼痛

我要喊出來

3

煮酒。月色正好

群山褪去羞澀，我與你

晾在黑夜的白發

如深淵

正好。這百無聊賴的孤寂

適合對飲、小酌

適合小別離，一雙鳳眼

適合點點細碎的桃花

適合在一個被遺棄的角落

風吹著，有時小雨

恍若離人淚，讓夜色陡峭，讓山

有了潔白的溫度

4

你并沒拒絕，雪落在你的身上

融化

“它們只是結束了旅行

以另一種方式修行”

你牽著我，我是這世上最輕的

最迫不及待的一朵雪花

5

田野中綠色的麥子

在一點點失去。你抓住我的手

越來越緊

我們沿著鄉間的小徑

走進曾經的耳語

喧鬧

——失去的再也不會回來了

需要安慰嗎

地面上已經留下厚厚的腳印

又被更深的雪覆蓋

再過一會兒

你幾乎看不見一塊麥田

一根綠色的麥苗

“一切都失去了

而你還在我的身邊”

（選自《林中鳳凰》2018年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