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記那段碑文:“年輕時,我想改變世界,但最后我連家庭都沒有改變。如果我從改變自己開始,我將改變世界。”這段碑文與我國的“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儒家理想不謀而合。改變,當秉治國志,行修身事,平天下不忘修身,修身不忘平天下。
平天下不忘修身。千里積于跬步,江海成于小流。改變世界,當從改變自己開始。
崔永元在“179愛心計劃”中,提倡大家不論貧富,每人每年至多捐179元,取“一起救”之意。這不是改變世界的雄心壯志,只是從“沉默的大多數”到行動者的微小改變。“給孩子加個菜”看似渺小,誰又能說教育的改變不在這一菜一飯中?“為什么這一途的滋味是苦的?”但即便嘗盡教育之路的艱辛,陶行知依然堅持在最基礎的層面上埋頭苦干,身體力行為孩子們講課,編課本。“喜歡花,喜歡樹,喜歡兒童,喜歡一切有生命的東西”的他給菜園取名“生生菜園”。生生不息的希望如星星之火,成燎原之勢時,中國教育也為之改變。
錢鐘書說:“目光放遠,萬事皆悲”,但目光放遠,同樣萬事皆空。不若從改變自己開始,行修身事。
修身不忘平天下。懷有“敢教日月換新顏”的雄心壯志,我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柴靜問郝勁松:“一個人的力量能改變什么呢?”他回答:“看看羅莎 · 帕克斯,整個世界為之改變。”提及的帕克斯是美國一位黑人女裁縫,因為“討厭屈服”而拒絕給白人讓座的她引發了黑人抵制公交運動。她的葬禮上,國務卿賴斯說:“沒有她,我不可能站在這里。”回答者郝勁松是一名律師,在火車上要求開發票被拒的他以公民的名義起訴國家稅務局。他說:“我想要憲法賦予我的世界。”提問者柴靜是一名記者,懷有“與其詛咒黑暗,不如點亮燈火”的信念,她制作《穹頂之下》,為保護環境發出了自己的聲音。
“我有一個夢想。”盡管三個人的夢想各不相同,但從絕望之嶺開出希望之石的他們,都心懷治國平天下之志,最終讓世界為之改變。
修身不忘治國,治國不忘修身。修身治國,相輔相成。
“讀書不忘救國,救國不忘讀書”。胡適修身治國,成一代文學大師。“懷出世的精神,做入世的事業”。黃大年知行合一,成一代科學巨匠。“真誠,深入,大膽地看取人生,寫出國人的靈魂”。魯迅棄醫從文,以改變自身來改變世界,是黑暗中的一道光。
志在改變世界的喬布斯何曾好高騖遠,不也用行動在改變自身嗎?志在不被世界改變的《熔爐》哪里安靜一隅?電影剛上映,被影片打動的韓國民眾就發起了要求重啟調查的百萬人簽名活動,上映第六天,案件重新偵辦,第三十七天,國會通過了《熔爐法》,這難道不是改變了世界?二者可謂殊途同歸。
改變自身與改變世界并不矛盾 。改變世界是改變自身的目標,縱使無法達到,亦是進一寸有進一寸的歡喜;改變自身是改變世界的途徑,縱使道阻且長,依然逆流而上。
秉治國志,行修身事。用不被世界改變的我們,改變世界。
羅素說,“參差多態乃人類生活幸福的本源。”我同樣認為,尊重參差多態的個體,乃國家發展之本源。
民國風度是什么樣的風度,沒有人能說得清。但也就是因為它說不清,道不明,才足以顯現它是多么深邃、繁雜、多元、自由。譬如國學大師劉文典,他在講解《月賦》時,在校園里月光下擺下一圈座位,他老人家坐在中間,當著一輪皓月侃侃而談,儼然《世說新語》中的魏晉人物。這樣的課,“絕”就絕在它的不拘一格。這是一種自由不羈的做學問的方式,蘊含著一種自由不羈的生命存在形態。因此,它給予學生的不只是知識,更是生命的浸染、熏陶。
忘記民國風度是危險的,忘記就是背叛,背叛那些應該被稱為新中國脊梁的人。
只記得民國風度是更加危險的,前進才是力量,是可以扭轉社會風氣的力量。
——智慧《參差多態的民國風度》(節選)
(編輯:王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