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習一個人

文/陸小鹿

老同學說他近日壓力大，本想周末找人打麻將放松一下，奈何總湊不齊人，好掃興。我給他支招：“不如嘗試去做一個人就可以做的事。”

事實上，這些年，我最大的改變就是學會了與自己玩。一個人玩最大的好處是自由自在，比如一個人去看畫展。美術館本身就是一個安靜場所，這樣的環境真的非常適合獨行。無須說話，只需開動眼睛，或者耳朵（戴上耳機聽講解）。遇上喜歡的畫，可以駐足停留，多看一會兒；如果是不入眼的呢，則一目帶過。外出看展，我通常會隨身攜帶一個小本子，有時站在心儀的畫前，看看，記記，一待就是十多分鐘。很難想象，如果有同行者，我怎么可能如此慢慢悠悠？

一個人散步也是好。白天散步除了可以看風景，還可以看路人。我在散步時，有過很多讓人驚喜的偶遇。有一次去北京，在地壇公園散步時遇到一個古稀老人在跳民族舞，收腹挺胸，眉目傳神，一起一伏，極盡抒情。他柔美的舞姿吸引了我。我問老人：“我可以點您一支舞嗎？”老人欣然同意。后來，他總共為我跳了三支舞。我則坐在公園長椅上，獨自欣賞了一個多小時。那個翩然起舞的清晨啊，是那般美妙，無法復制。

晚上散步，對我來說，則有另外的妙處。月光之下，戴一副耳機，獨自走著，在音樂里想想心思，梳理梳理情緒，走著走著，整個人就清風明月了。最好，能出點汗，回家洗個熱水澡，那就更神清氣爽了。

我還喜歡一個人旅行。把年假拆開來，周五出發，周日回家，只需用一天年假，就可以收獲一個三日游的小旅程。不需要和別人磨合時間，也不需要兼顧或者遷就別人的計劃，甚至可以說走就走，也可以偶爾肆意地瘋狂一把。2017年，我一個人出游了很多地方，做了好幾件瘋狂的事兒，比如頂著大夏天明晃晃的太陽，去紹興坐烏篷船。去的時候是下午兩點，陽光正烈，除了我，沒有第二個游客，我因此得以獨擁一條船，四周的景致無遮無擋，享受了VIP待遇，感慨錯時出游真是值得。

又比如在廣州，因為心心念念想在白天鵝賓館吃一頓早茶，于是義無反顧去排隊。那是我有生以來等位時間最長的一次，足足等了三個多小時。結果很完美，我坐進了極具嶺南園林風格的玉堂春暖餐廳，吃到了栗茸天鵝酥、生滾葵花雞粥……也感受到白天鵝早茶的火爆程度。余光中曾說：“獨游有雙重好處。第一是絕無拘束，一切可以按自己的興趣去做。另一種好處是能夠深入異鄉，游伴愈多，愈看不清周圍的世界。”深以為然。

想一想，一個人可以做的事情其實還有很多，健身、做義工、養寵物、聽講座、泡圖書館……獨處既是一種生活方式，也是一種生存能力。一個能與自己為伍的人，可以時刻不寂寞、不無聊，豐盈、溫暖而充實。